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一惊，回头，“你干什么？”
那人表现得鬼鬼祟祟，戴着防寒帽，帽檐压低，遮住大半张脸，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想要房间吗？跟我过来。”
玩家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身上真的晃晃悠悠飘着几个毛球。一早上过去，这个雪白毛球几乎已经成了温泉的象征，“你有……？”
“嘘，别在这说。”向磊慌忙打断他。
他警觉地四处看看，小声催促，“快点，跟上来。”
向磊说完，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带着男玩家接连穿过几条曲折逼仄的小巷，这才在一个远离镇口的死胡同里停下。
周围的建筑挤簇，挡住了小巷内的光线，平日里几乎没人会过来，最适合做些隐蔽的交易。
这是向磊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好地方。
游戏里又没有监控，躲到这里，他不信还能被人发现。
“客房名额严禁倒卖，违者有重罚。”
想到方才姚永辉在交易完成时，着重强调的这句话，向磊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
不过是威胁两句罢了，旅店难不成开了天眼，还能查到玩家私下的行为？
从看见公告板上宣传的，温泉即将开放异地预订时，向磊就有了靠这个赚钱的想法。
他一早起来，提前两小时赶到镇口排队，如愿在第三个完成了交易。
向磊一口气将明晚带私汤的家庭套房全都订了下来。
一方面，能订这种房型的客人，一般手头都很阔绰，方便他抬价。另一方面，温泉的事最近在镇上传得火热，大家大多不愿意等，好不容易等到新一周客房空出来，恨不得立刻冲到温泉，所以周一周二的客房一定是最抢手的。
他特意订周二，也是为了给自己留出倒卖的时间。
当然，向磊也知道自己一口气订好几间房的举动太惹眼，那位员工刻意提醒，大概就是看出了端倪。
但他有自信旅店查不出来，所以被姚永辉打量时，直接抬头挺胸地看了回去，一脸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找不到实质证据，旅店总不能随意冤枉客人吧？
姚永辉当时看了向磊几眼，便淡定地完成了交易，也没再多说什么。
向磊于是更觉得他们的提醒不过是说说而已了。
订完之后，他也没急着走，而是带着这些小毛球在队伍附近转悠了会儿，没过多久就等来了他的第一位客人。
向磊站定，用看肥羊的表情看了一眼男玩家，还没开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几声细微的动静。
抬头，发现那几只小毛球也停了下来，一动不动飘在上空，像在打量他一般。
白绒绒：“唧——”
盯——
向磊有点莫名其妙。
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换上真挚表情，问：“我这里有明晚带私汤的家庭套房，你看你需要吗？”
玩家不太放心，“可我记得旅店规定说不能转让的吧。”
“没事儿，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今天早上有事没赶过来，我替你预订的不就行了？这是顾客的正当权利。”向磊言之凿凿，“我这也是预订完之后，朋友临时说不去了，才拿出来转让的，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拿去取消了。”
“取消的话，房间回流，重新面向所有玩家开放，你想订，还得继续去排队，等排到你的时候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了，不如直接在这里跟我交易。”
向磊循循善诱，见玩家明显意动，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也是一早起来排队，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恐怕没法原价转给你。”
玩家回过神，看着那一堆白色绒球，也意识到自己大概率遇见黄牛了。不过这房间他确实想要，出门前还专门和老婆孩子承诺过明天要带他们去温泉，现在没抢到，都不知道回家怎么交代。
想到这里，玩家咬了咬牙，问：“你要加价多少？”
向磊：“不多，房间原价550点，我750点转给你，多的两百当个辛苦费。”
“七百五？”玩家眉头一皱，断然拒绝，“太贵了，你找别人吧！”
话虽如此，步子却没动。
向磊知道有戏，他报价本就比心理价高些，也跟着演，“我排了三个小时才抢到的，还是湖景房，位置最好的一个房间，加两百真不贵——”见玩家不为所动，他有点痛心地伸出手，比了个七，“要不这样，七百二，真的不能再低了。”
皱眉，眯眼，表现出纠结表情，向磊这一套做得炉火纯青。
但耳边莫名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弄得人无法专心。
他把眯着的眼偷偷睁开一点，才发现是那群小毛球，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瓜子，正在旁边的砖墙上磨来磨去。
发现他看过来，它们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身体微微一转，双方安静无声地对视几秒。
向磊：“……”
你们这是打算边嗑瓜子边看戏吗？！
那一副“你继续，别管我们”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他内心飘过无数吐槽弹幕，一时凝固，过了会儿，白绒绒们警惕地把瓜子往身后藏了藏。
向磊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