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图穷匕见(1 / 2)
韩靖如今的处境确如溟泉狱主所言,相当不妙——如果韩靖仍旧想要为无法赶到此地的朝廷士兵拖延时间,暂时不打算与溟泉狱主、黑白无常鱼死网破的话。
许是念及曾与韩靖有过几面之缘,子夜伞倏尔轻声询问流云扇:眼下韩靖的推断稍逊杜潘一筹,流云公子是否要传音入密与韩靖,助他一臂之力?
流云扇坦然承认:自是要帮韩靖大人拖延一下时辰的。
子夜伞似是因流云扇只助韩靖而不管杜潘的态度而奇怪地再度讯问:流云公子何时与韩靖的关系如此密切?流云公子此举可对杜潘不甚公平哩!
流云扇正在传音入密,把推断告知韩靖,故而一时半会儿不能答复子夜伞。
少顷,流云扇与韩靖以传音入密交谈完毕,流云扇方答复子夜伞的疑惑:倒也谈不上密切。只是先前与韩靖大人传音入密时,互换过一个小条件。
流云扇未就小条件多做解释。子夜伞只得一人念念有词,左思右想韩靖有何消息是流云扇无法知道的。
横梁之下,与流云扇以传音入密交谈完的韩靖已经平复好心绪,立刻朝溟泉狱主复命:“杀死十三人的真凶是——伊寒蛊师。”
高坐在上的溟泉狱主闻言,顿时露出异常滑稽的不敢置信的神情,甚至想让韩靖收回出口的真凶:“你可要仔细想好再做答复!”
韩靖不管不顾,上来便直奔重点:“当日因玉娘娘的身世被揭穿,陛下不放心宫人是否曾被玉娘娘种入蛊虫,因而寻来曾在天墉城露过面的伊寒蛊师检查。”
未免溟泉狱主再度打断,韩靖解释地相当迅速:“伊寒蛊师检查完宫内所有人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宫人被玉娘娘种入蛊虫——如此明显的假话,却令陛下信以为真。”
“联想到十三人当中最先死亡的侍童,平日里见到的人屈指可数一成不变,唯独在见到陛下之后,无声无息地死在大理寺牢狱内。”
“如此一来,只能是陛下本想以郑伯之死嫁祸第一公子,洗清自己的威望——”韩靖依照流云扇的传音入密,娓娓道来:“可惜被伊寒蛊师将计就计,利用最初寄存在陛下体内的牵丝蛊,连杀十三人,彻底在百姓眼里坐实陛下滥杀无辜的印象,同时在朝廷与江湖人眼里坐实第一公子为报仇雪恨草菅人命的印象。”
“可谓一石二鸟之计。”伴随韩靖的话音落下,环绕在韩靖附近如人一般高涨的火焰倏尔变矮到韩靖腰部。
与之相对的是环绕在杜潘小腿边的火焰再次上升到杜潘腰间。滚烫的热浪令刚刚凉爽不久的杜潘再度满头大汗。
此等境况之中,杜潘尽量舒展紧皱的眉头,韩靖则竭力保持冷静自持。
溟泉狱主赶在杜潘与韩靖的耐心告罄之前,适时出言:“想不到杜大人与韩靖刺客各自破解出一宗疑案。这可如何是好?本官只答应放你们其中一人重返阳世。”
杜潘未多思考,当即下定决心:“下官体内已被无常大人种入筮心蛊。想来此蛊是不好解的,纵使有命出去,也不一定能够完好无缺。韩靖大人——”
杜潘的谦让之词尚未说完,便被韩靖无情打断:“杜大人明察秋毫,审问断案无不精通,一名好官不该丧命于此。韩某领的是陛下密令,请杜大人不要为难韩某。”
溟泉狱主百无聊赖地瞧着杜潘与韩靖在他面前上演的一出互相谦让的好戏:“如何?杜大人与韩靖刺客可商议好谁走谁留?”
“韩某留下。”韩靖斩钉截铁。
“下官留下。”杜潘不容拒绝。
“好!好!好!好一出感人至深的情义。”溟泉狱主夸张地击掌赞叹,继而道出惊人之语:“既然二位如此深明大义,不妨一起留下当鬼差陪本官——”
溟泉狱主话音未落,乍然起身。袍袖翻飞之间,地砖上的火焰被溟泉狱主外化的内力掀飞,化作万千逆行而上的星火,直冲溟泉狱的横梁而去!
