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黄昏时分,她本想用新学的两项灵珠特技全部放开,先行探识一番,却被黑玉喝断了。黑玉这时也是恼火着自己到了夜里又要蛰伏不懂,又是一番教训。
原来灵珠特技在了比自己道行更高的人面前,是不可以随意运用。若是被人察觉,灵识反噬,后果也是可大可小,轻则残废,重则永生难愈。
花夭的灵图甚至是灵识都是从来未曾在人前显现过,黑玉心思细密,只是再三吩咐,今夜若真是有了意外,就要拖上大半夜,为了避免惊扰了对方,更是不能随意乱动用灵珠之力,只要到了明日破晓时分,说道这时,若儿分明见了黑玉的身上又多了一股杀戾,随后在了一股淡金之气的压制下,才消散开去。
灵珠之力太过张扬所以不得擅用,这灵滴之效却是可以信手而用,若儿也是发现,手中灵图显现,对着自己的五感六观都是大有好处,身前身后的丝毫动静,衣袂挲动,不安神情,都是分文不拉的进了她耳底眼下,在了这月明秋夜,空气之中这时已经带上了阵干燥味。褐色的土翻露在外,静听着众人的呼吸声。
十五夜,月正中,人影寂。今日的庭院里,除了满目的凋零,花台正中,摆上块亮闪的月石。花夭脸上带着几分兴色,身旁侧立着花婆婆以及...这时庭院里头,只剩下十几名待舞的女子。先前的那批花人和家丁,就连壤息也是不见了。
若儿心中猛跳,这可是要开始了。花夭的声音亮起:“这三日三夜来你们也是辛苦了,这场月下舞宴,可是要好好粉饰一番。”
她这时也不催促,只是看向一旁显得有几分木意的花婆婆。老妪身旁摆着张案桌,依旧是白玉案,月下凝白无瑕。上头瓶盒铺开,红粉妆点,惹得这一众喜俏女子吱喳起来。
每人手里很快又领到了件舞裳,衣裳且轻,丝滑入心。若儿搁在手上,只觉霓色入目,又是这股子气味,脑中跟着起了激荡,她暗地里握紧了右手,脖间黑玉项链闪亮,若儿身子一晃。“稳住心智,”黑玉的声音凉似秋风,直灌入了她的心底。
身旁的女子又多了几分活泼,争相穿起了衣物。若儿手中的衣裳却是里外两件,看着有几分繁琐,正要细看身旁几人如何使唤时,花夭已将她带到了那玉案前。
这雕容琢貌的精细活,却依旧由着花婆婆来。老妪玉手不再,技艺却没落下几分,老眼之下,身前的顽劣少女,在了她的眉粉素笔之下,渐添丰姿。脸面妥当了,老妪又是叹了一口,梳理起了少女有些枯乱的中发。
这边,花夭也是有了几分兴趣,在旁也是给那些女子描眉,绘脸,只见的研磨开得珍珠香粉芳香溢,杜鹃染色的两腮红,秋院之中起春色,风光内藏月独窥。
黄橙铜镜里头,若儿眼眸惊闪,平日不曾服帖过的卷发在了几次香油的涂抹下,总算有了几分顺滑。只是中发难绾发,只得是梳了个歪斜侧髻,松挂在旁。胡乱修剪的额发被半推而高,露出了光洁额头。
花婆婆的声音在耳边悠声传来:“这般年纪的女子,怎么是一点都不会收拾收拾。”
少女眼里显出了几分羞色,这花婆婆还真有几分能耐。花婆婆见了她的肤色,选了盒颜色蓝色深珠粉,细扫在了她的脸上,让饿了几日的蜜肤颜色多了几分光彩。看着她不甚高的鼻梁,花婆婆又再上头贴了几笔,弃了寻常女子用的嫣朱唇红,而是选了水粉色来润了她的唇。
花夭找了每个人的花纹颜色分着衣物,若儿手里的正是内月白,外瑙蓝的一套舞裙。见了若儿迟迟不换上衣物,花婆婆也是又动起了手来,才刚要摘去若儿脖间的黑玉,就见她脸上满是警戒。
花婆婆看了眼那块黑玉,只是将她的领口拉高了几分,等到一切妥当后。若儿眼前红橙黄绿,花色缭乱。女子的妆容都是如初一致,看着精致,面如敷白。
女子们这时都还有说有笑,各自看着衣裳,花夭上前细看,见了若儿的一身装扮,嘴里满是赞赏:“花婆婆的手艺可是不俗,这样的丫头都成了这般灵气十足的人儿。这女人,一生总该是美上一次。今晚,就由你来做那领舞人。”
若儿听完这话,离神的心思立时收了回来。这可是,女子们都是鱼贯的走上了花台。若儿心里咒骂一句,蓝裳撇开月光,踏上了花台。
花婆婆从了她身旁闪身而过:“月石。”
若儿步上花台,只见台旁这时已经多了几十株扶芳藤。今夜之后,这藤里又要困死了多少芳魂。她再一细看,除了这些藤类,那些本是闭拢的白色花骨,这时也是半开半绽。
这时花夭说道:“月已正空,姑娘们是时候检验下这几日的成果了,”她两手合击,只听得那阵子脆响不断地传来,身旁的人都往了场中走来,这情形,若儿已经知道,只怕是这些人这时都是身不由主了。
