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仰赖皇上洪福,二殿下亲自统领大局,下官当不得功。”
“嗯,那……你再传个命令下去,两日后,本郡王要抽查8个县的图册,并且要到实地去看。你也要和各地的知县、田长讲明,若是真的被抽到,这并非是我不相信他们的为臣之道,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只不过是朝廷规定的应当要有的程序,断断少不得。”
姚玉林顿了顿随后还是微笑,“二殿下遵旨办事,自是无人不服。”
“好。”载壦端坐着,架势很足,“还有其他事么?”
“没有了,不知二殿下还有何吩咐?”
“没了,姚中丞最近要辛苦了,这事父皇很急,也很看重,半点拖延不得,切记切记。”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载壦不是为此事而来,但他真正的事情还是要等等消息,等到消息来了想必就不会那么悠闲了。
所以他要抓紧这几天的时间去办另一件事。
姚玉林走后,载壦立马开始更衣,并将乐尔山叫过来,吩咐说:“让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这名侍卫有些犹豫,但还是讲了,“打听是打听到了,但二殿下,您真的要去吗?”
“去。都到了成都府了,岂有不去之理?”
之后不久,行辕出来一辆车马,向着新都县的方向走去。
……
……
巡抚衙门里,姚玉林也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他的手边正好也是自己的心腹之人以及四川布政使、按察使。
“新都县?”姚玉林蹙着眉头,眼神之间逐渐惊诧,“难道是那人吗?”
四川布政使是个个头很小的人,不过脑袋似乎灵光的,“不会有错的,值得堂堂皇子亲自去拜访的,必定就是杨廷和。”
杨廷和,成都府新都县人,历史上,他致仕后就是在老家新都县病逝的。
姚玉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离开朝堂都快十年了,还去拜访他做什么?”
“不止呢,杨介夫当年触怒龙颜,不仅被下刑部大狱,而且事后虽有多人轮番求情,陛下仍然不同意启用,可见心中深恨其人。二殿下此次出京公办,却去拜访这么个人,一旦为陛下知晓,恐非善事。”
“总不至于是要将此人抬出来与张阁老作对吧?”
“应当不会,二殿下看起来也是聪慧之人。当初那么多人求情都没用,如今杨介夫年老体衰,就更加不可能了。大约还是少年人心性……行事冲动。”
话虽如此,可姚玉林也不敢就这么将皇子给告了。挑拨人家父子关系,那不是惹得一身骚嘛。
不过他不告状,不见得下面一些小官员不可以。
姚玉林轻松起来,“吓了老子一跳,还以为来了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
……
……
载壦之所以要去拜访杨廷和,实际上是为了他大哥。
载垨的身边都是一群清流,而杨廷和当年为了江南之事以身劝谏皇帝,虽然没能成功,但却被一些人奉为很有气节和风骨的文人。
尤其受了当年之灾的那些个人,更加对杨廷和有好感。
哪怕他也帮助过皇帝做了不少违背正道之事,但这一桩事足以为他‘正名’了。
朱厚照也是成全了这些人,你要名,那就给你名。官你是不要想了。
名利二字,你不能都得着,相当于是另一种形式的做官不发财,发财不做官。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官员开始迷信一种叫做‘养望’的做法,就是隐退闲居、积累声望。有的人甚至以拒绝朝廷授官这种办法,来显示自己不看重这种所谓的世俗官位。
这样一来,等到名望高了,时机一合适,立马就能青云直上。
可惜,这十年来朝堂上对于这些人一向是敬谢不敏。
当年朱厚照就下过一道命令,凡是辞官之人,再有荐其入朝做官的,一是要推荐人自己担保,并说明原委;二是这类官员变动,吏部一律不得擅作主张,而要上奏皇帝知晓。
至正德二十年,这道上谕的范围又被扩大,凡是拒绝朝廷授官的人,之后再被起用也要履行同样的手续。
朱厚照也不是说不不重视人才、他重视,但他是本着对朝廷、对百姓负责的态度来的,一个人既然对于官位并不怎么上心,那么朝廷公器怎么能交到这种人手上呢?
当开玩笑呢?
你不想当,有的是人想当,
在这道上谕之后,全国的官员动辄辞官的现象得到遏制,但不是说没有,也有依然要辞的。
这没问题,只要没有作奸犯科之事,人自己愿意回到山里当野人,朱厚照自然也不会去找他麻烦。
他就是想把这件事给搞的纯粹的一点,你要身居庙堂,那就不要拿辞官威胁谁,你要当个隐士高人,可以,到了正德二十年的现在,不管这部分人是不是主观,他都得‘处江湖之远’的真隐。
这对于假隐的是人真难受,不仅要装,还要各种钻营,但实际上上面的皇帝把关把得很严,除非你真的说出来理由,否则他就不同意。
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