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2 / 2）

“那当然要了，小穆你现在可是我们省城的脸面啊，谁不知道绿宝公司财雄势大，背景深厚，连省政法委书记想要下手，都栽了跟头。”罗大秘举起大拇指说。省城是一个副省级的城市，级别算是很高。可是省城之上，可还有省委压着呢。九生作恶，附郭省城，因为上头还有省委省政府各机关，省城的市委市政府都被压制得很惨，上头随便哪一个过路毛神，下面都得仔细伺候着。现在李穆居然把省委机关最重要单位之一政法委的书记给做掉了，空出了一个令人垂延的位置，让罗大秘很是高兴。

他现在当然没有可能去做省政法委书记，可是省政法委书记换了，调来的新任书记可定要来一次换血，那时候就有大把的位置空出来了，罗大秘未必没有机会。要是抓紧机会成了正厅，那可是节省了很多时间啊。对于罗大秘这样有背景有学历的人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要是不能够抢在年龄线之前升到足够高的位置，他们就只能和别人一样黯然退休了。对于退休的人来说，再有背景又有什么用？

“不过这一次还是不够排场，小穆你都这么有钱了，不如买个私人飞机吧。”罗大秘说，“到时候我们就在飞机场里面举行欢迎仪式，你从私人飞机上面下来，我们酒铺红地毯，然后演奏国歌什么的。就好像国家领导人一样，一定会很隆重的！要是买飞机比较困难的话，租私人飞机也行啊。”

不得不说罗大秘这个主意差点没把李穆给吓死，还奏国歌呢，被人知道的话怎么办呢？李穆可没有自我膨胀到那种地步啊！“还是算了吧，现在发改委天天调油价的，还是大飞机安全。私人飞机在怎么豪华，实质上都是小型飞机，万一要是被嘴炮给打了下来，那可不是太冤枉了？”

可惜这句吐糟罗大秘听不懂，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李穆和罗大秘就上了车，直奔市委而去。沈市长和宋书记正在市委的会议室里面等着李穆，他们身后，分别跟着市政府是市委各机关单位的头头脑脑，市政府秘书长，发改委主任，规划局局长，国土局局长，纪委书记，组织部书记，公安局局长，财政局局长。在省城这千万人口大都市跺一跺脚都会地震的任务，此刻济济一堂——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欢迎李穆回国。

“我来介绍一下，不过大家应该都认识了吧？要是不认识，我建议他立即去配一副眼镜。”宋书记难得说一句笑话，却只有一小半人捧场，还有大半人没听懂，宋书记也不在意，继续说，“没错，这一位就是我们绿宝公司的董事长ceo李穆。”下面就使劲拍手掌，李穆也就被罗大秘推到了前台，可是李穆自己还迷糊呢。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李穆自己也不知道。虽然说扳倒了省纪委书记是丰功伟业，可是这事情能拿出来说吗？还搞得场面这么大，算是什么意思啊？李穆只好懵懵懂懂的说了一句大家好，今后我一定继续努力，为人民服务。其实为人民服务什么的，李穆是完全不会，为人民币服务，倒是还懂一点。

召开了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之后，宋书记就把李穆拉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面。“其实今天这个是动员会。”宋书记一开口就把李穆的良好感觉消去了大半，“不过早上知道你来了，所以临时改成了欢迎会。你回来就好了，我们现在很需要你！现在我要先和你商量商量，然后再说那个动员会究竟要怎么开。”

李穆刚想问究竟是要动员什么，那边沈市长就已经说了，“是卫生城市的动员会！我们省城想要评全国卫生城市！”卫生城市这种东西，不大不小也是一个政绩。以前的话，因为是全国爱卫会为数不多可以向地方敲诈勒索的项目，评判标准十分的严格，不过最近因为文明城市的加入，标准有所放松。

可就是这样，省城也是努力了两三年都没能够达标。越大的城市，这个卫生城市就越难拿。城市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大于80%，生活污水处理率大于30%，建成区绿化覆盖面积大于30%，这些数据办好，找统计局一算就出来了。可是之后爱卫会的人还要明察暗访，这个可就不容易对付了。

宋书记甚至还发动过全市的公务员上街捡垃圾，然后又禁制农贸市场经营，可惜最后还是被人抓住了一个破绽，结果导致满盘皆输，最终这个全国卫生城市还是没有批下来。那么今年又要来了吗？李穆记得上辈子今年也是没有拿到卫生城市，不过评选期间，大街小巷倒是真的干净了很多，所以他也不排斥。