场上已经多了好些人影,月下,如彩虹临地。花夭的声音熏人心智,“舞乃先天女子之仪,月最具阴柔之美,月下华舞,才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赏心之宴。”
她说罢,眼底有些疑惑,往若儿看去。若儿的脚下连忙是动了起来,那些舞步,已经自发而成。
花夭先前看着,那名蓝衣领舞少女的行动似乎比别人都要迟缓一些,她已经刻意加大了日红日醉的份量。这三日下来,这些女子,只怕都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性了。先前她仿佛在了少女眼里看见了丝清明。
她正要上前查看,就见一道蓝影飘到了场中。月华正盛,再亮的星星也是黯然几分,这道瑙蓝舞影,陡然在了台上,正同蓝电破空,身影飘忽在了那群各色裙带之中。
这舞名为月倾,在了这十五月下跳动,正是借祈月之名,夺人心魄。这月下的女子看着最媚,眼如秋水,发化情丝,如同披带了无数九天玄女,落入凡尘。
这本就无缝隙可循的场上,若儿的身影如同缝里金针,明明就是捣着乱子,又如在了蝶群中嬉戏的翩蓝菜雀,让看得心魂不定。
花夭看了片刻,松了口气,先前看来是晃眼了,这几日外头的烦心事也是不少,幸好这批美人藤没出什么漏子。
她原先并不看好这名少女,只是现在看来,她心里浅笑,花婆婆的手艺果然是不俗,这少女在了她的手下,居然完全被刻画出了几想仙气。
这时月亮正空,花夭看着那月石越来越亮,花台上的白花只待怒放,她肩膀之上,那月季花纹也是显现了出来。只是今日看来上面已经生出了并非和她们身上一般的花物,而是一朵慢慢绽放开的花物。上头两颗灵珠带着四颗灵滴,闪着光泽。
她嘴里轻念,只见月下,那群女子还是拼命的舞动着,汗水已经流了下来,那些轻薄的纱衣已经完全黏在了她们身上,花香更加浓了,白花在了汗水渲染之下,有了红意。
她也不在催促,在了一旁看着,月石陡然一亮,无数道光芒射了出去。
人群里的人还是浑然不知,再过上一会儿,她心中想着,那些美人舞就要成了。
她的眼在了人群中搜索起来,那原本还是穿梭着的蓝衣女子,她突然一愣,女子的身影正往自己冲来,那原本还是带着几分灵动眸这时完全放出了神采。
花夭哼了一声,手下停住,只见前面的女子都是应声落地,她这时也是知道,今晚这批花人是不能再砸。
手中一动,无论如何,也要先除了眼前的坏事丫头。
她也不正面迎击,手中丹蔻陡然长长,一下子往若儿眼低抓去,上头居然带着几丝红光。若儿哼了一声,只见手中蓝裳推开,里头就是多了一条子带,她脚下也不慢着,只是一闪就避让了开去,花夭看着地上的少女,空中的月离了正空,已要西落,眼前的这少女的身法很是考究,她可没有工夫耗费下去了。
只听得那块月石一闪,花夭的身上红光大盛,只见无数的花藤由地而出,若儿的脚下一紧。花夭口中快速念着:“花侵,”
若儿明显得就是感觉手中一股刺痛,无数的力量被抽拉了过去,黑玉很是焦急,只是今日的月华太盛,她也不敢擅自显性。
就是这时,只听得那块月晶应声而裂,若儿脚下一松,跌坐在了地上。
019 天落红雨噬芳魂
那原本正在发亮的月石已经裂开了个口子,花婆婆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她手中的长针还带着几缕微芒,枯槁老脸蒙上了层檬黄的光影。
若儿恍惚见见到了一名谦卑少女,战兢地站立在旁,和那日在了花簇前哭泣的老者形象叠在一起,许久不能消去。
月石其实是灵珠特技的一种载物,花月谷大芳主身怀奇术,除了自身能侵吞天下花草灵元之外,再修习的一种吸引道元之石,一颗月石饱和之时,就是颗无属性的花阴灵珠。
对了花夭这样的后天四灵珠花人来讲,修习也是不易,这颗灵珠用到身体上,更是可直接转为五灵珠之体,再多出的一个特技正是花侵。
见了那个裂口,花夭恨声骂道:“老不死的,你可是不要命了,居然帮着外人毁了大芳主的赏赐。”她这时恨不能将老妪生吞活剥了。
月石受损,原本存蓄在了里头的灵元都散回了原来宿主的身上。花夭也知今夜这批子花人又糟蹋了。
花人只要是有了一次月石洗礼,就自发有了抵抗心,此后断难再收服。
院落里头,花台上的日红日醉本已血色弥漫,只是月石破碎的一瞬间,瞬间萎落,花藤之上,这时如同秋日风雨袭过般,枝叶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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