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而李荣华呢，认真学习天天向上，读完了初中读高中，读完了高中还考上了大学！这在当时的子乌已经很稀罕了，属于父母用来教训小孩字的‘别人家的小孩’之列。可是李荣华带给李家的惊喜还没完，上完了大学之后李荣华因为成绩优异，留校工作，然后考上了研究生，成了硕士。这可不得了了，子乌当时整个市区也没多少硕士！

李穆的爷爷李家花巨资买了10万响的鞭炮，还请街坊邻居李家宗族的人吃了流水筵，挟持着这股势头，靠着李荣华的硕士名衔，李穆爷爷还一鼓作气从李家众多族人中脱颖而出，成了李家族长。那一段时间，相比起李荣华的成功，李富贵不过是一个买空卖空的皮包商人而已，在那时候，几乎就相当于骗子了。

没想到几年之后，情势完全调转了过来。李富贵慢慢的积累出了人脉和资金，生意越做越大了。而李荣华娶了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就因为计划生育政策不肯再生了。可是女儿显然是没有法子继承家业的，李穆爷爷就搭火车去了北京，想要劝说李荣华生多一个儿子。结果李荣华和他大吵了一场，两人不欢而散。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族长

之后李荣华专程带着女儿回了一趟子乌，召集了李家所有子弟，公开宣布自己会遵守国家政策，生儿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并且他已经做了结扎，绝对不会再生了。至于李家族长什么的，都是封建思想，大家是亲戚，这就足够了，为什么非要搞什么族谱，立什么族长呢？他对族长这个位置，根本一点兴趣没有，你们谁喜欢当就谁当。以后李家的远近亲戚去北京，他很欢迎，保证大家吃好喝好住好玩好，但是子乌的事情，他在北京鞭长莫及，就难以照顾到了，说完以后他就扬长而去。

李穆爷爷受了这一次的打击，大病了一场，消沉了许多，有什么活动也很少去关心了。李家很多人都在暗自商量，下一任族长应该由谁来接任。在商量重建李家祠堂的时候，大家明面上都说祠堂很重要，大家一定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但要把祠堂建起来，还要建得漂漂亮亮的，实际上你推我我推你，有钱的不肯出钱，有力的不肯出力，就怕自己吃亏。

李富贵提了一手提包的钱（其实也不过是几十万），往桌子上一放，直接说他可以全额赞助，条件就是让他当下一任的族长，他的儿子（也就是李穆）在族谱上要标明为李家的嫡孙。（后来李富贵弄来弄去，市里也不同意重建祠堂，太封建了。后来李富贵只好办了一个民俗博物馆，里面偷偷摸摸挂了祠堂的牌子。）

而被抢夺了家族地位的李荣华，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子乌了。他读书的本事越来越高，读了硕士之后还出国读博士，留学回来之后成了教授。可是李富贵从百万富翁成为千万富翁，从千万富翁成为亿万富翁。在这个一切向前看的社会，李富贵的社会地位始终比李荣华高。

“荣华伯伯回子乌来了？”李穆有些不信，“他回来有什么事啊？”

“他带着他女儿来的，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注意。”李富贵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个大哥的不满，也很难怪他，李富贵从出生开始就被父母亲戚朋友和李荣华相比，自然是连李荣华的手指尾都比不上，只是这几年才找回来一点场子。“他说他才是长子！”李富贵凝重地说，“既然老爷子不当族长了，这个族长的位置应该交给他才对。”

李荣华的确是长子没错，不过他在乎这个干什么啊？难道是想回来抢李家族长的位置？说实话当族长根本没有什么好处，也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主持一下聚餐，有人结婚生孩子了办一下喜宴，有人生病了失业了发动一下大家的力量看能不能帮忙，清明的时候主持一下祭祖。李富贵做这个族长，钱和精力都花了不少，感恩戴德的也没几个。大家都说李富贵那么大家公司，怎么都不让李家自己人当经理主任包工头啊？

有一阵子李富贵顶不住压力招了几个姓李的进公司，然后一个两个都贪污腐败还不能干活，只好把他们又全都炒了鱿鱼，那些贪污腐败的事情也没有追究。结果就把这几个亲戚彻底得罪了，整天大骂李富贵亏待了他们。

“他想当族长就让他当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穆说。李穆印象中，他一次都没见过这个伯伯。不过李富贵和他说其实李穆和他见过几次，可能太小了没印象。总之李穆对这个伯伯没有一点印象，自然也谈不上好感恶感。

“我不当没关系！”李富贵看着李穆说，“可是他当了族长，现在没有儿子还好说。万一有了儿子呢？那么位置不是要在他那边传下去了？以前他是国家公务人员，只能生一胎，超生就会丢掉大学的工作，只能滚回子乌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政策松动多了，他这样的教授，多多少少会有些关系，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生儿子了。就算他没有儿子，到时候给你找个堂哥来传位置，也不能不防啊！”

