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生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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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陇在姜潮云屋里也没坐多久,就说要回去看书,留下满心复杂的姜潮云离开了。

碧心收拾了他带来的东西,问姜潮云:“少爷,这些要留着吗?”

姜潮云怏怏地说:“留着吧,放到书房那儿,有时间我去练练字。”

碧心应了,转头就将姜瑜陇对姜潮云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和姜林氏说了。

姜林氏听了,心里恼怒,直接找了姜左岭,问了这事。

姜左岭听姜瑜陇跟姜潮云说的话,居然还很欣慰,对姜林氏说:“瑜陇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

姜林氏气笑了,“他只是你的侄子,你给他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的亲子。”

姜左岭板起脸,不悦地说:“你胡说什么,家里又不缺这些东西,给瑜陇一些怎么了?他现在是个秀才,日后考上进士,入朝为官,那是实实在在的荣贵,你我脸上也都有光。”

姜林氏忍了忍,说:“那那块暖玉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潮云惧寒,一日都离不开暖炉,你还将那样一块暖玉送给瑜陇,姜左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左岭迟疑了一下,有些心虚地说:“那块玉本来是要给潮云的,但瑜陇要念书,书房里不好烧火,所以就先给他用了。”

又有些不耐烦地说:“潮云是我儿子,我当然不会亏待他,等日后我再寻一块儿大些的暖玉给他,他不会怪我的。”

姜林氏对姜左岭很失望。

姜家这十几年越发富裕,其实是离不开她姜林氏的帮扶的。

她出身名门,也是父母最疼爱的女儿,当初对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姜左岭一见钟情,不顾他是一介商户,硬是低嫁给了他。

那时姜家也只是普通富贵,是她姜林氏用她娘家的力量帮姜左岭打开了门路,姜家才从普通商户一跃而上,成为这江南地带最富的富户,也是近几年黄商最有力的竞选者。

也因为她娘家有不少亲戚有官衔,姜家依靠着这些关系,知州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姜左岭本身也洁身自好,不纳妾也不逛花楼,按道理,这应该是一段良缘的。

但因为姜潮云,他们之间其实爆发过很多争吵。

姜林氏当初怀着姜潮云的时候受了土匪的惊吓,直接早产了,当时人都差点没了,当然因为施救得及时,姜林氏母子都得以平安,但两人都出了问题,姜林氏无法再生育了,姜潮云也落下了寒症的病根。

很多大夫都说姜潮云活不过十八岁,姜林氏那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姜潮云到了五岁,等回过神来,姜左岭那颗心都落到了二房生的孩子身上去了。

这算什么事?他们没有儿子吗?还要去疼爱别的房的孩子?姜林氏为此发过不少脾气,姜左岭不以为意,死不悔改。

姜左岭不止对二房的几个儿子好,三房的子嗣他也当亲子照顾,时常开私库补贴他们,姜林氏一旦质问,他就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大义凛然的模样,倒是将她姜林氏称得跟一个恶人似的。

这也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姜林氏一开始就没能改变姜左岭,现在自然也没法改变。

若不是知道二房赵氏怀孕的时候,姜左岭还在京城,姜林氏都是要怀疑一下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苟且的。

与姜左岭说不明白,姜林氏只能强压下怒火和不满,心平气和地说:“潮云才是你亲儿子,瑜陇拿了这些东西去他面前说道,他心里会怎么想?你再备一份,只能比瑜陇多,不能比他少,亲自送到潮云房里。”

姜左岭满口应下,却也不见得有多上心。

姜林氏心里的失望与日俱增,然而想到姜潮云对姜左岭满是孺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耳提面命,让他多关心关心姜潮云。

姜左岭不耐她絮叨,不耐烦地说:“你也知道潮云是我儿子,当爹的哪有不关心儿子的,行了,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当日姜潮云就收到了姜左岭给他送来的几大箱子捚花纸,并不比江南工坊手艺差的云燕砚台,羊脂玉制的狼毫毛笔、还有一块被雕成小鲤鱼形状的暖玉。

碧心看那块暖玉的大小,就知道是姜瑜陇那块暖玉的边角料,但姜潮云握在手里又开心了,嘴角都漾起了两个小小的梨涡。

碧心很是违心地对姜潮云说:“老爷还是记着少爷的,看,这纸可比陇少爷的要多得多,这砚台也比陇少爷的要贵重。”

姜潮云握着那块小小的暖玉,只觉得小鲤鱼比姜瑜陇的那枚水滴形状的暖玉更符合他的喜好,这样一比较,他爹显然对他更用心,还给他雕小鲤鱼呢。

晚上,姜潮云拿着那个小鲤鱼给寒江穆看,笑眯眯地说:“你看这是什么?”

寒江穆看着那枚玉,目光又落到了姜潮云嘴角上的小梨涡上,他微微顿了一下,问:“这是什么?”

姜潮云难受了一整天,这时倒是活学活用了起来,他对寒江穆说:“这是暖玉啊,顾名思义,它能驱寒,这样的好东西,你没见过吧?”

寒江穆颔首,“的确没见过。”

姜潮云抬起下巴,一派矜贵姿态,“不怪你,你只是个护院嘛,没见过很正常,我可以借给你看看。”

说着,还真的将手里的小鲤鱼递了过去。

寒江穆眸光泛过淡淡的光彩,他伸出手去取,在拿起那枚小鲤鱼的时候,指腹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姜潮云柔嫩的掌心,引得他手掌微微颤了一下。

姜潮云收回手,忍不住擦了擦被子,将掌心那一点酥麻驱散之后,才抬起脸来,对寒江穆说:“你小心点,这个很贵的,要是摔碎了,你赔不起。”

这些话说出来,姜潮云都有些为自己的随机应变感到惊艳。

他这样聪明,若是正常人,肯定也能考上个进士呢。

其实姜瑜陇与他说那些话,姜潮云后面想想,总觉得姜瑜陇好像在跟他炫耀,但因为他其实也不缺这些,姜左岭也给他送了,所以他也很快就不难受了。

姜潮云现在的心情倒是很飞扬。

寒江穆抚摸着那枚小鲤鱼,低声说:“听说今日陇少爷来过?”

姜潮云说:“来过啊,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寒江穆说:“听说陇少爷也有一枚暖玉。”

姜潮云愣了一下,还未说话,寒江穆又补了一句,“比少爷手里这枚要大得多。”

姜潮云一时语塞,而后马上恶声恶气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一个护院,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寒江穆唇角微微挑起,说:“我听少爷身边的丫鬟说的,怎么,少爷要杀人灭口吗?”

他稍停顿了一下,很是平静地对姜潮云道:“这般,少爷恐怕得先治治你那个丫鬟,她那张嘴,藏不住秘密。”

姜潮云:“……”

他隐约听出了些许的揶揄和戏谑,一时怀疑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叫寒江穆的男人。

姜潮云故作生气,“把玉还我!”

寒江穆这时倒是很听话地将那枚小鲤鱼还给了姜潮云。

姜潮云收下,小心翼翼、十分珍爱地放到衣襟内里,一言不发地躺到床里,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又翻来覆去睡不着,前一晚是因为太累,现在精神劲好多了,对寒江穆这样一个大男人杵在内室里,就无论如何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姜潮云扭过头,气冲冲地说:“我睡不着了!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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