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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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惠王眼睛一亮:“爱卿保举何人?”

“龙老将军!”

魏惠王的眼睛马上又暗淡下去,半晌方道:“龙老将军虽是对手,可也太老了。”

“陛下,”朱威坚持奏道,“有龙老将军坐镇,军心必稳;军心若稳,齐必不撼。齐人长途奔袭,补给艰难。齐不撼我,军心自乱,持久必退!”

魏惠王看向惠施,见他也是点头,摆手道:“好吧,那就让老将军出马!”

朱威领命,起身欲走,魏惠王摆手:“慢!”

“陛下?”

“寡人亲自去请!”

龙家宅院里,正堂已被改成灵堂,几个女人跪在地上呜呜咽咽。

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眼中却无一滴泪水,只将两只大眼久久凝视在供桌上的一柄满是血污的宝剑和头盔上。

突然,这孩子几步蹿上灵堂,将头盔和宝剑取下,麻利地戴上头盔,拿起宝剑,飞也似的冲出门去。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老家宰看到,大叫一声:“天哪,少爷拿剑跑了!”

几个仍在伏地悲泣的女人抬头一看,头盔和宝剑不见了,一下子呆在那儿。一个女人尖叫一声“虎儿”,晕厥于地。

另一个女人拔腿就朝门外追去,边追边喊:“虎儿,虎儿,你快回来!”

虎儿手拿宝剑早已跑到大门处,刚好撞在已经下车、正向大门走来的魏惠王身上。朱威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将虎儿揽腰抱住。看到他身上带血的宝剑和头盔,魏惠王面色发白,额头上沁出汗珠。

看清是虎儿,朱威急道:“虎儿,你怎么了?”

虎儿挣扎道:“朱伯父,你别拦我,我要去杀齐人,替先父报仇!”

“先父?”朱威震惊,“你父亲他——”

虎儿泣道:“朱伯父,先父他——他在煮枣——”

魏惠王定下神来,以袖拭汗道:“朱爱卿,这是谁家的孩子?”

朱威已从虎儿的话里明白发生什么了,泪水流出:“回禀陛下,是龙老将军的孙子。老将军的爱子龙泰是左军先锋,当是在煮枣为国捐躯了。”

魏惠王掉下泪来,上前拉过虎儿:“孩子,来,跟寡人寻你爷爷去。”

魏惠王、朱威跟着虎儿来到后院的演武场上,看到草地上插着一支丈八长枪,枪下,白发苍苍的龙贾席坐于地,双目紧闭。

朱威上前一步:“龙将军,您看谁来了?”

龙贾依旧一动未动。

“龙将军,是陛下,陛下看您来了。”

龙贾依旧闭着眼睛,好半晌,两行泪水流出,缓缓说道:“朱司徒,莫开玩笑了,老朽只想静一会儿。”

“龙将军,”朱威声音哽咽,“朱威——朱威哪能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呀?您睁眼看看,陛下真的看您来了。”

“陛下不会来的。”龙贾缓缓摇头,“龙贾老了。”

朱威又要说话,魏惠王摆手止住,在龙贾对面盘腿坐下:“龙将军,魏罃愧对您了。”

龙贾打个愣怔,睁开一双老眼,看到果是陛下,跪地叩道:“陛下——”

魏惠王起身,扶起他:“老将军免礼。”

龙贾哽咽起来:“陛下——陛下,真的是陛下——”

魏惠王以袖拭泪:“老将军,令郎为国捐躯,过在寡人呐!”

龙贾泣不成声:“陛下——”

“唉,”魏惠王长叹一声,“一路上细听朱爱卿之言,寡人始知河西真相。八万精兵,几百里河山,寡人的多年心血,竟在数日之间毁于不肖子之手,寡人却不自知,听信不肖子之言,迁怨于老将军。龙老将军,寡人……当有今日之辱啊!”

“有陛下此言,龙贾九死无憾矣。老臣有一言,早想讲给陛下。”

“寡人今日来,就是想听听老将军的声音。”

“魏为四战之地,四邻皆强,不可轻动刀兵啊,陛下。老臣守疆多年,只明白一个事实:魏之敌,不在齐人,不在赵人,更不在韩人,只在秦人!”

“惠相国也是这么讲的。寡人听取相国之言,亲赴徐州,本欲结好田因齐,共抗秦人,不想却又自取其辱。田因齐兴兵犯境,寡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呐!”

“纵使抗齐,也不可使安国君为将。”

“唉,”魏惠王叹道,“事已至此,不说他了。老将军,前方战事,如何是好?”

龙贾朗声道:“老臣不才,愿替陛下分忧!”

“老将军,如果寡人所记不错的话,您该年届花甲了吧。”

“老臣刚满花甲之年。”

“寡人本该让你颐养天年才是,可——”

话音未落,家宰领着一名军尉急急走进。

“报,边关火急军情!”军尉双手呈上三份急报。

魏惠王逐个拆看,拆一个,扔一个,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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