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碗汤三&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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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曼跪在沙发上用被子又把自己裹起来:“你赢了,所以你才感到愧疚。如果我还跟谭睿在一起的话,你只会恨不得杀死我。”

“我没有那么想过——”宴岚急急地辩解。

“怜悯,内疚,这些是只有胜利者才拥有的东西。”童曼一板一眼地说。“如果你来就是要说这个的话,大可不必,我没打算对你们要求什么。”

宴岚张了张嘴,看得出来童曼并不是很想听她说话,所以她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正要起身告辞离开,却见谭睿拎着塑料袋走了进来。他们两人在童曼的地盘相遇,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问完了才觉得心虚和尴尬。原来他们两个,一个说今天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个说要加班,都把晚餐给推了,结果彼此心里想的都是来找童曼!

还恰好遇上了!

童曼裹着被子看着这两人相遇,眼神平淡,没有丝毫感触。

“呃,最近这小区治安不太好,前几天不远处的小公园还发生了凶杀案,童曼一个人住在这里我觉得不太安全,所以想请人帮她装一套监控装备。”谭睿先开口解释,“你呢?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童曼谈谈,我也很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宴岚说着,走到谭睿身边,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可谭睿此刻却有些僵硬,他没有回应她也没有看她,就好像是——不敢。

童曼支着耳朵听他们俩说话,没有笑,也没有回答,过了会儿才说:“你们可以走了,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

“你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管呢?”宴岚心急,“是我们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落下去——”

谁堕落了?童曼想。她才没有堕落,她只是——试图去接受自己的命运生活,难道这样也有错?

“好了,别说了。”谭睿扯了扯宴岚的手,把手上拎的塑料袋放到童曼面前,告诉她说里面是食物,让她趁热吃,然后就和宴岚携手离开了。

你看,他们都是这样,在她的生命里,任意来去,就好像她永远都会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为他们服务一样。童曼冷眼看着面前那个袋子,没有要吃的冲动,而是把脑袋藏起来,继续睡觉。

谭睿需要工作,宴岚也需要工作,他们两个都不能随时随地来找她,于是童曼度过了几天安静无波的日子,期间保全公司上门来要给她装监控,她闭门不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后来不管是谭睿还是宴岚来,她都装作不知道,不开门也不回应,手机响了也不接。童曼真是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她跟他们说一句没关系?

也许吧,也许以前的她会说吧,但现在的她不会。既然互不相欠,就没有对不起和没关系。就是这样的,你要是想走,转身走掉就可以,不用跟我说,也不用求得我的谅解。因为我只要还爱你一天,就永远都无法谅解你。

寒冷的冬天逐渐过去,慢慢地,童曼等到了春天。

万物复苏的季节,街边的柳树抽出了嫩芽,小草鲜绿,一切都显得那样生机勃勃。大街上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忙碌,每个人都好端端的活着,每个人都不冷。春天的太阳晒到身上的时候就更不冷了。当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穿上春装的时候,童曼仍然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她怕冷的程度令人惊讶,但她从来不说为什么。

有一天童曼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是母亲打来的,于是接了起来,从来不和她联系的母亲主动找她,当然不是想念她或是担心她,而是因为她还有点使用价值吧。

童母在那边哭哭啼啼地告诉童曼,她弟弟在学校里把一个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女同学家的人到他们家闹,非要他们家赔钱。为了儿子的声誉,童母童父自然是希望私聊,否则打起官司来两家都不好看,但对方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七十万封口费!

童曼说:“你们不是有钱么,两年前谭睿不是给了你们一百万聘礼,拿出来赔给人家就是了。”

童母立刻反驳道:“那怎么行?我都在银行存了死期了!”

“那你想怎么样?”

“你再去找找谭睿,你们离婚他不是还没给你赡养费么?快去问他多要点儿,给你弟弟把这钱赔了,剩下的再加上我们手里头的,刚好可以够他在a城买房子!你是不知道,这两年放假一涨再涨没个完,一百万能买到什么好房子?想离市中心近点儿条件好点儿,太难了!”

童曼心想,我跟谭睿又没离婚,怎么去找人家要赡养费?但嘴上却说:“他不会给我钱的,他现在有很要好的女朋友。”

电话那头的童母一听,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你还有什么用?从小做事就不行,也不勤快,好不容易考了个好大学,出来后立刻就结婚,结婚也就算了,还抓不住男人的心!抓不住男人的心你倒是多要点钱啊!竟然连钱也要不到!你把谭睿号码给我,我跟他说!”

童曼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站着发呆。很小的时候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弟弟从不伸手,时至今日,弟弟连开水机都不会用!她大学毕业后原本是准备找工作的,但童母直接收了谭睿的钱让她结婚,可是现在从童母的话里来听,好像一切都是童曼自己罪有应得!

她已经开始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她的命运就是如此。

童曼没有再接家里打来的电话,一开始他们打的次数多,后来就不怎么打了,童曼也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直到不久后谭睿来找她,发现她又瘦了的时候说:“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

童曼没理他,却看到他的手机亮了,当时谭睿正拿在手里,却没接,而是立刻挂掉,然后表情有几分心虚的看了童曼一眼,好像很怕被她知道来电是谁的样子。童曼突然问道:“是我妈打给你的?”

谭睿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童曼便瞬间了然:“问你要钱?要多少?”

谭睿嘴唇动了动:“两百万。”

童曼扑哧一声笑了,她是真的觉得可笑又可悲,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两百万,原来我的赡养费有这么多,罢了罢了,你带离婚协议书来了吗?我给你签字,签完字你走吧,也别再给他们钱了,那是个无底洞,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我们暂时不能离婚。”

“什么?”童曼愣了一下。

“我……”谭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谭睿摇着头,没有说话。那些无法言语的感情和怀疑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从那个他无法拒绝童曼的夜晚,从那天他看到童曼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后的心情波动,这些情感陌生又熟悉——曾经只在宴岚身上有过。

最终,他试探着问道:“你说,一个人有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闻言,童曼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用爱就不恰当了,你应该问,一个人,有可能同时对两个人有欲|望吗。那不是爱。”

“是贪心。”

说完,童曼轻轻地念叨着:“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注)

然后她问:“你喜欢的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根本不重要,你失去了哪一个,哪一个就是你的最爱。”

“不、不是这样的……”

童曼看着他仓皇地站起身落荒而逃,伸手拽住了谭睿的裤脚:“别给他们钱。”

“什么?”

“别再给他们钱,给过的也请立刻要回来,别告诉他们我们还没有离婚,那样的话他们只会盯上我。”童曼请求。“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一丝歉疚的话,就请你不要再管我家的事。”

谭睿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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