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一路摸到山上时,天才大亮。
土匪么,越是地位高,那越是起得晚,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而且突然袭击,不是正规军很容易乱。
过程中于子初也带人杀了一番,不过战斗的过程并不激烈,相比于他在西北打得那场,实在算不上什么。
一边打一边叫嚷着投降不杀,
前几次王守仁的确对待土匪还算不错。
于是各种因素综合之下,三下五除二,佛豹山剿匪也就这么结束了。
所谓的大当家二当家都被绑了起来。
王阳明从营帐里供着手出来,“于将军,众位将士都辛苦了!”
“跟着王先生打仗就是痛快!这帮人都没睡醒,就被咱们撵下了床!”
“哈哈哈!”
于子初也万分振奋,啥话也不说了,从今日起王守仁就是他的偶像。
所以他跳下马,分外客气的问:“先生,你看这两个山匪头头要怎么处置?”
王守仁想了想,“先关上。于将军,我看众位将士好像还有余力,倒不如这几日也将周围扫荡一番,佛豹山被拿下,周围的小股匪盗也就不足为虑,到时候一并向朝廷上奏请功!”
“好!”
于子初还没说话,他的一些副将都叫唤了起来,反正最难的佛豹山已经拿下,其他的一些虾兵蟹将还算得了什么?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官军确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举荡平了方圆两百里的匪盗。
于是在这个冬天王守仁之名以不可阻挡之势响彻整个泉州府,甚至就连身在福州的丰熙、章黎等人也惊异不已。
山匪向来难剿!但是这王守仁一出马,两个月的时间竟然连战连捷!难怪当初皇帝要特别将他派来跟着王鏊,这是有本事的人啊!
佛豹山一战之后,王守仁和于子初回到福州。
这时候王鏊已经在浙江了。
所以就他们几人定夺。
丰熙的意思,“从福州到泉州这一路的山匪叫伯安兄两个月的时间给清得干干净净,依本官看顺着这些山匪再查几个走私商人,不怕他们不遵朝廷的开海令。”
章黎也点头,“而且浙江的事,福建这边也都听说了,说起来奇怪,这阵子福州城文会诗会之类的都少了不少。各家子弟都被严加管教,不许随意出门。反倒是叫福州略显萧条了。”
其实哪里略显萧条,往里日也不都是靠这几个人。
只不过福州城确实不如以往热闹,这还是看得出来的。
“十年寒窗,一身功名。谁也不想轻易的丢了。”丰熙叹息一声,对浙江的事,他也是觉得有些唏嘘,“如果按照这样定,那本官就报部堂大人了。伯安兄也可在此稍做歇息。”
王守仁蹙着眉头,“方伯,我倒是有一言,或许可以兵不血刃,一举定之!”
丰熙和章黎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这些人在福建一起共事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从最初不理解王鏊为什么带着王守仁,到现在他们只要听到这句话,就立马升起一番希望。
“伯安兄请讲。”
王守仁拱了拱手,算是客气一下,“浙江、福建开海的事从今年夏天到今日,陛下、朝中诸公、地方要员已经谈了太多太多次,几个月的时间,京师震动、浙江惨淡,依在下看,这件事闹到这个程度,也应该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
“浙江来说,经此番变故应是可以办成。但福建呢?两个月以来,匪剿得越多,下官便越明白,其实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要福建再像浙江一样杀人立威则显没有必要。因为威,陛下已经在浙江立了。并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浙江已令陛下心烦,若是福建能够令陛下不心烦,这也是诸位的功劳。”
这倒是。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王守仁也不再卖关子,“方伯应当还记得陛下先前说的准入制吧?”
“记得。那是为了限制船小人少的百姓盲目出海而制定的。”
“福建可以稍微改动一下,加一个时间。旁得不说,若在下是福建的商户,看到浙江的事,再看到剿匪的形势,心里头一定担忧官府有一天会找上门。”
丰熙渐渐明白了,“可现在泉州市舶司的门,也是向他们打开的呀。”
王守仁说:“方伯想一下那些人的心就明白了。打开是没错,但一直打开,人就不会急了,相互之间都在观望,你不去,则我不去,我不去,他也不去。但官府若是加上时间限制。实际上就是变成了一道生死令。”
“过了这个时限,咱们就像浙江那样做!”
以往这个办法不好使,
因为没有皇帝在浙江立的威,很多人还不知道京师怎样想。也没有王守仁在福建剿匪,很多人还在怀疑,官府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
现在条件都具备了。
准入制的时间一停,没有获得资格的商家,随时面临着牢狱之灾。
这其实有点像房子涨价就疯抢。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
不管科技怎么样进步、生产力怎样提高,其实人作为生物本身,能力从来就只有这么点。
王守仁的这个办法,一定会让福建的商户全都躁动起来。
丰熙听完后大受震撼,“伯安兄真乃奇才也!前面的事儿陛下替咱们做了,咱们也就好借此一步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