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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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在鼻子下摸了一把,摊开在眼前,猩红色一手心的血。我用力把它甩到地上,然后指了指林绢,咬牙道:“就这样,我不管你了,随便你找什么样的男人,也不用担心我会来抢。”

说罢恨恨地冲出这片**,一口气朝小区外跑了出去,转角处似乎见林绢一边叫我一边追了出来,但我完全不愿再理会她,迅速张手拦了辆车钻了进去。

司机带我开了段路,之后,透过反光镜一边打量着我的脸,一边小心翼翼问我要去哪里。

我想了想,报出了自己家里的地址。

随后听那司机好心道:“小姐,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看着窗外大片雾蒙蒙的雨用力裹了裹自己身上冰冷潮湿的衣服,没有理他。

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我提前下了车。

远远见到有客人进出于自家的店,我看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迟迟不敢过去。

只在一处淋不到雨的地方蹲了下来,此时原本同林绢吵架时激起的怒气早已消失,只一阵阵后悔那些冲出口的狠话。

你看怒气总是能轻易能让人失去理智,恼羞这东西尤其如此。朗骞突如其来的吻和林绢的咒骂让我失去了一切判断能力,也因此轻易说出了一些平时宁可烂死在肚子里也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但必须承认,有些话是真实发自内心的,比如我对她同朗骞亲热时所产生的不适感。

那么她对我说的那些话里又到底有多少句是发自她内心的呢?

想到这里不由全身一阵哆嗦,我用力裹着自己的衣服,却无法抵挡穿堂的风吹到我身上,再透过我潮湿的衣服钻进我皮肤。这比气候本身的温度更加寒冷,不知不觉牙齿也打起架来,我搓着胳膊站起身在原地跑来跑去,试图靠运动来让自己暖和一些。

只是没跑几步头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这令我不得不重新蹲**,紧跟着一阵喷嚏将我鼻子彻底塞住,一时头晕眼花得让我想吐,此时忽见远处我店的方向一道人影朝我走了过来,看身形不知是狐狸还是铘。

我一惊。忙朝角落里躲去试图避开他的视线,对方却早已见到了我藏身的地方,一闪身人已到了我跟前,将一屁股要跌坐到地上的我用力拉了起来。

“铘……”不知为什么,不用看这两人,单从铘和狐狸的动作我便能很容易分辨出他们两个。铘总是很生硬的,似乎碰我对他来说是件多么不舒服的事情,而狐狸么,也不是说他有多温柔,但他不会如铘那般机械。

“林绢刚打电话过来,说你可能已经回来。”扶我站正后他对我道。声音也如他动作那般生硬得很。

我觉得更加冷了起来,哆嗦着用力搓了搓手臂,随口哼了一声。

“为什么不回去。”见状他又问。

我没回答。头昏沉沉的,连着两次被雨淋得湿透,现在身体终于对我做出了报复。我想我可能不仅感冒而且也开始发烧了,甚至还在流鼻血,应该是在别墅里那碗年糕吃得太补了。却又不想就这样回去,因为不想被狐狸看见我这副样子。

“老狐说你此时不会愿意见到他。”似是窥知我心里所想,铘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这样对我道。“所以,他让我出来找你。”

我因他的话而怔了怔。

“现在他并不在店内,你要不要回去。” 这时听他再问。

我依旧没有回答。

狐狸说此时我不会愿意见到他,而他此时又并不在店中。

这本是我心里所期望的,但不知怎的忽然鼻子一酸,紧跟着又有一股液体从里头滑了出来。

“你怎么了。”感觉到我的异样,铘低头问我。

我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用力摇了摇头:“那我们回去吧,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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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桌上那半碗淡蓝色液体所散发的淡淡薄荷香,是我回到家里后唯一能闻到的气味,看来狐狸在离开前正做着凉糕,两笼已经出炉,但我没什么胃口,倒是因着那些清凉的气味而让头疼好了些,到厕所里洗掉了脸上的血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身体便似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只是手脚仍微微发着抖,量了**温,三十八度五。

将剩在灶台上最后那笼凉糕放到锅上蒸了,我才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回房间。

到床边一屁股朝床垫上躺倒了,感觉身体每一个部件都发出阵喀拉拉的声响,然后随着我躺倒的轨迹一块块掉落到床上,这种感觉既疲乏又莫名的舒服,我睁着酸涩的眼皮看着天花板,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眼前慢慢转着圈。

转着转着,眼前便似又出现那个长相酷似狐狸的男人看着我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还有林绢愤怒而陌生的脸。于是头又开始沉甸甸地痛了起来,想起身找点药吃,但身体自躺下那刻起就仿佛锈了似的胶着在了床垫上,真糟糕的感觉……我捂着自己发烫的额头用力搓了两下,想将那些糟糕的记忆从脑子里搓去,却在这时见到铘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径自丢到我手边。

“什么东西?”我边问边打开袋子,见到里头装了几瓶感冒退烧药,不由一愣,脱口道:“你买的?”

“他走时要我交给你,说你也许要吃。”

“是么。”我愣愣抓着手里的袋子。

想说些什么但脑子里有些空落落,便对那沉默站在门口处望着我的男人道:“那帮我倒杯水来好么。”

铘依言走了出去。

身影刚出门,我眼里的泪便滚了下来,突兀得令我有些无措。

狐狸怎会知道我此时需要这些药的呢,他这会儿又到底去了哪里。想着,眼里的泪便流得更快,止也止不住。而人就是这样奇怪,前一刻还最好那个人在远远的火星上,最好这辈子都不用再看到他。这一刻,却又多希望他能突地就出现在眼前,然后戳着我的鼻子用那嘲笑的口吻叫我道:哦呀,小白。

这样一边哭一边想着的时候,房门处脚步声响起,我不由心跳快了一拍。

以为是那只狐狸回来了,抬头看,却原来是铘。他端着杯水进房间放到我床边,似是要离开了,不知怎的脚步滞了滞,便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望向我的脸。

见状我忙将脸上的泪用力擦掉,低头吃好了药然后坐在床上同他面对面互相望着,以为他是要跟我说些什么,但他只是坐在那边不说话也不动,似乎仅仅就是为了那样看着我。于是皱了皱眉,我翻身将自己裹入杯子里,不去看他,也不去听他在这房间里轻微的呼吸声。

那样过了好一阵,我以为吃了药后不久便能睡着了,可是脑子却越发清醒起来。

有种感觉,觉得自己想同别人说些什么,不说出来便一直憋在心里让自己睡不着,于是忍不住打破沉默,我道:“今天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我和林绢吵架了。”

“为什么。”片刻我听到铘问。

话音淡淡的,似漠不关心的样子。这样一种语气是很难令人再有继续述说的欲望的,于是我简单回道:

“嗯,没什么。”

我们总在电影或小说里见到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坐到一起,不多久便很容易地攀谈起来,但事实上,彼此从沉默到沟通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对我来说就是这样。

所以只有在面对狐狸或林绢这样熟悉的人时,说话才能无所顾忌,不用担心他们的情绪,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话是否有趣或者乏味,说便是说了,并总能得到这样那样的反馈。于是交谈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形成,没有任何压力和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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