藏在横梁之上的流云扇与子夜伞见状,不得不施展轻功,在横梁之上四处游走,以躲避袭向他二人的火焰。
横梁之下,一直暗中戒备溟泉狱主的韩靖和杜潘亦一面躲避四处飞窜的火星,一面警惕蛊虫控制的尸体以及黑白无常,一面质问溟泉狱主此举何意。
溟泉狱主闻言仰天大笑:“韩靖刺客最初分明不会审问断案,怎得每每杜大人审问完案情,将要获得重返阳世的机会时,韩靖刺客又突然推断出来其他真凶?”
“躲藏在横梁之上的鼠辈!莫不是当真以为本官甚么也不知情?”溟泉狱主讥诮流云扇、子夜伞与韩靖、杜潘的愚蠢。
伴随溟泉狱主的话音落下,溟泉狱的横梁之上蓦地降下以天蚕丝编织的巨网,天蚕丝与天蚕丝相交接之处挂有尖锐的乌金梅花刺。
面对铺天盖地的天蚕网,纵使是流云扇与子夜伞这般手持玄铁利器之人,亦不敢硬碰硬。
是故,流云扇与子夜伞相继施展轻功跃下横梁,轻巧的落在因燃烧的火焰而热烫的地砖上。
流云扇与子夜伞甫一落到地砖上,自横梁上方降落的天蚕网便被收回机关内。
“流云兄,子夜姑娘。”杜潘与韩靖异口同声的招呼二人。
清楚地听闻流云扇与子夜伞前缀的溟泉狱主,立时推断出他二人的来历,夸张地感叹:“原来是流云扇与子夜伞。贵客来临,怎不与本官打声招呼?”
流云扇当即恍然,效仿溟泉狱主的语气慨叹:“原来溟泉狱主一早便怀疑在下与子夜姑娘藏于横梁之上,果然心思缜密,令人佩服。”
子夜伞委实看不惯溟泉狱主与流云扇的虚假奉承,眼眸一翻,不顾容貌地嘲讽:“和你打招呼?呵!你这种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的人,难道会好生恭迎我们不成?”
溟泉狱主何曾被人当面奚落?闻言怒极反笑,蓦然出掌,直冲子夜伞面门而去。
子夜伞挥动原本架在肩膀上的伞柄,在溟泉狱主冲至她面前时,迅速以伞尖对准溟泉狱主的咽喉,以伞面挡住溟泉狱主的双掌。
黑白无常见子夜伞的功力远超溟泉狱主的预期,当即挥动沉重的乌金铁链,齐心攻向子夜伞。
可惜,沉重的乌金铁链在半道被流云扇以折扇轻飘飘拦下。
流云扇注意到三五下收回乌金铁链欲再次攻击子夜伞的黑白无常,语声柔和却饱含坚定:“二位无常的对手是在下。”
原本在一旁警惕溟泉狱主与黑白无常举动的杜潘、韩靖见状,当即动身,施展轻功越过熊熊火焰,一人抱起爱妻云娘,一人扛起部下阿九,欲暂时离开溟泉狱。
然而,余光一直留意溟泉狱内各色尸体的白无常及时催动尸体内的牵丝蛊,致使云娘、阿九与其他死者的尸体皆忽然“诈尸”,纷纷袭向杜潘与韩靖。
溟泉狱主注意到因为杜潘与韩靖而造成的动静,不禁冷笑讥讽:“既然已经入得溟泉狱,再想离开可由不得你们!”
子夜伞趁溟泉狱主分神之时,侧腰抬起一脚,踢在溟泉狱主的花脸上。踢得他立时头破血流,倒栽在地,险些被附近的火苗烧到满头乌发。
溟泉狱主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当即收敛起脸上漫不经心的阴森笑容,转而从怀中掏出一支判官笔,攻向子夜伞。
子夜伞原本未在意溟泉狱主手中的判官笔。毕竟子夜伞曾见过杜潘使用判官笔,招式章法不算如何精妙。故而子夜伞收起伞,以伞当剑,刺向溟泉狱主。
岂料,溟泉狱主的判官笔超出子夜伞预料。
但见溟泉狱主以笔杆架住子夜伞刺到他面前的伞尖,继而笔杆顺着收拢的伞面,滑到子夜伞握住伞柄的纤纤玉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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