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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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昭开门见山说道:“宁宁,你为何伤心?”

长宁不看慕昭,眼神恍惚,目光痴痴地看着一边花几上放着的那盆胭脂雪菊花上,这盆菊花里只剩下花蕾了,半开的那一朵已经在长宁的头上。

长宁说:“你在外面,有得到关系大周的消息吗?”

慕昭硬着心肠说:“昨日下午,皇甫烨叫我前去说了大周最近的情况,说皇上驾崩了,是九月二十二便驾崩的。”

长宁抿着嘴唇笑了起来,眼泪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说:“哪里是九月二十二,是九月二十清晨便过世了。他答应过我,会将我从北齐接回去,会好好爱护我这个妹妹,但他哪里说话算话,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其实根本做不得数。”

慕昭嘴拙,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而长宁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她已经从椅子里站起了身来,在房间里踱步,头上的白菊花映着她的面颊,更显得面颊一片惨白。

她对慕昭悲愤地说:“吾兄已经尽力了,这是天要亡大周啊。我顾家没有一统天下的命吗?那萧祐便有了?为什么好人反而要死,凶恶的昏君却能踏平天下。”

慕昭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长宁要把他的手推开,慕昭并不放手,反而一用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去,长宁头上的胭脂雪花瓣轻轻颤抖起来。

慕昭声音带着些许哑意,说:“我们不看从前,只看以后,好不好。”

长宁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哭着道:“我不能随你走了,皇兄一死,大周必乱,我回去,又能回哪里去。天下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地。”

慕昭抱着她:“不会。你还有我。”

长宁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道:“对,我还有你。”

又喃喃道:“还有孩子。我们还有孩子。”

慕昭听她说孩子,便将她抱得更紧些,说:“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我要想办法刺杀萧祐。”

长宁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说:“萧祐不是那么好刺杀的,你不要去做这样鲁莽的事情。”

慕昭说:“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他知道你有孩子,一定会处死你,我在这段时间守卫凤栖山庄,也会被定罪,恐怕同样难逃一死。皇上驾崩,萧祐对大周不仅不会有忌惮,大周反而成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站在萧祐面前,要萧祐不去夺取,是不可能的。既然没有大周牵制,他不会再顾及你的公主身份。除非你愿意逃走躲起来,或者打掉这个孩子。”

经过深思熟虑,慕昭已经不再执着于这个孩子了,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使长宁是萧祐的皇后,他也觉得自己将来可以将她抢到自己手里,他已经接受了长宁最初给他的那个理由,他们以后还可以有别的孩子。

走到绝境,长宁虽然悲痛于兄长的死和大周接下来的乱,却也知道自己必须镇定和坚强,她不能乱。

长宁深吸了口气,说:“皇兄已死,皇后陈氏会让阿圆登上帝位即位,但阿圆只有五岁,他能做什么。陈氏不过是想做太后然后摄政,太平之世,这便颇难,更何况现在大周内忧外患,武将将军们怎么会听她号令。只怕阿圆这皇位根本坐不稳,老七简王就会反叛,以反对后戚专权乱政之名清君侧,自己登上帝位,即使他能顺利登基,但大周这么一乱,气数已经尽了。”

长宁熟读史书,虽然她很不想自己的故国出现这种情况,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她手大周的公主,大周一乱,她在北齐只会更加没有地位,以后刘贵妃说不得就会爬到她的头上来,萧祐也不会因顾忌大周而对她有所尊重,相反,他还很可能借由她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而对大周用兵。

正如慕昭所说,要是被萧祐发现她怀了身孕,或者即使她现在打掉了孩子,他之后发现她不是完璧,他恐怕也会处死她。

长宁想,她不能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长宁又说:“要是我逃走,萧祐马上就有理由去攻打大周,而你也会因守卫凤栖山庄不利而被判罪,皇甫家恐怕也会被迁怒;要是不逃走,我即使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让他知道我不是处子之身,他定然也会恼羞成怒,处置我的。”

长宁说这话的时候,却并没有绝望之色,声音依然镇定,慕昭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皇甫家,即使面上对萧祐忠心耿耿,心中都在担忧功高震主,萧祐以后会处置皇甫家,只要皇甫家反,萧家王朝马上就会崩溃。”

这正是长宁一直以来的想法,此时慕昭说出来,她便紧紧扣住了慕昭的手,说:“你能劝动皇甫元老将军吗?”

慕昭说:“他做将军数十年,之前因怕萧家帝王猜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娶回家,连自己的儿子都只能偷偷摸摸相认,我不信他不想自己做皇帝,却要一直活在萧家帝王的暴虐性情之下。”

慕昭很少在他的话语里表现他真实的感情,此时的这番话,却满含愤恨之意,不仅是愤恨萧祐,还有对皇甫元老将军的愤恨。

长宁自是听得出,不由想,他对自己生母的死和他的出生,其实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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