第8章 孰是孰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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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墉城金沙河乃大梁八大奇景之一,除却清澈流淌的河水与闪烁耀目的河底金沙之外,最稀奇的当属它紧连湖海。

金沙河下游乃方圆万里的金沙湖,而形貌近似扁圆的金沙湖又紧连外海。

若是自上而下俯瞰,便能看到金沙河、金沙湖与外海恰巧拼凑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葫芦。

逃跑的侍童已恢复原貌——果然不出梁意之所料,正是子夜伞假扮!

流云扇与子夜伞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二人脚尖点水一路飞至金沙湖,终于仅相距一步之遥。

子夜伞横扫伞柄,伞面刮向流云扇。流云扇当即施展梯云纵踩上伞尖。

“你——”子夜伞立时双眉微蹙,神情难看,旋身抖伞震退流云扇。

子夜伞退到湖面浮萍上,摘下面纱使劲擦拭流云扇鞋底踩踏过得伞尖,红唇微启毫不掩饰鄙夷:“脏呼呼的臭男人!”

流云扇退到遮天蔽日的莲叶之上,心虚的轻摸鼻梁:“多有得罪,子夜姑娘见谅。”

旋即流云扇反应过来,心虚的不该是夺取白玉盘的子夜伞么?

“呸!”子夜伞轻啐一口,不知心虚是何物。

子夜伞望向被连天枯荷映衬的愈发俊美倜傥的流云扇,毫不饶人道:“枯荷莲叶妾身都不忍踩踏,你个臭男人站在花丛里倒是美得很!”

子夜伞擦拭净伞尖,嫌弃地扔掉面纱,再次施展轻功朝外海飞去:“这脏帕子还是交给你这个臭男人处理吧。”

岂料,流云扇未管落在清澈湖面的脏污面纱,而是甩出折扇袭向子夜伞,自己则施展轻功再次追在子夜伞背后:“金沙湖乃梁城主管辖,在下不敢越俎代庖。”

“帕子还是交由梁城主处置最为妥当。”流云扇话音刚落,折扇划过伞面、碰撞伞骨的撞击声便传入耳内。

子夜伞回眸轻睨一眼,瞧见流云扇紧追不舍,迫不得已旋身驻足,道破流云扇来意:“流云公子既然想从妾身手里夺回白玉盘,不如猜测一番,白玉盘被妾身藏在何处?”

“若是猜对了,说不准妾身就将它还给你。”子夜伞忽悠道。

流云扇接住旋转飞回的折扇,发现适才与子夜伞打斗时,子夜伞的身上并无白玉盘的踪影。

但是,子夜伞这一番问询却让流云扇坚定了心中想法:子夜伞一定将白玉盘藏在身旁!

只是具体哪处,仍需仔细观察。

子夜伞任由流云扇上下打量,显然不认为流云扇找得到白玉盘。

周遭一时寂静无声。

忽然,子夜伞意味深长地抛给流云扇一个问题:“一只白玉盘能增进一甲子功力。你说花常卿如此在意白玉盘,是想通过白玉盘揪出幕后蛊师,还是想自己服用呢?”

流云扇哑然,只因他明白:即使花常卿乃天一阁仵作,流云扇也不敢保证花常卿不会私吞白玉盘。

然而流云扇更加明白的是:子夜伞在挑拨离间。

因此,流云扇未将沉默贯彻到底,转而剖析起子夜伞:“最初子夜姑娘易容成梁美人骗婚,在下以为子夜姑娘与天墉城内青壮男子失踪案相关。”

子夜伞挑眉,显然诧异于流云扇的意图,以及流云扇听说过梁美人。

“其后,从柳老夫人口中在下得知子夜姑娘乃被她陷害。”流云扇话到此处脸上闪过几分愧疚:“在下猜想,或许子夜姑娘与梁城主有旧。”

