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脑海中,记忆忽然错乱。
一面是雪中,大哥指着稻草人对他说——
“废物,看准心和脖子的位置,你要一击毙命。敌人不会给你二次机会……”
一面是烈焰,大哥躺在血中对他说——
“徐有功,看准心脏,你要一击毙命,我才好解脱。”
“不……不……”
煤油味,烧灼味,阵阵刺鼻。
“快,来不及了……再等下去,你我都要死在这!”
烈火之中的霄冬至拖着残破的身躯抓住他的剑——
“我只有死在你手里,才是真解脱。”
“不,大哥……!”徐有功持剑不敢动,哀求,“大哥不要,我带你出去……哥,我们能出去的……不!!”
剑下,血光掠过。
霄冬至用尽最后力气,自刎在徐有功剑下。
他心满意足,闭上眼侧倒在血中,仿如睡着,可脖颈里的血溢出大片……染红整片视线……
“啊!!!”
“二哥,二哥!”
“二哥!醒醒……”
牢狱门前,霄归骅终于给自己解毒走出来的,便见徐有功在门前缩成一团。
那高大的身躯,消瘦刻骨,人缩起来,四肢修长,长手抱住头,脸色白里透青,呼吸只进不出。
霄归骅拉他手腕,针入三分,再拿出配好的解药,划破指尖以血送药后,徐有功才回过神,“三……妹……”意识一点点从自刎的血画中抽离,他脸色煞白又愧疚,“我……”
“二哥又被噩梦魇住了。”
梦吗?
徐有功觉得更像……真实发生。
七年了,他记不起大哥的事,第一次看到他……杀了霄冬至,而对上霄归骅相似的脸,他说不出口这些“梦”。
那个案件,他记不清楚,只记得自己走到大哥家中,见到被毒虫淹没的霄归骅,把她扒拉出来,一路跋山涉水将她带回……
远处,马蹄声渐近。
徐有功抬头,看长吏轿子抵达,下意识就把霄归骅拉到身后,“我没事,”哪怕人起来踉跄了两三步,还是站在霄归骅身前。
霄归骅看着他背影,目光微沉,主动道:“我去把其他人叫醒。”
牢狱外全是煤油,显然……有人要烧了这里。
长吏下轿,眼看徐有功出现在牢房门前,脸不阴沉,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