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他巡视边镇,这个事情可没那么好干,上边儿天子不好随意糊弄,下边儿兵痞也不是任你欺负。
“大司马,所言极是!”张璁落后一个身位,拱手言道。
说是当朝阁老更重视他,实际上,他这个‘巡屯御史’要想当得舒服,又岂能少了内阁首揆的助力?
张璁只是担心,皇帝这一手动王廷相……不是随意而为之,而仅是针对杨一清的开始。
这样的话,跳船可得及时。
局势不清,只能战战兢兢,官场之上从来都是如此。
三月五日,皇帝分别去了陕西、福建两个会场,至傍晚时,宫里递出圣旨,并由吏部尚书梁储并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传旨。
调浙江巡抚王琼任陕西巡抚、福建巡抚丰熙任山西巡抚。
三月六日,卸任的王廷相和王璟两人也分别有了新职,王廷相巡抚四川、王璟巡抚顺天。
王廷相还十分年轻,他才三十七岁,入京还是太早了,所以要他南下四川,继续牧守一方。
王璟替换的是顺天巡抚顾人仪,这个六十多的老臣名望重、地位高,接下来的两年局势更为激烈,顺天府需要这样一个镇得住场面的人。
顾人仪略显年轻,早几年是用他的冲劲,好将京畿分田之事的尾巴扫清。现在,时移世易,自然就要调整。
京里各类传言满天飞,倒是连着两日终于开始证实其中一部分,而且和先前传得几乎都差不多。
这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候,毕竟这几人只是平调而已。
三月七日晚,最后关门会议的前一天晚上。
很多人都难眠。
按照前几日的情况,明天会议之后,天子一定会将剩余的人调动到位。
而明天的会,除了大都督,就只有内阁的四个人才说得上话。
所以说他们的府上人都不少。
王琼还带了浙江布政使叶书安一同拜访。
其中心思不言自明。
不过王炳却什么都不敢答应,“可不要看陛下着重于北边,以为南边不重要,实际上浙江关乎到平海伯和每年几百万两的海贸银子,想必浙江巡抚归谁,圣意已经定了。”
这几年大明出口了不少茶叶,到京里进贡的也不少,阁老的府上所用的更是最上乘的、只取清晨沾着露水的那一片。
王炳抿上一口便觉得有一起清香流连于齿间。
“王阁老所言极是,正因如此,阁老才该更重视浙江才对。”
王炳心说难怪王鏊不喜欢这个老小子,权力欲比他们这些当阁臣的还重,人都到陕西了,还挂念浙江干什么?
王琼察言观色,像是注意到什么,马上说:“下官这也是为了王阁老考虑。”
“你是想说王廷相调离陕西,王济之的人也到了山西,咱们机会来了是吧?”
“阁老明鉴。正是如此。”
如果他王琼以王炳为靠山,自然就希望这个靠山更强大。
但王炳不以为然,他开始频频摇头,“如果陛下调开王廷相是要拆杨应宁的台,那么调你离开浙江是为了什么?”
王琼心中一震。
内阁还是内阁,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炳继续闻着茶香,慢悠悠的说:“老夫知道你舍不得,不过浙江的事,你不该再记挂了。”
简单,却直指要心中要害。
而且还说的好听了些,他在浙江能有个屁事,关键是浙江的银子。
浙江还是自己人的,那他王琼财路就断不了。
不过他这份心思,骗骗其他人还可以,但骗不到王炳。
“阁老,提醒的是。”王琼有些难受。
他在京师左冲右撞,但似乎都求门无路。
实际上背后的根本原因很简单,因为皇帝过于强势,不管他求谁,都护不住他。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王炳根本就不看那个叶书安,“如果你不能想透这一点,老夫劝你趁早辞官致仕,也能保住你那颗头颅。”
!!
边上的叶书安听得云里雾里,本来是给阁老想办法的,怎么一副脑袋都要掉的感觉。
他本想说什么,但看向王琼时,后者朝他微微摇头。
王琼想了想,便问道:“浙江的事便不提。阁老欲如何应对?”
“应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