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严挺之此后很快被授为太子詹事,准其在洛阳居住养疾。严挺之不明其中详细,他到了东都洛阳,感到郁郁不得志,不久果真酿成一病,一年后即逝去。
严损之不明不白成了李林甫手中的玩偶,无意之中帮助李林甫结束了哥哥的从政生涯,由此搬掉了李林甫的眼中钉。看来严损之之名取得有些毛病,他这次所“损”之人却为自己的亲哥哥。
玉真公主与杨玉环在玉真观中待了三日,李隆基这几日还算安静,并未召唤杨玉环入宫侍寝。
杨玉环成为女道士,即在宫女的服侍下头戴黄冠,身披道士服。美颜的女人不管身着何服,皆有不同常人的韵味。就见那黄冠之下,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庞勾人魂魄,宽大的道袍难掩她婀娜的身姿。其时正为黄昏,杨玉环独倚窗棂向外观看,一抹殷红的残阳映照其脸庞之上,艳丽不可方物。
杨玉环此时正在细细回味着与皇帝骊山相会的情景。自昨日至今,她将此过程想了无数遍,越想心中愈甜蜜,兼有一丝忐忑:莫非圣上回到京城,就难以随意见到自己了吗?
与皇帝相处的十八日里,杨玉环觉得仅为一忽儿的事儿,之所以如此感觉,自是因为极大的幸福和极大的愉悦同时袭来,由此方感时日短促。
杨玉环自幼失去双亲,童年时虽有欢乐时光,毕竟记忆模糊,此后寄养于叔父家中,叔父虽待如己出,但终究隔了一层。要说杨玉环此生最大的喜事,即是被册为寿王妃,其新婚之际,与李瑁曾有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可惜这种愉悦的日子持续不长。她此时强烈地感觉到,这短促的十八天里,方为其人生中最为美妙的日子。
皇帝多才多艺,虽五十多岁的人了,然体貌犹魁伟如初,周身散发出成熟睿智的气质,一般女子都难以抗拒其魅力。
李隆基的彬彬有礼与细致呵护,也让杨玉环心折不已:皇帝向来威权独运,不用在乎他人心意,他何至于待人如此温情有加呢?
其实杨玉环感触最大的,就是她在李隆基身上体味到了男女之间的云雨之事竟然美妙如斯,她此前在李瑁那里未曾体验过。
二人新婚之际,初识云雨之乐,起初尚强烈,两年过后,杨玉环即归于平淡。他们亲热之时,李瑁未有任何前奏,没有调情及抚摸,草草了事。杨玉环此后渐对男女云雨之事心生厌烦,觉得行事麻烦,殊无乐趣可言。
李隆基却让杨玉环识知了欲死欲仙的味道。
杨玉环想到此处,脸上不禁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下体也同时感觉有些潮湿。
这时身后有人说道:“哦,你在这里忽喜忽痴,莫非又想起什么好事了?”
杨玉环愕然而顾,发现玉真公主正立在身后,她急忙转身见礼。
玉真公主道:“什么事儿让你如此专注?我入室良久,你竟然毫无知觉。”
杨玉环想起与皇帝的情事,脸上不禁飘出两朵红霞,其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显得更为动人。她嗫嚅一下,低声道:“妾初入道观,当定气凝神,以修道法。想是过于专注,竟然不知公主入内。”
玉真公主上前携着杨玉环之手,两人相对坐下,她笑道:“我此前仅知你明艳美貌,却不知你还有伶牙俐齿。呵呵,你专修道法,分明是鬼话嘛。你脸露红霞,定是情系男人,怎能扯上道法了?”
杨玉环低眉小声说道:“妾入观修道,当心无旁骛,不敢胡思乱想。”
“哼,你想得还少吗?你与瑁儿成婚多年,瑁儿早已移情别处,你定无心绪想他!那日高力士领你前来,我当时问道好好的寿王妃不做,为何偏偏度为女道士?你们二人皆支支吾吾不肯讲明。你们以为我想不出其中缘由吗?”
杨玉环此前知道这个皇妹非同小可,气势就为之所夺,只好低头不语。
玉真公主道:“什么替母后追福呀?哼,皇兄如何想出这个馊主意?那日高力士带你入观,我已然猜出了其中详细。若非皇兄瞧中了你,他如何肯费力行此障眼法儿?”
杨玉环心中一震,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将头落得更低。
玉真公主笑问道:“玉环,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此次温泉宫之行,皇兄对你下手了?”
杨玉环头虽低垂,闻言后又想起温泉宫中的种种风光,两朵红霞不自觉又浮到双颊上。玉真公主见此情状,顿时了然于心。
玉真公主叹道:“皇兄后宫佳丽甚多,为何独独瞧中儿子之妃?着实荒唐啊。他行此障眼法儿看似高明,终归纸包不住火,又如何能掩天下人之口呢?”