“这个族长什么的，我要来也没用啊。”李穆很无奈地说。一想起以后要负责操办筵席联系车辆什么的，就觉得麻烦，又不能赚钱，图这个虚名做什么啊？以前李家的族长权力是很大的，那是因为李家有族产，很多李家人都靠着族产混饭吃，负责运营族产的族长自然可以对这些人说一不二。可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族产了啊？就连那个李家祠堂，都是挂靠在富贵地产公司名下的民俗博物馆而已。

“儿子！”王翎鹰很严肃的对李穆说，“别管有用没用，我们老一辈的，就是要给你们下一辈的铺好道路。不论是钱还是地位，都是如此。要是原本我们可以给你的，却给别人抢了去，这就是我们的不对！这事你先别管，听你爸的，我们家一定要保住这个族长的位置。”

所谓的族长，不过就是家谱上面侧栏上的一个名字而已，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李穆摇摇头，就算是清朝的时候，那些不靠族产混饭吃的，也不把族长当一回事了。更别说现在。“那好吧。”李穆又转移了一次话题，“索菲亚不是说回来了吗？怎么不在啊？”

“索菲亚？”李穆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哎，她真是个可怜孩子……她赶回法国去了。”

“赶回法国去了？出了什么事情吗？”李穆问。要是索菲亚回了法国，那么绿宝怎么办啊？上哪里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运营绿宝啊？不如叫苏蕙去管？可是以那个女人这么贪婪的性格，叫她去管绿宝，肯定会贪污的吧？再说她现在还是电视台的记者呢，虽然没有了曹国华曹磊庇护，权势大不如前了，可也没听说她要辞职啊。

以前李穆听说过一个做家具城的老板，每新开一个家具城，就要找一个二奶，然后给二奶进行各种培训，把家具城交给这个二奶管理。每月1号那个老板都要把所有的二奶都叫到总部一起开会汇报工作……当时李穆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管理方法效率也太低了吧？现在李穆才知道，那个老板是有苦衷的啊，要是不信二奶，还能信谁？这个社会，几乎有一点权力的人，不管是公务员私务员，都会贪污腐败。把钱给了二奶，肉还算烂在锅里呢。

“索菲亚她妹妹不行了。”李穆的母亲摇头说。

“啊？不行了？”李穆吓了一跳，“是什么病啊？”

“不知道，那个病名字太长，我记不住。好像是肌肉萎缩什么的吧，索菲亚的妹妹这个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无药可医，只能活到20岁的样子。”李穆的母亲说，“索菲亚就是受不了每天对着妹妹，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死去，所以才跑到中国来的。不过今天传来消息，说是已经不行了，住进icu了，索菲亚赶回来和我商量，说是很想回去，可是又觉得，这个结局他们家是早就知道了的，现在回去，徒然伤心，什么也做不了，似乎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就劝她说，不管有意义没意义，都应该回去见妹妹一面，见了最多不过伤心流泪，不见就可能是遗憾终生的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索菲亚的情况，李穆都不是很清楚呢。那么索菲亚什么时候回来呢？李穆刚想问，幸好忍住了。很明显索菲亚一定要等妹妹去了才能回子乌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不就是问索菲亚妹妹什么时候死？况且索菲亚经过这么一个事情，以后会不会还来中国，也是说不定的事情。还是另外找个人去管绿宝吧……找谁比较好呢？要不让安琪试试？不知道谢校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新年别说这些了。”李富贵很是忌讳这个，“现在都快三点钟了，大家赶紧睡觉吧，明天年三十，还有很多地方要忙呢！李穆，你既然回来了，就帮老爸干干活，我这里还有好几百份礼物没送呢，你帮我送一些。”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王翎鹰说，“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了，明天当然陪我！”

“哎呀，我那里忙不过来啊！”李富贵说，“要不这样，你陪着穆仔去给人送礼物吧，很轻松的，只要坐在车里面就行。”

“你这老东西！明明知道我晕车！”王翎鹰说。

“要不这样吧，李穆在家里陪伯母，我帮伯父送东西吧。”艾莉丝说。

虽然在人力资源上这么调配是没错，可是帮李富贵送东西……你真把自己当李家媳妇了吗？李穆在心里吐糟，他想象着王家伯伯张家叔叔听见敲门声，一开门是一个金发白肤的外国妹子，还是替李富贵送新年礼物来的，这该有多囧啊。真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明天流言蜚语就该满子乌乱窜了。

“还是我自己去吧。”李穆连忙说，“赶紧睡觉赶紧睡觉！”

上了楼刷了牙洗了脸，李穆躺下去就要睡着了，却接到一条短信，是李富贵发来的：“刚才人多不方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把艾莉丝带回家过年了，郭玉可也要回家过年的啊！到时候你可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谈话

郭玉是李穆的青梅竹马，从12、3岁初晓人事开始就分分合合无数次，在上大学前那一段日子里，李穆和郭玉正旧情复炽当中。然后到要上大学，他们俩自然就分开了，李穆去了省城大学，郭玉则去了京城的帝都大学——郭玉在中学的时候，成绩比李穆要好，不过也没到能上帝都大学的地步，能去帝都大学全靠郭玉的父亲出钱给郭玉弄到了一个保送名额。