到了2011年的时候，省城终于评上了卫生城市，当时城市论坛上面欢呼一片，全都是公务员们在庆祝，再也不用上街扫垃圾了。评上了卫生城市以后，之后李穆也没觉得省城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地面还脏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工业污染呢，还是因为市政府对清洁卫生不上心了。

“你也知道，我们市是没什么钱的。”沈市长咳嗽了一声说，“也不能说是没钱，我们市财政收入丰厚得很。不过花钱的地方更多，这边钱哗啦啦的收进来，那边哗啦啦的全都花了出去。”说着他还看了宋书记一眼，这么花钱还不是为了给宋书记刷政绩，“现在要搞这个卫生城市，花钱应该不用很多，可是我们市政府库房里面，实在是没钱了啊。”

第六百六十二章 卫生城市

省城一向入不敷出，这个李穆是知道的。这年头要光靠中央拨款的，那都是贫困山区，政绩是别想做了。宋书记想要刷政绩，这金钱就好像水一样哗啦啦的泼出去了。还不是泼一次，而是每个月都在泼——你要搞清洁卫生，得多雇佣一些环卫清洁工人吧，得弄多一些垃圾车，垃圾桶什么的也得买吧，垃圾填埋场得弄多几个吧，这些都是要人员要运作资金还是光见投入不见产出的。不过这个和李穆有什么关系啊？“那么沈市长，宋书记，你们找我是有什么指示呢？”李穆问。

“这个嘛……”宋书记踌躇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这一次搞这个卫生城市，不花一些钱是不行的，几亿块钱总少不了，可是今年市里上了几个大项目，市委市政府实在是没钱了，我就找你来看看，能不能赞助一下？”能掏出几亿块钱做项目的老板不少，可是能够掏出几亿块钱赞助市委市政府的，倒是很少见。

老板们拿钱出来收买书记市长，还不是为了做生意拿好处赚更多的钱。现在市委市政府手里又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项目，老板们自然心不甘情不愿了。再说了，把钱直接给市长书记，很多老板愿意，赞助给市委市政府，花了钱人情又给不足，老板们就觉得不划算了。沈市长也知道这一点，急急忙忙加上一句：“小穆你就帮帮忙吧，正好明年市政府有个经适房的项目，就交给你办了。市政府会画一大块地出来，一半用来建经适房，一半用来建商品房。土地费用什么的全免，只要把经适房建起来就行。”

听到这个条件，李穆摇了摇头，说的是很好听，其实这不就等于是市政府一分钱不出，就要平白拿到经适房。土地费用虽然是免了，可是税收没有免除呢，通水通电通路什么的也不知道干好没有。和经适房建在一起的小区，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而且给上上下下各阶层官员的分润，也是少不了。那几亿块钱，等于只是买了一个准入资格，太不划算了。

再说了，经适房几乎就是腐败的代名词，明面上的准入条件，严格到无法接受。比如说上辈子省城的经适房，卖5000块钱一平米，可是只有家庭平均收入低于2500块才有资格申请，有哪一个只有2500块钱年收入的家庭买得起这样的经适房呢？在官员内部，却又是另一种状况，他们通过买户口，伪造资料等等手段，一个人就可以买十几间经适房，然后用于出租或者转卖。

虽然这和地产商没什么关系，不过人民群众可不管，发现经适房的猫腻之后，肯定是民意汹涌要求一查到底，纪委不想多查官员得罪人，肯定就抓住地产商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大做文章。李穆当然不怕，可是也不想牵涉进去这种麻烦之中。“经适房这种东西，我一向都不赞成，又麻烦，盯着的人又多，还弄不到多少钱，一不小心就得弄几个人进去。要搞福利还不如公租房呢。”李穆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啊！”宋书记一拍大腿说。李穆心中暗笑，你当然就是这么觉得的，这就是上辈子宋书记和某个亲信喝酒时候传出来话，虽然李穆不知道原话是怎么样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没错。说完以后宋书记又犯愁了，“除了经适房项目以外，小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地产商当然想要土地，可是今年明年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土地推出去啊，小的李穆肯定看不上眼，大的开发周期又很长，李穆现在资金都有些紧张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要。

“河北那块地……”沈市长提醒了一句。河北说的当然不是河北省，而是清水河之北的简称。清水河名字好听，其实是一条臭水沟，上游养殖场遍地，中游工厂林立，下游生活污水全都倒了进去。它横穿省城东南部，离市中心很近，不过因为实在是太臭了，河岸两边的住宅商铺，朝着清水河那一面，永远都不能开窗，所以价格一向不高。