子夜伞不动声色地控制住面上神情,只眉心微动。

于子夜伞而言,无论是柳月英的诬陷,还是流云扇的猜测,都令她惊诧不已。

“直到方才子夜姑娘夺走白玉盘,在下终于理清部分思绪。”流云扇云淡风轻的做派却掩不住刻入骨髓的自信傲气:“子夜姑娘可能与梁城主有旧,或恩或怨。”

子夜伞轻叹一声,似是为流云扇的推测出错而惋惜:“流云公子竟然也有猜错的一日。”

流云扇丝毫不受打击般继续道:“子夜姑娘明知被人陷害,仍要趟天墉城的浑水,必然有所图谋——报仇雪恨,或是取回某物。”

“流云公子莫不是得知天墉城的宝藏财富来历不明,方作此推断?”子夜伞反问,似乎流云扇的推断在她听来极其荒谬。

流云扇颔首,坦然认下子夜伞的猜测:“在下料想子夜姑娘夺走白玉盘,应当是为提升功力之后复仇。”

“哈哈哈——”子夜伞倏尔放肆的大笑三声,随后竟然认下流云扇的推断:“你猜对一点,我确实需要白玉盘提升内力。”

流云扇顿时莞尔一笑,但子夜伞接下来的话却让流云扇的笑容险些僵在脸上。

“不过嘛……”子夜伞话锋一转,眼神波光流转,眉目狡黠灵动,犹如山精妖怪:“非是报仇,而是报恩!”

“无论报恩还是报仇,白玉盘总归藏在子夜姑娘的伞中。”流云扇并未完全相信子夜伞的说辞,但流云扇敢肯定的是白玉盘藏身之处。

“流云公子真让妾身刮目相看哩!”子夜伞彻彻底底的被仅凭些许蛛丝马迹便推断出真相的流云扇震撼,但她仍有一处困惑:“为何你不认为白玉盘已被我服下?”

虽是请流云扇解惑,子夜伞的言辞之间却也蕴含了潜移默化地误导。

事到如今,流云扇已然明白,子夜伞说话一贯是三分真七分假,没必要纠缠不清。

故而,流云扇随口将子夜伞的破绽相告:“白玉盘的服用方法应当极其苛刻,服用后骤增的内力也需要耗费时间运化。为防万一,子夜姑娘必定不会随意服用。”

“至于在下为何认为白玉盘藏在伞中……”流云扇话未说完竟直接出手,且不再留有余地。

子夜伞周遭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骤然掀起丈高水浪,似要将子夜伞吞没!

“好深厚的内力!”匆匆赶至金沙湖的梁意之与柳月英,远远望见流云扇催动内力击起的水浪,不约而同的赞叹。

被水浪围困的子夜伞暗自惊叹不已,体内气血翻涌,手中伞嗡嗡颤栗,难以按捺与流云扇一战的欲望。

可惜越是此刻,子夜伞越是冷静。

子夜伞估摸梁城主与柳月英可能已经赶到金沙湖附近,担忧被流云扇、梁城主、柳月英三人联手阻住去路,遂施展轻功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恰在此时,流云扇穿过水浪,手持折扇袭向子夜伞。

子夜伞不敢托大,运转八分内力,挥伞迎上流云扇。

伞尖与扇骨碰撞,释放出铮铮鸣响;刚强纯烈的内力与柔和包容的内力交锋,激荡起阵阵浪潮。

“子夜姑娘的伞过重了……”流云扇额头冷汗直冒,锐利的眼神似乎正透过伞面观察子夜伞的状况,言辞间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想不到子夜姑娘的内力竟比世间男子还要至刚至纯!”

伞面内侧的子夜伞也不轻松,乌黑鬓发被汗水打湿,乖巧的贴服在她清艳的侧脸。

如子夜伞这般刚如利刃的内力,最烦的莫过于碰上以柔克刚缠字决的武功,偏巧流云扇体质阴寒,内力还与她旗鼓相当。

子夜伞轻抿红唇,压下心中烦闷,呛声道:“流云公子怕是幼时受过内伤,不得不修习此等阴寒的内力。可惜,流云公子的旧伤怕是要复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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