王翎鹰一直都不怎么喜欢郭玉，李富贵则一直觉得郭玉才是李穆的真命天女。不过在上一辈子，李富贵破产出国，郭玉在家里的压力下和李穆划清了界限，所以这一辈子李穆穿越过来之后，一次都没有找过郭玉。偶尔郭玉从北京打电话过来，李穆也是啊啊哦哦的应付过去。想来郭玉已经发觉李穆态度冷淡了，从11月开始，就很少给李穆打电话了，反正他们两个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双方家长都习惯了，也没人过问。

现在过年了，郭玉肯定会回子乌的，到时候见到艾莉丝，肯定有话要说……郭玉一向都很胡来，又加上心狠手黑，连她父亲的钱都敢下手，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应该不会的吧，李穆记得这时候郭玉好象正在迷恋一个漫画上的人物，叫什么来着……李穆忘记了，反正是个少女漫画的男主人公，长得跟面条似地，直接导致郭玉一看李穆就觉得他脖子粗手粗脚粗，粗俗得要死。

上一辈子李穆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看郭玉，郭玉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只陪着李穆吃了一顿饭就把李穆打发回来了。所以现在郭玉应该不会对李穆另外找女朋友的事情有什么激烈反应才对……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穆就醒了，眼睛明明昨天那么晚才睡，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醒了呢？存心想多睡一会儿，可是眼睛和喉咙都干得要死。李穆只好起了床，刷牙洗脸吃早餐。现在才6点多钟，家里其他人都还没起来，李穆只好下去2楼厨房，拿了几包李家馄饨，煮了来吃。要说这薄皮馄饨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容易熟，滚水里面煮两分钟就能吃了。要是再弄薄一点，说不定能够像方便面一样，用热水泡泡就能吃。

这时候李富贵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进厨房来，对着李穆笑了笑，也不客气，从锅里面舀了一大碗馄饨就开始吃：“穆仔啊，你这雪花猪肉真不错，我拿去一比一掺了普通猪肉，做出来还是很好吃。要是族长没了，李家馄饨店也要交给别人，这门新生意可就没有了啊。”说是一比一，开始的时候是一斤雪花猪肉掺一斤的普通猪肉，到后来就是一斤雪花猪掺一头普通猪。

“李家馄饨店不是你注册的个人独资企业吗？那个李家馄饨的品牌也是另外弄的吧？怎么会没有呢？”李穆问。好像李富贵这种老江湖，怎么可能会真那么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出钱做的东西拿去搞什么族产。

“哈哈，被你看穿了。”李富贵挠着头说，“不过族长这个东西，你说它重要，真的不重要，当了也没薪水发，还要出钱出力给大家干活。可是你要说他不重要，到时候有些事情还很膈应人的。别的不说，每年年初一大家团聚吃饭，族长要坐上席，剩下的大家按照年纪坐。要我不是族长，那得坐到什么地方去？”

就为了一个座位吗？李穆没有法子理解李富贵的想法，可是李富贵就是这样的，永远争第一，永远都要出人头地，也就是这么一个个性，才会在上一辈子导致公司破产，自己流亡海外。偏偏李富贵又是心智鉴定无比，一旦下了决心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别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李富贵是到了黄河心也不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还非要撞穿不可。所以李穆才不得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赚那100亿，好给李富贵填窟窿。因为李穆知道，不论自己怎么劝李富贵，李富贵也是不会听的。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该劝还是要劝，“爸，其实我觉得吧，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李穆说，“族长这个位置，让给荣华伯伯也没关系，他京城的一个大学教授，闲钱肯定没多少，担了族长这个头衔，他拿得出钱来资助李家的活动吗？认识人打通关节吗？到时候肯定干得苦不堪言，过不了几个月，就只能退位让贤了。”李富贵资助李家的活动，一向都是算在富贵地产公司帐上面的，用来当运营成本抵扣税款的，所以成本不是很高。

“他退位让贤，可不一定会让回给我！”李富贵说，“况且从明年开始，我工作的重心就要放到省城去了，到时候呆在子乌的时间少了，这族长的位置本来就不稳，要是再给李荣华这么一闹，说不定他们就另外选别人当族长了。”

“我看别人家聚会，也就是吃吃饭唱唱歌，最多找个人出来管公帐，哪里像我们这样还正儿八经选个族长出来的。”李穆很是奇怪。

“我们李家人多嘛，可以确认的就有一千多个，又没有德高望重说一不二能够镇得住场子的老人，说要修族谱吧，大家一人搞一套，最后修出十几种不同版本来。要说清明祭祀祖先吧，这个烧完那个烧，到后来坟头没位置了，后来的就把先来的祭品扔了，闹得乱哄哄的，老人们没法子，只好选族长。”李富贵解释说，“选出来以后大家听族长的章程就好了，不用一窝蜂，乱哄哄，做来做去做不成功。你看自从我担任族长以来，我们李家凡是都团结一心，所以才能蒸蒸日上……就是有些王八羔子，鸡蛋里面挑骨头，硬是找我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