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抑制剂(1 / 2)
九十九张纸条不多也不少, 刚好够一叠。席莫回挑出那些濡湿的, 用咒术逐一烘干, 捋平它们发皱的边角,找出纸袋子装好。他塞好后, 又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确定那张最特殊的好好放在最上面,没有折叠的痕迹,便一起放进了箱子最下层的格子里, 和那颗心脏安置在一起。
往回走的路上,沿途的注视只增不减。然而这群愚民谁也不会将他和教廷里的教宗陛下联想起来,一个穿着睡衣拖鞋, 敷衍地套着外套的长发“omega”在街上游荡,人们只会认为他是哪家半夜跑出来的贵族小少爷。
席莫回没空理会那些或好奇或不怀好意的注视,他觉得自己在茫茫迷雾中寻找到了类似答案的东西, 虽然尚不明确, 却能窥见轮廓。
“嘿哟, 大美人儿, 怎么,受气跑出来了?你家alpha对你不好,不如来哥哥这里爽爽。”
是个渣滓小喽啰。
席莫回无视他走过去,可这人今日不知触了什么大霉, 坚持跟在席莫回后面耍嘴皮子。
靠近城市边缘, 陡然上升的道路另一端站着一个人。席莫回抬头看过去, 也停下了脚步。
“你去哪了?”那人气喘吁吁地说, 不知是从哪里经过一番寻找奔到这里来的。仔细一看,他手里还提着一双鞋子,正是席莫回那双。
他没等alpha回答,就一瘸一拐快步朝这边走,边走边说:“我去皇宫找你,教堂也去了,你都没穿鞋子,脚不冷吗——”
桓修白忽然顿住了,因为他看到对面人身后跟着的流氓不怀好意的笑,反应迅速拔出了佩剑。
小喽啰摸着壮硕的光头,踏着豪迈的八字步走出来,朝桓修白叫嚣:“这omega归爷了,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蠢货,让你吃吃老爷我的硬——”
“砰砰!!”两声闷响过去,上一秒还站在席莫回身前的壮汉,下一秒就整个人“粘”在了路边的墙上。类似海底软体动物的肉色肢条将他按进了墙中,拽出来,又“哐”得砸进去,仿佛报复性的反复折磨,再迅速收缩触手,将一米八长的大汉吞吃进口中,嘎吱嘎吱嚼了个彻底,缩回书页中。
席莫回朝旁张开手掌,魔书阿辛罗乖顺落在他掌中,安逸地打了个饱嗝。
“……那是什么?”桓修白震惊地问。
“和你无关。”
“为什么又和我无关?”
席莫回视线从他包得像熊掌一样的双手,移到抱在靴子里也遮不住肿的双脚。他动了动嘴唇,说道:“你不和我说实话。你做什么去了?”
桓修白别过脸,垂着眼睛:“没什么。”
席莫回抱臂冷冷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桓修白犹豫了会,讪讪举起一只包满纱布的手:“需要席医生治疗。”
席莫回神色稍霁,昂起下颌:“鞋子拿过来。”
桓修白脸上挂着笑容靠过去,想要单膝跪下给他穿鞋,席莫回却一把夺过来,丢在地上囫囵穿好。
回城路途遥远,以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等级可以随便在城市里瞬移,知道目的地在哪,也就没必要慢慢挪腾回去。
瞬移回香莲夫人的别院,安静的水院里空无一人,其他人还在房中熟睡。席莫回随他回到房里,默不作声坐在桌子旁。
桓修白一回来就躲进了浴室,他既怕席莫回发现事实,又隐约有点期待,想了半天决定先出去主动认错。他前脚出了浴室门,就听到桌子旁的人沉声吩咐了句:“给我过来。”
桓修白:“我错了!”
席莫回强调:“过来!”
桓修白摸不准他之前和现在情绪变化的原因,保险起见,还是按他说的做。
他一坐下,席莫回就当着他的面从书中拽出了酒红色小牛皮手提箱,在桌上摊开,取出药箱。
“这是神圣魔法被动攻击,基于你的恶魔设定,我治不好。”他没好气说。
桓修白无所谓道:“过两天应该就好了,上次摸到结界,三个小时就恢复了。”
席莫回手上功夫没停,直接剪开包得乱七八糟的纱布,揭开最后两层浸满了血,疑似粘着肌肉组织的纱,忽然放了句狠话:“命不想要了可以成全我。”
桓修白轻轻嘶声,忍着痛楚道:“我倒是想给,你又不要。”
席莫回一时语塞,下手故意重了点,弄得桓修白嗷嗷叫,他自己却笑得越发温柔。
这是何等贪婪的祈愿者,竟然向一个能力有限的野路神祈求一生的愿事。
既贪婪、嚣张,又意外地实际。
他毫不顾忌地握上那只充满血污的手,第一次没有觉得别人的血是种脏东西,感到手中的躯体微微颤栗,面对着omega灼热的目光,敛了一半眼眸,右眼隐有金色光芒映出。
“你……”
“别说话。”席莫回放低语调,“放松肌肉,不要反抗,会有些痛。”
“有多痛?”
“很痛。”这声音轻柔地撩过人心间,羽毛般飘飘落下。
席莫回轻声念出咒语,不知名语言的音阶低幽沙哑,仿佛来自亘古,古老而悠远,唇齿擦碰间引起了微小声带共鸣,随着音色逐渐加深,咬字更加坚决,眼眸的金色倏然绽放璀璨之芒,两人的衣衫无风自鼓,猎猎旋风以交握的双手为中心向外飞旋,银发如河川向后湍急流淌。
“啊——呜!”桓修白死死咬住牙尖,锥心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但这凶猛的治疗咒语效果肉眼可见,他的手正在以超脱生物恢复的可怕速度迅速长出新鲜的皮肉。
直到咒语停下,桓修白也无法控制住肌肉绞痛带来的抖动,脱力般靠在椅子上,胸膛不住起伏。
新生的皮肉细嫩,为防止这个举止粗糙的omega再随意弄破他做好的“成品”,席莫回又找出干净纱布,小心地一圈一圈缠回去。
他松开手,下达医嘱:“一周内不许喝酒、抽烟,忌荤腥。鉴于你还在发情期内——”他停顿了下,接着问道,“平时吃的什么药?”
桓修白颤巍巍的手伸进裤子,掏出个小瓶子,放到他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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