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可她莞尔一笑,三分也足够了,至少别的女人连三分也得不到。
总要一步一步来的,不是么?
入夜了,长顺也回来了。
他问了雁楚住的地方周围的宫女,也暗中查探了随行的那些太监有什么异常,只可惜什么也没查到。听说皇上把雁楚死了这件事儿交给了郑安,郑安忙里忙外的,也算是平息了这件事情。
寒食散事件似乎到这里就落下帷幕了,没有别的蛛丝马迹显示出凶手另有他人。
容真闭着眼,思索了一阵。雁楚是对修仪怀恨在心的,她愿修仪不顾多年主仆情分,始终不给她一点机会接近皇上,辜负了她的花容月貌,还落得个挨打受罪的下场……试问这样一个对主子心怀怨恨的人,还会为了一个镯子冒着性命危险去帮主子害人么?
雁楚心气儿高,在容真看来是决计不会再帮修仪的。
只是修仪往日那般针对容真,如今要落难了,容真自然不会阻挠。不管这事儿是谁做的,于她百利而无一害,修仪罗马,她得圣眷,何乐而不为呢?
☆、第46章.怜惜二
第四十六章
祈福的事情进行的差不多了,等到容真身子好了以后,离出宫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顾渊也不再多留,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起驾回宫。
容真与他依旧一辆马车,眼看着出宫半月,原本是来净云寺祈求福泽的,岂料整个人竟瘦了一圈,原本就清瘦的身子如今哪怕是裹在狐裘之中,也显得羸弱娇怯,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看书,她也装模作样拿了本书来捧着,只可惜频频失神盯着他的眼神太不容忽视,叫顾渊以为是哪里来了只小狗,围着他手里的骨头打转。
再说宫里,虽说走了容嫔与皇上,妃嫔们的生活还是老样子,每日给皇后请安,然后三三五五聚在一起说些是非。
那日沐贵妃毫不留情地将如贵嫔带到皇后面前,说她有违宫规,无视皇后懿旨,竟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肆无忌惮地说着大家避之不及的锦裳之死。
皇后顿了顿,目光转向被好几个姑姑按在地上的如贵嫔,她先前挣扎得很厉害,眼下发髻都歪了,步摇也斜斜地往下坠着,好似马上就要掉下来。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她的眼里满是怨恨,却碍于此处是皇后的地方,不便对沐贵妃破口大骂。
“行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押着按着的也不是办法,叫人看了恁地笑话咱们。”皇后摆摆手,让一众宫女退了下去,如贵嫔也得了自由,“本宫前些日子三令五申,锦裳的事情在有结论之前,不得任何人妄自揣测,诬陷他人。如贵嫔,你好歹也贵为从三品宫妃,难道本宫的懿旨对你而言不过是阵耳旁风不成?”
皇后和气,不与人计较,但并不代表她好欺负,该有的气势架子她只要有意端着,就凭她坐的这个位子,谁也不敢看轻了她。
如贵嫔冷冷地看了沐贵妃一眼,才说,“皇后娘娘,臣妾绝不是有意违背娘娘的懿旨。只是一时口快,再加上锦裳这件事证据确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臣妾才忍不住说了出来。眼下沈芳仪还挺着被烫伤的身子躺在宫里,锦裳的尸体也未曾入土为安,可是害人的元凶却还逍遥法外,仗着权势趾高气扬地过着好日子,臣妾替她们不值,心中怨气难平,还望娘娘体谅臣妾。”
皇后眉头一皱,“荒唐!沈芳仪被烫伤是锦裳所为,锦裳虽死在汀竹宫里,但并无证据显示是沐贵妃所为,何来证据确凿一说?若是如你所说,沐贵妃就是元凶,那本宫如今不为所动,岂不是姑息养奸?你贵为贵嫔,信口雌黄,误导宫人,是怕谣言传得还不够么?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你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如今换做你是沐贵妃,平白无故受了这等冤枉,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臣妾绝非此意,哪里敢说娘娘姑息养奸!”如贵嫔一副委屈的样子,“臣妾只怕娘娘心好,被心怀不轨的人欺瞒了。这件事情确实蹊跷,娘娘您想,锦裳在汀竹宫这么些日子,可曾犯过半点差错?如今错手打翻水壶,烫伤了沈芳仪,这不是明摆着有人指使么?接着,不等娘娘您亲自问话,隔日锦裳就莫名其妙死在了汀竹宫,想必是幕后黑手杀人灭口,不愿她说出真相。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不紧不慢地看了沐贵妃一眼,冷道,“嫔妾言尽于此,违背了娘娘懿旨,嫔妾甘心受罚,只是嫔妾希望娘娘也能早日将这等心狠手辣之人绳之以法,不能再让她逍遥法外。”
沐贵妃冷冷一笑,“妹妹可真是转移话题的好手啊。明明是你违反宫规在先,如今被你巧舌如簧地说了一通,倒像是我做贼心虚,与你为难,而你只是心怀善意,不忍心看着别人遭罪……没想到往日竟是我看走了眼,不知妹妹有副菩萨心肠啊。”
她话锋一转,毫不迟疑地对皇后道,“臣妾未曾做过害人之事,就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请娘娘明鉴,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谁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在宫中大肆宣扬臣妾是真凶的谣言?又有谁会打着心善的旗号却步步置臣妾于死地?如今臣妾也不希望娘娘为难,锦裳的死,既然再也查不出个结果,那臣妾甘愿领罚,只是这个罪名顶多是未曾教好下人,叫她们不懂得防范坏人,遭了奸人的道。不过既然臣妾自愿领罚,如贵嫔今日违反了宫规,也应该同臣妾一样得到应有的处罚。”