秋冬天气冷，关着窗户还没什么，春夏天气热，关着窗户不能透气，那可就难受了。省城春夏长吹南风，可想而知，清水河南边的地块，价格会怎么样。“那块地啊，倒是可以。”宋书记却是点了点头，对李穆说，“我们这一次搞卫生城市，其中一个项目，就是要把清水河河面用水泥完全覆盖，让它变成暗河，这样就不会发臭了。清水河两边的土地都会大大升值，那个地块就变成好地了。”

“原来我们是打算治理的，可是一算那钱，上有的养殖场，中游的化工厂，下游的住宅区，光是搬迁就不知道要花多少了。”沈市长摇头说，“上有的养殖场还好办，说他们不够环保赶他们滚蛋就行。可是化工厂都是有背景的，要赶走就没那么容易了。最难搞的还是下游的生活垃圾，几万户居民，你说不让人家住，那肯定是不行的，要建立一个污水回收处理设施，那可得花多少钱啊？找了专家论证了好久，最后决定做暗河。”

李穆摇了摇头，暗河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钱花了，外表也好看了，也没有那么臭了，可污染还在那里。最重要的是，加了盖子以后，清水河的河道就大大缩窄了，排水能力减弱了好几倍。平时倒也没什么问题，可以一遇上下大雨，周围地下水道倒灌，清水河里面的污水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又臭又脏，沾上了洗几十遍都洗不干净。

偏偏2011年省城这儿雨水多，经常是隔几天就下一场大雨，清水河两边的居民，就经常穿着雨衣水鞋，浑身发臭的奋力打扫卫生。和两边的地价，却还是一路高升，用地产商和地产中介们的话来说，又不是经常下大雨，过几年就好了嘛，再说要淹也是淹一楼的，和别的楼层没关系。还经常有不知道这回事的煞笔，看着这里离市中心比较近，楼价相对来说又不高，还来这边买房子。

李穆可不会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坑人了。任谁花了自己一辈子（或许还要加上父母一辈子）的积蓄，买了一间臭气熏天一年又一两个月没法子住人的房子，只怕都会把开发商从父母骂起，一直骂到祖宗一百八十代。摇了摇头，李穆说：“这样不太妥当，这个河道嘛，还是慢慢治理的好，加盖子虽然立竿见影，却是邪道啊。”

可他还没有说出下大雨的事情，那边宋书记就自作主张了，“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清水河的事情你尽可以大搞，我们市委市政府会全力配合你的，你可以先把沿岸的土地统统都收下来，国土局那里的地也可以全都给你。等到你认为适当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治理清水河，要是治理得好，那当然不用说，赚了大钱。就算治理不好，我们再给清水河加盖子，那也来得及。”

“这生意好啊！我们先在上游建一个水坝发电站，当然发电不是主要目的。我们就用这个做借口，把那些养殖场统统赶走！同时我们就到处散发消息，清水河要真的清水了！地价应该可以上升10%左右，我们就把那些买下来的地块出手一部分，拿到钱以后我们就把水坝建起来，然后想法子让那些化工厂停工几个月，这样地价又能上升10%左右，我们再出手一部分。最后借着下雨泄洪的机会，一口气把水坝里面的水全部都放出来，这样清水河里面的，可就真的是清水了！两岸地价会上升30%甚至50%！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不过要是控制得好，足够我们把河两岸的土地出手大半了！这样我们就赚了大钱啊！小穆，你现在名声这么好，再加上市委市政府的全力配合，从银行里借出足够的钱来应该没问题吧，这里我们要借多少来着？”

宋书记看了看地图，“那得上百亿吧？现在这个时间，要弄出这么多钱来，也不简单啊。不过……”他考虑了一下，要是有了这笔钱，退休生活就不用愁了，“不过要赶就干吧，我这把老脸，就全部都卖出去好了。国土局那些清水河两边的土地，我想想用什么法子低价划拨给你，然后再给你转成商业或者住宅土地。”

“上次省委开会，不是说要推进公共事业私营化的改革试点吗？”沈市长提醒他说，“我们就说这个……这个……为了配合我是申请这个卫生城市的要求，所以特地组建清洁公司，要私营化。李穆李老板资本雄厚，信誉超卓，这个清洁公司就交给李老板运营好了。然后我们就把清水河两边的土地，统统都批给李老板做垃圾回收中转站。批准了以后计划变更，导致不需要那么多地方，只好转成商业住宅用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第六百六十三章 报告父母

