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不可闻的碎裂声打破了寂静。
一圈裂纹环绕出现,零星的纸人从中间呻/吟掉落。
它们僵硬的面孔微微转向自己的母亲——四周不断响起空灵的孩童呼唤,一声声稚嫩的母亲包围了朱夫人,她的牙关咬紧。很快,层层涟漪从中央传到两端,无数爆裂响起,整面白刃被震出一层光尘,丧失了活力的纸人纷纷掉落下来。祠堂一时间像是下起雪来。
“不……不……”
没有了倚重的朱夫人,呆看天空半晌,迅速决定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离得最近的就是江月鹿,见它扑过来,他没有反抗,任由它现在收笼进画一半的手肘僵硬地箍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是胜利者了。”它的声音仿佛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恨意。
它还有些诧异:“为什么不挣脱呢?”
江月鹿:“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说。”
“什么?”
“你的主人秦雪,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造出一个你?”
它愣愣的,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被硬生装入了记忆的它,连诞生的过去都是旁观者,它根本不明白出生的意义是什么。
江月鹿道:“人都是利己动物,他这么做有他的理由。”
它轻声问:“所以呢?”
“所以……”其实江月鹿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他需要这样的你,更胜过朱夫人。你也不是全无意义。”
“哈哈。”听了他的话,那孤零零飘在空中的画像忽然从眼眸里滴落出了水痕,滑过画上女子的下巴、手腕、绣鞋……都是别人的东西,唯有眼泪是自己的。
泪水滴落到地,化为两道湿痕。
“那我好像……”声音微弱下去,“是比她胜过……一点。”
画像落地一动不动。
随着冷靖和林神音加持的最后一声咒文消失,地面的浮光消失,祠堂重回之前的安静。
一切都和十年前没有分别。
除了那幅轻轻飘荡的画像,比十年前多了一道泪痕。
江月鹿站起身来,朝那位突然出现的少年看去。
自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就不叫他少爷了。总感觉有些奇怪。叫名字呢,又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每次都这么称呼他。少年。红衣少年。奇怪的少年。听起来客气遥远的称呼。
也是救了他们的少年。
不过,江月鹿清楚,看起来是因为他出手他们才获救的。但其实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在做自己的事,做那件事需要除去朱夫人,仅此而已,他并不在意这些人是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