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不能够抓错了。
一群人在一起说了半天,其实真正的话都藏在后面。好在也都听得懂。
于是都急不可耐的把自个儿的名字写了下来。
毛语文一份不落的揣在怀里,“生意怎么做,我这个粗人是不懂的,你们请教梅掌柜即可。往后只要按朝廷的意思,赚得多了拿在手里也安心。就是这功名想再找回来有些难度。”
“哎,也怪我们,要是早知道朝廷仅仅是想规范海贸生意的渠道,也不至于是今天这番模样。”
梅可甲冲毛语文拱手。
人家是锦衣卫副使,今天这么给他面子,当得起他作揖。
“今日多谢毛副使了。”
毛语文看重的则是梅可甲钱袋子的身份,“客气了。公公上次还和我提及,马上要到十二月底了。一年结束,宫里的银子不能短。锦衣卫无论怎么闹,不能闹没了陛下的银两。不然的话,本使怕也要挨板子。”
梅可甲听得懂这话,“毛副使放心。在下的生意在海外,不受多大影响。”
毛语文又讲:“若是能多点更好,这样,也算是本使办事得力。”
“多点……”
人人都说这是个牢头儿出身,没什么墨水,但是这么直接的提出这种要求,倒也没想到。
梅可甲砸吧了一下嘴巴,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而就这样耗下去,边上的人再没眼力见也该看出来了。
“请毛副使和梅掌柜放心,缺多少银两,我们几家凑凑给补上。不管怎样,也要让陛下看到毛副使的能力。”
官场之上相互利用,本来就是如此。
要人帮你,首先就要想到,人家帮你有什么好处。
毛语文是不会和这几名商人客气的,说不好听的,朝廷免了他们得罪,交点赎罪银也是应该的,但这个银子要通过梅可甲送上去,
“梅掌柜觉得呢?”
“既然几位有此善意,在下自然不好拒绝。不过……公公那边……”
毛语文心领神会,“梅掌柜去说就好,公公身边也不见得只有我一个人能说话。”
这里梅可甲的意思是这个银子至少要让谷大用知道。
但是银子增加是看在毛语文的面子上,如果谷大用知道,少不得要分出去一块,否则你和他说个毛?不给他好处,说不定讲了还得罪人。
但这里要看毛语文同不同意。如果毛语文心里介意,那梅可甲贸然去讲了,其实是不太合适的。
而毛语文表示没有意见。对于他来说,与司礼监的人能保持良好的关系也不错。
皇帝对他之前的行为有些意见。
所以等谷大用回到宫里,说不得要向他问起锦衣卫在浙江的种种作为。
如果给了谷大用好处,不说叫他尽是美言,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
所以这件事人人有好处,就是出钱的人要心痛一下。
“明白了,那在下还是等事定了之后再去和公公禀报。总归也还要有个把月的时间。”
开海是为了复套,今年年中的时候,杨一清启程北上,带走了三十万两白银,皇帝自掏腰包拿出了二十万两,户部也凑齐了十万两。
但这些银子也就能搞个几千匹战马就差不多了,毕竟这些畜生本身还要吃掉不少粮食。
到了明年,西北肯定还会再向朝廷要银子。
大明朝到这个时候,国库的主要开支是三大块,宗藩供养、官员俸禄以及军事开支。剩余的还有些赈灾的款项,只不过不多就是了。
以上,基本上已经能把一年两千多万石的岁入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皇帝最为关心的肯定是银子。
话说到这里,毛语文已别无所求,只希望自己把差事办到这个份上,能够重新挽回皇帝的心意。
毕竟现在除了他是副使,还多出了一个韩子仁。
皇帝这个动作,明显表达了对他的失望。否则为什么以前不搞,要在这一次搞?
毛语文走后,
这七八名商人开始向梅可甲道谢,只要锦衣卫那边除了他们的名,那么这次度过这次风波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底还是要有路子,搭上了梅可甲这根线,就能保命。剩下的嘛……大概也在到处找路子。
但其实还有关键一点,
他们几个要补钱,补一万两是补,五万两也是补,此时却没有一个数字下来,这叫他们怎么定?
“梅掌柜,到今年底,一共还短多少银子?您给说个数,这样我们几个人也想回去凑凑。”
梅可甲摩挲着瓷色的精美杯子,“我本是陕西人,这你们都知道的。当年我从陕西去京师,身怀数百万两之巨,说句犯上的话,当时的太子殿下都没有我有钱。但是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圣上,于我的私财分文未动。即便到今日,也是如此。”
“你们经常问我,怎样才能够得着上面。有些话我不好说,但其实意思很简单。陛下……并非杭州一些腐儒口中的固执之君,而是性情中人。”
“那……”其中一个掌柜一合计,“那不如我们几家一家十万两,凑起来也有个八十万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