“那就这么办吧。”宋书记拍板了，不过他还有些忧虑，“这一次能赚多少啊？你给个实在数字，不要老是10%，20%的扯淡。另外这个行动，会不会对我们争取卫生城市的行动有影响？”比起钱来，其实宋书记更在在意的是刷政绩，虽然说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么一个政绩已经无关紧要了，拿了升不上去，没拿到也没人会对他怎么样。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刷政绩，就好像他生存在世界上的意义，就是刷政绩一样。

“操作得好的话，我估计三四十亿是跑不了的。一分钱三个人分，每人十几亿是有的。”这件事情少了沈市长不行，所以他也很无耻的把自己和宋书记并列了，至于李穆，本钱都要他出，分少了当然也不行，“速度快的话，一年之内就能干完，慢的话，两三年也就行了。肯定能赶得上。”

说赶得上，自然是说赶得上宋书记退休，不会让宋书记的辛苦变成无用功。“至于卫生城市嘛，影响当然有，不过是好的影响。我们上一次没评上，清水河的失分是其中一个原因。现在我们都大动干戈了，那帮评议的总不能说我们不努力了吧？再说了，我们赶走养猪场，让化工厂停工，还放水冲河道，毫无疑问都会改善水质吧？这不都是我们的政绩吗？”至于土地卖出去之后水质又差了怎么办，毫无疑问是凉拌。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们三个要合作做这么一次炒地皮的生意，李穆出钱出面，他们几个负责运作土地。李穆到了市委外面才想起来，这个垃圾回收公司，好像他手里已经不止一个了啊。加拿大那里还有一个，现在合并还没结束，所以艾伦科技还在李穆的手上。艾伦科技虽然资金市场营销都不行，但是技术还是一把好手。到时候从艾伦科技调几个技术员过来，那不正好？

不对啊，还叫什么技术员，直接把艾伦教授叫过来好了，他现在官司缠身，名誉受损，还破产了，在加拿大呆不下去了，到中国来正好。虽然说官司还没打完，要光明正大的离境有些困难，但是世界上有一种事情，叫做偷渡。从中国偷渡出去的人很多，偷渡到中国来的人，其实也不少（当然主要是非洲的）。艾伦教授这么一个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白人，等闲也不会有人查他的护照身份证，偷渡进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正在构思的时候，市委的车子已经把李穆送到了地方。这里是王岗以前的别墅，后来被罗大秘做主卖给李穆了。李穆又转手交了给王翎鹰。后来李富贵也被逼着住了进去，还有一些来投靠李穆李富贵的李家子弟，现在这里就是李家在省城的最大据点。深吸一口气，李穆敲了敲门。

大门马上就开了，里面十几个人忙忙碌碌的张灯结彩，有的在贴对联，有的再挂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比过年还要热闹。可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好久呢，就算是王翎鹰要庆祝圣诞节，那也还有一个多月啊，再说也没有圣诞树圣诞老人什么的。“这是干什么啊？”李穆抓住开门的印度阿三问。

以前印度仆人行销整个大英帝国，连带着各个殖民地上面也到处都是。加拿大以前是殖民地，有钱人自然也喜欢用。王家富贵了一百多年，也染上了人家的习气，喜欢用印度仆人。就算是现在印度早就已经独立了，王家还是很喜欢用印度仆人。不过是很不正宗的，这个开门的印度阿三，还有厨房那个印度厨师，其实都不是印度人，而是东南亚那边的印度裔。

这个印度阿三平时很是恭顺，问他什么回答什么，不过这一次却是例外，他看见李穆，先是一惊，然后一喜，挥舞着双手大叫大嚷，“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客厅里面的十几个人听到声音，一起看了过来，顿时全都狂喜乱舞，一起围上来，说：“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一边就拉着李穆往屋子里面走，生怕李穆跑掉了一样。

你们用得着这么高兴吗？李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问清楚，王翎鹰就跑了出来，紧紧地抱着李穆说：“好了好了，你终于平安回来了，以后可不要再满世界乱跑了啊！更加不要去招惹什么政法委书记了！”这个李穆就更加听不懂了，何林然的事件李穆当然很危险，可是李穆又不是事情解决就立即出国，他是解决以后又在国内胡混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出国的啊。事情的前前后后李穆也早就和王翎鹰李富贵交代清楚了，他们早就过了惊乍期才对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妈？”李穆问。

“进到里面再详细说！”王翎鹰紧紧地啦拉着李穆的手，把李穆拖到了房间里面，李富贵也在里面，看到李穆进来了，他立即站直了身体，双眼发出精光，紧紧地盯着李穆，仿佛怕一眨眼李穆就不见了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李穆问，这两人怎么这么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