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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阿侬那天,是个闷热的天。

天边黑压压的乌云连成片,轰隆隆的雷声时响时断,随时会将天空撕个大口子。

陆慵牵着阿猫,去附近的超市买猫粮。

临近家门口,几滴雨啪嗒落在眼睫毛上,男人抬手,轻轻抹去,低头对阿猫说:“阿猫,我们要快点回去。”

他不想淋雨,不想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买完菜的邻居阿姨路过,见男人一脸淡定,好心道:“陆医生,快回家伐,这雨要下大哩!”

陆慵点头道谢,眉眼尽显温润之色,似个好脾气的主儿。

“阿猫,走了。”

他说完,率先转身,却听阿猫在后面喵喵叫,就是不肯走。

陆慵走到阿猫面前,摸摸它的头,神色仍然温柔,语调也很轻。

“那你就淋着吧。”

阿猫忙咬住男人的裤脚,爪子想挠但不敢,只得哀求似的,将陆慵往草丛处拽。

轰隆一声,闪电划过天际,亮光闪过,倾盆大雨落下。

……

陆慵用另一只手摸摸湿润的黑发,又摸摸身上湿透的衣服,低头瞧瑟瑟发抖的阿猫,随手就将新买的猫粮扔进垃圾桶。

“吃屎吧你。”

那个清风霁月,淋了雨也颇有美感的男人这样说。

落汤阿猫:委屈巴巴jpg.

但它仍坚持不懈,咬着男人的裤脚,拽到草丛边,松开嘴,左右打转。

陆慵鼻尖萦绕着血腥味,却只淡淡扫一眼草丛里的少女,问阿猫:“救她?”

“喵~”

“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喵。”

陆慵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静静看着地上的少女,像在看个死人。

“佛祖也说,少管闲事。”

佛祖:???

男人转身欲离开,裤脚又倏然被拉住。

这一次,不是阿猫。

少女脸上蹭的到处是血,有些可怖,却盖不住漂亮的眉眼。

她躺在那里,任雨水打落,奄奄一息,却一息尚存。

“求求你,求求你……”

像受伤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最后一声嘶吼,又弱小又可怜,任谁也狠不下心任之生死。

他是她仅存的希望吗?

陆慵蹲下身,抹去少女面上的血迹,雪白孱弱,宛若幼年时养的那只小奶狗,只是还没来得及养大,就被掐死了。

还记得那双眼睛乌黑发亮,尤其可爱。

他用力掐下去的时候,那双眼就慢慢失去光彩,没有生气,连哀嚎也没有来得及就死了。

多可怜啊,生命那么脆弱。

陆慵的手落在少女的脖子上,他的手修长白皙,似上好的艺术品,许多人说,这双手握手术刀,碰血碰肠子的可惜了,该去弹钢琴的。

他听了但笑笑不言语,只心想,弹钢琴哪有做手术有意思呢。

冰凉的指腹触到温热肌肤,陆慵像被烫了一下,没有收回,轻轻摩挲两下,然后横抱起少女,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陆慵想起这天,手上总有隐隐的炙热感。

明明是想收紧的,为何会松开呢?

连陆慵也说不清,说不清心里那点儿惊喜和欲望,恣睢与生长。

毕竟,只是一点儿。

……

三天后。

阿侬醒来,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周围是陌生的事物。

实际上,连她自己也是陌生的,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赤着脚走出卧室,阿侬见沙发坐着个男人,边上还窝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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