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子一下子全明白了。金龟子是姓金,却不叫金龟子,这是他们几个人私下里对他的鄙称。金龟子是侍中、附马都尉、光禄大夫金日磾的大儿子,因为长得好看,和他的弟弟一起受到陛下的宠爱,是继韩嫣、李延年之后的弄儿。他在陛下身边已经有十来年了,他陪着陛下的时间,比太子陪着陛下的时间还多,是陛下的心头肉,宠爱超过李延年,连金日磾骂他两句,陛下都不乐意。有一次金日磾奏事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着陛下的脖子,金日磾瞪了他一眼,把他吓得哭了,转身就走。陛下就拉着他问他为什么要走,他说是老子金日磾不高兴了。
结果陛下把金日磾责怪了一通:“你干嘛吓我儿?”
由此可见,这个金龟子是多么的受宠。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肯定是他想调戏宫女,无巧不巧被卫风看见了,破坏了他的好事。他到陛下面前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了。
“这……”太子为难了,他深知其中的奥妙,知父莫若子,陛下的这个爱好太子太清楚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仅救不了卫风,反而会把自己陷进去。
而想起卫风的给他的奇怪感觉,他犹豫了。
卫伉一见长公主哭成这样,慌得手足无措,也跟着哀求道:“殿下,快救救风弟吧,要不然……”他想到了后果的严重性,不敢再说下去,生怕吓着已经快疯的长公主。
“姑母,这事得从长计议。”太子瞥了卫伉一眼,暗自叹了口气,他扶着涕泪纵横的长公主坐好,无奈的劝道。长公主听到曹宗的话也愣住了,她对陛下的了解,不亚于太子,可是问题是现在要死的是她的儿子,太子可以权衡,她无法置身事外。
“你再去打听一下。”太子不忍心看着长公主绝望的神情,转过头对曹宗说道。
卫风还没有进殿门,就听到了殿中的咆哮:“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宫中行凶?给朕抓进来,看朕不诛他的族。”
“进去吧。”那个中年太监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得向里冲了几步。宫外阳光明媚,可是宫里却暗得很,几架青铜灯摇曳着灯火,照在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华服老人身上,闪闪烁烁的很阴森。卫风眯起了眼睛,定了定神,适应了殿内的光线,这才看清这个老者的面容。他面色狰狞,双眼瞪得溜圆,紧闭着嘴唇,额头的皱纹如刀刻一般,目光狞厉,颌下的花白胡须飞扬,象是一头发怒的雄狮,威势惊人。那个流氓少年就跪在他的面前,捂着嘴抽泣着,象条企求主人慈悲的狗。
卫风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发懵,可是还没有丧失最基本的理智,不用多说,眼前这个凶暴的老头肯定就是他的皇帝舅舅,登基四十九年的天子。他想也没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外甥卫风,拜见陛下舅舅。”
“卫风?”天子愣了一下,大步走到卫风的面前,低沉的怒吼如雷一般在卫风头顶滚过:“你就是那个好撒野的卫风?撒野撒到朕的宫里来了?光天化日之下强奸宫女,被人发现了还敢行凶?”
卫风一听,顿时傻了,这口音可不对啊,怎么皇帝舅舅一开口就向着那个小子啊,不问清红皂白先给自己一黑锅?那小子是什么来头,比自己这个亲外甥还亲吗?不会……不会是他的哪个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