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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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杀并不想管这些“闲事”, 就如他一开始并不想接手污血军团。

他能爬上统帅的位子,说来好笑,最初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可是总有实力比他强或者势力比他大的敌人,没办法, 他只能一路向上爬,能爬多高爬多高,尽力掌握手中能掌握的任何一点权力。

然后某一天,他突然就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军统帅。

四大军团中, 污血军团的战斗力最强,但任何事情都有利也有弊,污血军团强归强,还特别令行禁止, 该军团统帅的位子听起来好听, 可实际上你询问任何一个军团统帅,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几乎没有人愿意去选污血军团。

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污血军团因为契约的关系非常服从命令, 可他们心中却充满仇恨,如果有可能, 他们随时都可能反噬,就如常见的奴隶军团。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历届以来, 凡是成为污血军团统帅的人都不敢执掌该军团超过二十年, 只要超过二十年,没有一个统帅能活过百岁,据说死亡时连灵魂都留不下来。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结果,就是源于那个灵魂契约。

一个人能接受灵魂契约的数量是有上限的,这个上限数量一般根据你的灵魂资质和魂力等级来判断。而污血军团有多少人?

污血军团最少时的战士人数为三千,最多的时候超过三万。

三万这个数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载,传说那一届的污血军团统帅只执掌了该军团五年时间,死因是猝死,有人说是死于灵魂崩溃。

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污血军团统帅敢于领导超过一万人的污血战士。

百杀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去领导污血军团,但是减家希望他上,如果他不同意,他将永远没有机会成为四大统帅之一。

四大统帅的位子从近两千年前就这么定下,一直延续到今天,不准增多,也没有减少。

曾经污血军团被算作额外的助力,并不属于四大军团,可随着减家势弱,家族军团实力变成四大军团中的垫底存在,每年人数都还在减少,减家就打起了实力强大的污血军团的主意。

传说四大家族为了污血军团的掌控权,曾差点打得四分五裂,后来大家坐下来协商,定下了“掌握污血军团的家族不允许再建立其他军团或私兵势力”这一规则,大家这才默认以后凡是污血军团选统帅就从减家选出这一点。

减家军团如今已经变成私兵——说是不允许,但哪家都有私兵,只要人数不太超过,大家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对外说是雇佣兵团,对内则说是护卫兵团,这支兵团的人手不敢说全是减家精英,但说她是减家的最大力量则毫无问题。

而污血军团则成了减家明面上的势力,不过由于该军团的特殊性,减家被着重培养的子弟没几个会愿意来统帅这支军团。

但减家又着实需要有人来统帅污血军团,于是像百杀这样的人就进入了他们眼中。

可能有人会问,减家就不怕百杀一类的私生子或不受重视的子弟在得到污血军团掌控权后就背叛减家吗?

减家自然有掌控污血军团和其统帅的大杀器,就是后勤物资。

想要供养一支军团,首先你要有丰厚的财产,其次你要有充足的资源供应链,最后你要有足够的协调能力。

另外,减家和其他家族势力不怕污血军团统帅叛变,还因为污血军团还有另一个契约控制者。

总而言之,百杀这个统帅位子坐得并不算愉快,他觉得自己更像是被临时雇佣的伙计,等干满二十年就必须退休,退休后还得忙着修补魂体上的损伤等等。

但他又不得不坐这个位子,哪怕不为他自己,也要为了他母亲。

“家主传信给我,让我和你打个招呼,如果大少爷来找你帮忙,请你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给他难堪。他找你了吗?”坐在窗边织布的女人抬头对儿子温柔地笑着说道。

“传信?他有多久没亲自来看你了?”百杀把脱下的魔法盔甲穿到人偶身上,堂堂统帅的家并不大,家里甚至不见一个佣人。

女人抬手摸了摸脸,无奈地笑了笑,“不来也就不来吧,至少我还能在他心目中保持最美好的样子,虽然有维持青春的魔法药剂,但魔法药剂也有时效性,我已经过了六十,不可能再维持青春貌美,你以后也别把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全部用来给我买那些无用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

女人更加无奈,她只看儿子脸色就知道他只是嘴上答应,实际上他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真的!”女人加重语气。

百杀想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就不会为那个男人织布做衣,哪怕明知道对方收到后也不大可能会穿上身。

这就是他的母亲,曾经侍候家主的侍女,不自量力地爱上了自己的主人还被对方发现,然后……侍女成了情妇,却没有得到多久宠爱,更没有得到相应地位,直到她生了一个天赋绝佳的儿子。

但就算这样,家主也没有把他母亲娶回去,只是养着她,再把他扔到家族训练营中去训练。

他小时候不懂母亲为什么不是家主的妻子却给他生孩子,等他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却也没办法改变这种状态。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母亲爱那个男人爱得卑微又深刻,宁可做一个地下情妇,宁可被人瞧不起,宁可儿子被人欺负被人骂杂种,她也要守在那男人的附近,并不愿主动离开他。

如果这个女人对他不好,他还可以逃离这个家,偏偏她绝大多数时候对他都很好,在生活上尤其照顾他。

百杀只得留在这个看不起他、欺凌他的减家,每天都在努力训练,努力向上爬。

而他唯一能表达他的不满的明显举动就是不肯入减家族谱,他的家主父亲则对他这点“小小任性”抱着非常宽容的态度,甚至认为他这是识趣——毕竟侍女生的孩子太强,对主母生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如果对方都不姓减,那问题就基本没了。没见他的妻子和儿女们对百杀的态度就不像是对待私生子?

“我想大少爷找你可能就是为了那个松仁闹出的事情,也不知那事是真是假。大少爷也倒霉,竟然娶了那么一个凶残的女人。像夫人就比那女人大度多了……”女人一边织布一边和儿子絮絮叨叨说着那可怜的松仁一家,又说减家主母是怎样大度和心善。

百杀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疲累感。他第一次听母亲赞颂减家主母时,当场就感到反胃。他觉得他母亲的奴性太重,重到他都无法忍受的地步。尤其每次主家有孩子欺负他,她就让他忍让,说那些是少爷小姐,而他只是从奴仆肚子里爬出来的贱命,天生就比那些尊贵的少爷小姐们要低下一等。

时间长了,听母亲说多了,百杀从恶心反胃慢慢就变成习惯和麻木。他不是没有试图扭转母亲的想法,可是他母亲却觉得他的想法才是大逆不道。

后来百杀明白了,母亲的思想已经顽固,你跟她说什么都没用,哪怕减家主母打杀了他们,她也认为是他们母子命该如此。

百杀很庆幸自己能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扔去训练营,他也感激训练营的师父们除了对少数几个人比较特殊,对其他减家子弟基本都一视同仁的态度,这种态度让他接受了全部应该接受的教育,虽说训练营一样要减家子弟对减家忠心,还经常给他们洗脑,但他终归没有被母亲教成新的减家奴仆。

“我在训练营,中过四次极为危险的毒,两次差点被人误杀,五次落入陷阱,还有一次被某师父责打到差点残废。”

“嗯?你说什么?”百杀母亲转头看儿子,满脸诧异。

百杀面无表情地说:“我在告诉你减家主母和她的孩子们并不是真心善者,我能活到今天,一个是我坚持没有入减家族谱,还有一个则是我运气很好。”

百杀母亲怔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事。”

百杀:我不是没跟你说过,而是跟你说了,你总说那只是巧合,后面我自然就懒得再说。

“我去军团,如果大少爷来了,就让他去军团找我。”百杀把刚刚脱下的魔法盔甲又重新穿到身上。

“可你才回来……”女人脸上露出寂寞和伤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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