杨玉环此时抬头说道:“公主其实不用过多责怪圣上,自从武惠妃逝后,圣上心间挺苦,望公主恤之。”
玉真公主呵呵笑道:“呵呵,看来皇兄瞧中你,你心中其实十分乐意了?这不,已然替皇兄说话了。”
杨玉环见了这名公主不免气夺,只好又低下头,不敢说话太多。
玉真公主笑道:“嗯,我今后如何称呼你呢?寿王妃显然不妥,皇妃又无名分。”
杨玉环轻声道:“妾道号太真,公主今后呼妾太真即可。”
玉真公主哈哈大笑道:“呼你为太真?莫非你真的以为自己就成为女道士了吗?哼,皇兄的心意我最为明晓,不出三日,他定会召你入宫,你又如何能成真道士?”
杨玉环闻言心内窃喜,脸上难掩甜蜜之状。
玉真公主观此情状,不禁轻轻摇摇头,说道:“其实你为寿王妃或为皇妃,都是无妨的。瑁儿媵妾不少,将来皇兄终归要为他另择王妃。可是呀,你入了皇宫,知道后宫的险恶吗?你美貌聪颖,又伶牙俐齿,能得皇兄宠爱一时,然能够持久为之吗?你若在皇兄面前失宠,知道后果吗?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不如以寿王妃的身份终其一生呢。”
杨玉环心间此时溢满幸福,又对李隆基满是爱慕之情,玉真公主如此好意提醒,她并未放在心里,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妾多谢公主好意。”
玉真公主从未嫁人,她自幼即厌烦嫁人生子等琐事,由此坚意请求父皇出为女道士。其一生虽未有婚姻,身边却从未断过男人,即使现在为五十余岁的妇人了,还偏爱寻些壮男供其淫乐。她一生可谓阅人无数,然仅知床笫之欢,并不知男女心心相印而使灵与肉相谐互通的妙处。她今日之所以提醒杨玉环,即是根据自己的经历,坚定认为男女相处得久了,起初火热的情欲终究会淡然下去,那是不可持久的。
玉真公主的好意提醒,杨玉环根本听不进去。她此时满心满怀皆是李隆基的影子,两人分开不过二日,她却觉得时辰无比漫长。
到了杨玉环入观后的第三日晚间,暮色刚刚笼罩了大明宫,高力士领人抬舆入观,自是李隆基召唤杨玉环了。
李隆基将杨玉环度为女道士,为了不惹外人议论,他本想让杨玉环在玉真观住上一段时间。然接连数日,其脑中眼前晃动的皆是杨玉环的影子,由此对六宫粉黛提不起任何兴致,其思念杨玉环的心情愈甚。
杨玉环被抬至兴庆殿前落地,高力士将之引入殿内。她抬眼看到李隆基正立在殿中凝望自己,遂按捺不住,由碎步变为小跑,先是越过高力士,继而扑入李隆基的怀抱,喜极而泣,在李隆基耳边说道:“妾不知何日能见陛下,这几日……这几日煎熬得……”
李隆基又闻到熟悉的体香,心旌随之摇动,既而心花怒放,身子随之变得轻松而酥麻。那一时刻,五十六岁的皇帝忽然变成少男一般,双手一提,即将美人横抱于怀中。
高力士见状,心中实在吃惊。他知杨玉环非小巧之人,体肉丰腴,皇帝毕竟上了年纪,万一因此闪了腰怎么得了。高力士嘴张了张,本想劝谏,话到嘴边又怕会扰了皇帝兴致,只好生生咽下。
李隆基将佳人横抱于怀中,顿时与其美目相对。他脚下一面挪动着向榻边行去,一面含笑问道:“嗯,你想我何处了?”
杨玉环的眼神顿时变得迷离,她双臂环紧李隆基的脖项,将面颊埋在其肩窝之中,如呓语般说道:“妾……心间满是陛下身影,妾……妾无处不想啊。”
李隆基轻轻说道:“我们此前说过了,今后不许称陛下,呼我三郎。”
杨玉环张了张口,终究呼唤不出,只好将面庞更加埋紧在其肩窝之中。
此后李隆基不肯将杨玉环放回道观,夜里二人即在宫中颠鸾倒凤,说不尽的欢愉;白日里即携杨玉环入禁苑梨园,专注地将《霓裳羽衣舞曲》排练成功。
应该说,李隆基自此摒除了早朝之制,由此挣脱了听政的羁绊,为他悠游寻乐赢得了宽松的时间。
此时《霓裳羽衣舞曲》的曲谱已定,舞蹈经过杨玉环的演绎显得变幻缥缈无比,也大致有了框架。经过数日彩排,这日在梨园里第一次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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