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花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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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先生们商讨了半天,胡嘉平以“诸位弟子上午刚经过严苛修行测试,姑且让他们休息一天”为由,愉快地给孩子们放了半天假。

要是在昨天,说不定弟子们都乐呵呵地四处玩去了,奈何今早刚被赶走两人,这会儿谁也没心思玩,大部分都留在演武场继续埋头苦练,试图进一步雕凿自己的炉鼎。

林悠见他们这种认真样,惊讶道:“胡小子,你怎么把这帮孩子教得这么用功?”

胡嘉平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早上刚送走两个不合格的。”

罗成济倒有些感慨:“小小年纪就体会到这种残酷,孩童的天真亦是不复存在了。”

“逆天之行,何谈天真。以后还得四位先生将他们教导成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胡嘉平说走就走,一眨眼就消失在演武场。

黎非也没有在演武场留太久,日炎说过,灵吸灵出的修行不可让任何人看见,她在演武场跟百里歌林他们三人说了会儿话,便自行御剑飞走,想继续找个僻静的浮空小岛修行灵吸灵出。

经过那座开满红花的小岛,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书院的气候与外面凡尘俗世并无区别,此时正值九月中旬,不是百花盛开的季节,那座小岛上的红花盛放便显得十分突兀,须得想个法子不叫更多的人发现才好。

想到此处,她情不自禁调转方向,轻轻落在小岛边缘。

和风拂过面颊,带来红花淡雅的香味,青天白云,翠嶂流水红花,岛上风景实在是极其美妙。黎非小心在遍地红花中行走,四处张望,不知会不会又有人突然出现,她得谨慎些。

天边忽然两道金光一闪,黎非想也没想,下意识地扑倒在地,半人高的青草红花一下便将她小小的身影吞没了。

是谁?雷修远吗?她极细微地动了动,竖直了耳朵凝神细听,冷不防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攀住了她的肩膀,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张嘴便要叫,那只手突然又紧紧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将她紧紧箍住,耳旁一热,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别动,别叫。”

雷修远?!黎非惊得浑身都僵住了,他一直躲在这里?等她吗?他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打算偷偷把她杀掉?!

一念及此,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他在后边扳住她的肩膀,手臂似铁圈般,捂着她脸的手也越收越紧,她感觉下巴都快被捏碎了,鼻子也被他按着无法呼吸,痛苦得更加百般挣扎。

“再动就真的杀了你。”他的声音淡漠,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丝毫不怀疑他真能下手,立即停止了挣扎。

日炎估计又陷入了沉睡,一点动静也没有,假如这个时候用灵吸,不知会不会将雷修远身上的灵气吸过来?黎非正要用出灵吸,忽听不远处响起黑纱女冷澈娇嫩的声音:“平少,这些天你一直追着我不放,是何道理?”

还有人?莫非刚才天边两道金光,是黑纱女?平少又是谁?

黎非立即将体内旋转的灵气中断,惊疑不定地躺在地上,身后的雷修远也稍微放轻了力道,只是五指还轻轻扣在她脸上,以防她突然惊叫。

胡嘉平带着笑意的声音骤然响起:“阿慕,你躲了我好几年。”

咦?平少是胡嘉平?他之前认识黑纱女?

“此言差矣,我被主人派来雏凤书院做护卫,谈何躲避?”

胡嘉平淡道:“我没想到师父会将你派来雏凤书院,如果早知你在这里,我宁愿从此后只做书院的先生。”

黑纱女冷笑起来:“主人一直赞你天纵奇才,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更何况这女人连人都不是,只是个器灵!”

他半天没说话,过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我说,我成了仙人,活个几百上千岁,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又是何必呢?要是你陪着我,我就愿意继续天纵奇才,不然,当个蠢材也不错。”

“没出息!”黑纱女丢下这句话,似是要走,却不料被他抓住那匹从头蒙到脚的长长黑纱,轻薄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黑纱女短促的惊呼声。黎非只觉尴尬无比,这两个大人有没有搞错啊!光天化日之下应该收敛点!

在草地里躺得久了,软绵绵的青草扎在脸上又痒又麻,雷修远又一声不吭地贴在她背后,她动也不敢动,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稍稍试着动一下,他扣在脸上的手指立即就会做出反应,她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被掐脱臼了。

“你一点儿也没变。”胡嘉平心情忽然好了起来,笑吟吟地,“嘴里说狠话,眼里却在关心我。”

黑纱女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平少,这些年你始终执迷不悟。砺锋被折断,我从未责怪于你,你不需要因为怜悯我而做这些事说这些话。宝剑既折,我对主人再无用处,无用处的器灵还能得到主人关怀,派我来书院做护卫,我心中已是感激不尽。前尘过往,我已决心忘却,平少,你何不也放开心结?”

胡嘉平笑道:“不要,我就不放开。”

“……你早已不是小顽童了,却怎地还这么任性?”

“我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刚知道。”

黑纱女不由无语,却听胡嘉平又道:“我对你是不是怜悯,你自己清楚,大义凛然的话说给师父听就好,对我没用。海陨降临,听闻海外有异火,可开山裂石,我会替你寻来,将砺锋重铸。”

黑纱女大惊失色:“海外异火?!你……天下竟有你这样自不量力的人!”

胡嘉平哈哈大笑:“要是为了你,我觉得明天就成仙的本事都有呢。”

“……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黑纱女似是叹了一声,“我并不想砺锋被重铸,书院的生活不错,悠闲轻松,我从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刚开始是有些不习惯,可现在,我觉得比以前要好许多。”

胡嘉平低声道:“阿慕,你爱留在书院,就留着;你想重铸砺锋,回到师父身边再做器灵,我也会帮你——你爱做什么,都由着你,所以,不要再躲着我了。我并不想逼迫你什么,你一向了解我这种无赖男人,你越躲,我越要追,你真的生气,我还是会追。”

黑纱女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你确实是个无赖。”

语毕,很久很久都没有声音,黎非悄悄松了口气,他们是走了吗?她想动动发麻的脚,下一刻雷修远的手指又发力扣住她的下巴,他声音压得极低:“别动,人没走。”

总觉得她的下巴真要被捏脱臼,黎非怒火攻心,掐住他扳在自己肩膀的手,指甲使劲挠在他皮肉里,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指尖一下子就感到他手上开始流血,他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任凭她使劲用指甲挠自己。

忽然,胡嘉平的声音又响起了,他似是摘了一朵红花,柔声道:“明明是八月时节,这里的红花却开得正艳,倒给了我个机会。香花送美人。”

黑纱女的声音有些慌乱:“我……方才不该……我走了,怕是左丘先生要有事交代。”

脚步声轻盈而起,胡嘉平突然又唤她:“阿慕,晚上可以再见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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