如贵嫔闻言,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若是她和沐贵妃同时受罚,沐贵妃不过是教导不力,而她却是违背皇后懿旨,孰轻孰重自然不在话下。
她咬着唇,看了眼皇后,希望皇后念着自己曾是她贴身宫女的份上留些情面。
皇后叹口气,颇为头疼地摆了摆手,“沐贵妃先回去吧,眼下皇上还未回宫,淮相王又背上了谋反的罪名。你们俩平日不和,本宫也不说什么了,只是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何必又把一些小矛盾闹大呢?锦裳之死本该彻查,但久查未果,又恰逢国事有变动,本宫亦不想再追究。你且回你的汀竹宫,本宫还有话要对如贵嫔说。”
沐贵妃从容不迫地行了个礼,然后雍容华贵地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如贵嫔一眼。
那个身影消失在石阶之上后,皇后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如贵嫔,姣好的容颜,娇媚的装扮,这个女人年轻美丽,像朵盛放的花。
她当初是怎么想着要将这个人送到皇上身边的?
是了,因为自己伴君多年只有一个公主,作为一个皇后,哪能没有自己的儿子呢?若是沐贵妃这样背后有着强大势力的宫妃有了孩子,自然不可能抱给她养,就算抱给她了,孩子的母亲那样强势,孩子也养不熟。
她需要的是一个没有地位没有背景的人,由她一手扶持上去,然后诞下皇子,再送到自己身边来养。哪怕如贵嫔娇艳似花,备受皇上宠爱,皇上也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宠爱就不顾帝后多年的夫妻情分,因此这个孩子她自然养得,也有把握全然归于己用。
只是原本皇上就不重女色,当初若不是她用夫妻情分哀求他,恐怕他也不会接受如贵嫔。他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知道她想要个儿子,这才遂了她的意。可是自打如贵嫔上位起,皇上对她的感情就又淡了几分。
这后宫的女人步步为营,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奋斗,她们不累,但顾渊却看得倦了。
而皇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昔日低眉顺眼的女孩子因为得了宠而变得飞扬跋扈起来,如贵嫔平步青云,盛宠在身,却好似逐渐忘了自己从前的身份,只记得如今辉煌的日子。
皇后看着她,只淡淡地说了句,“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如贵嫔见沐贵妃走了,便含笑道,“娘娘,我知道您还是疼我的——”
话音未落,便被皇后毫不留情地打断,“本宫是皇后,并非你的谁,在皇后面前你该称呼自己为什么,还望你记牢了。”
“娘……娘娘?”如贵嫔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漠给震慑了,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你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啊。”皇后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她,“是了,你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宫女了,你如今是如贵嫔,皇上最宠爱的宫妃之一。盛宠在身,年轻貌美,你确实有很多别的女人羡慕的东西。”
如贵嫔越听越不安,皇后从来未曾对她说过这些话,素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虽然眼下说的这些似乎听起来都是好话,却给她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皇后没搭理她,径直往下说,“你恃宠而骄,本宫未曾干涉过,因为在其位,便要有其度。如今你是贵嫔,该有的气势自然也不能落下。只可惜竟是本宫看走了眼,以为你心里有数,是个知道进退的人,说来也是本宫纵容你,才会令你养成现在这种目中无人的性子。沐贵妃是堂堂贵妃,你一个从三品的贵嫔拿什么去和她争和她比?非但如此,本宫是皇后,你竟然也不把本宫的话放在眼里,擅自违背懿旨,你是不相信本宫有本事重重的罚你么!”
皇后久违地发怒,如贵嫔被吓得不轻,咬着牙低下头去,“臣妾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后重重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她怒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宫里少了个奴才?”
话音刚落,就见如贵嫔面色一白,整个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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