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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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风有些迟疑,不知皇上这模样是什么意思,只好又问,“皇上,现下那批刺客都被关押在天牢里,可要严刑逼供,问清谁是主谋?”

主谋?

顾渊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用得着逼供么?刺客的主使者是谁,他心知肚明,根本没有必要再问。

顾桓回京,围场狩猎,自己坠马受伤,卧病在床,偏生又遇上皇陵坍塌,须得他亲自去处理。

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接踵而至,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日在围场,他确实坠马,可骑术一向卓绝的人如何会这么轻易就摔下去?还不是因为他在那马的身上动了点手脚。

虽是看准了道旁的乱石,毫不犹豫地摔了上去,但到底是避过了那些尖锐的地方,只受了些轻微的擦伤。随后的一系列事情,包括在宣明殿卧床那么多天,所有的虚弱与其说是骗了宫中众人,不如说只是做戏给顾桓一人看的。

顾桓心思不浅,若是哪一个细节出了岔子,恐怕都不会轻易上当。

于是顾渊精心部署,暗中观察着顾桓的动向,听说皇陵坍塌的事情,事先就知情的顾知配合了这场戏,坚决反对顾渊亲自去皇陵,而不出所料的是,顾桓果然支持他亲自走着一趟。

随后,顾渊派人秘密监视着的西北淮相王府也有了动静,就在顾渊当着顾桓的面吩咐内务府准备去皇陵的事宜后,顾桓私下练的兵也整装待发,乔装打扮,分批分路朝着王城进发。

一环扣一环,顾渊清清楚楚地算到了这个四弟的每一步,包括他会派人埋伏在皇陵之路上,叫自己有去无回,真的就葬身皇陵。

只可惜顾桓的部署虽然周密,却一举一动都被敌人了解得清清楚楚,马车内自然没有虚弱得毫无反抗之力的皇帝,只有一个武功卓绝、早就奉命等着瓮中捉鳖的聂清风。

顾桓原以为只要乘机杀了顾渊,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登基即位,那个时候估计他的军队也已到了皇宫,若有大臣有异议,软硬兼施即可,实在不行,斩草除根也罢。

他有信心,也足够自负,以他的能力,等到皇帝死了,米已成炊,还愁得不到这个皇位么?

只可惜千算万算,棋差一招,他忘了自己的这个三哥从小就心思深沉,少有人及,哪怕天时地利都向着他顾桓一人,当三哥的也一样教会他一个道理:你眼里的天时地利,也不过是我不费吹灰之力为你造出来的时势罢了。

“这件事情不用查了,朕派你去皇陵之时,六王爷也已经带人兵分三路去拦截顾桓的兵马了。相信他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件事情,毕竟作为藩王,却私自练兵,光是这一条,也足够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了。”

顾渊淡淡地又翻了一页,“你且回去,这件事情做得很好,待朕回宫,自会论功行赏。”

“皇上还要继续留在此地?”

“嗯。”

“那……微臣告退。”

看着聂清风走远了,顾渊这才放下书,好整以暇地看着窗外倾斜一地的日光。

寒冬腊月,这样好的天气真是少见。

他的面容被细密的日光笼罩着,仿佛闪耀着金光一般,朦胧中透着些许美好。可是他的眼底一片沉郁,寂静深远,犹如酷寒之地永久不化的坚冰。

他不回去只有一个原因,顾桓必须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作为皇帝的顾渊如何能对自己的兄弟降罪呢?当今皇帝施行仁政,孝顺和气,只是在远离皇宫时,淮相王顾桓铸下大错,被铁面无私的六王爷顾知秉公处理。

这一切,作为皇帝的他是不知道的。

顾渊的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经书上,只见已经泛黄的纸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他忽然有些好笑,照这样说来,是否应该直接给顾桓一个了结,让他痛痛快快地寂灭为乐呢?

皇宫之中,没有亲人。

在利欲熏心的尔虞我诈之中,往往想置你于死地的人,都是你的至亲,因为这世上只有他们能轻易接近你,利用你,然后摧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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