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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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 一闪即逝。

夏安然已到永春县两月有余,月前他送走了完成交接任务的秦县令,正式成为了这儿的一把手。

草木灰做肥普及相当成功,草木灰本就易得, 只不过这儿的人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一般都选择使用粪肥而已,现在见到草木灰做肥效果似乎更好, 大家纷纷表示回家就做尝试。

然后开始试着从夫人们手中抢草木灰。

草木灰这东西,因为是碱性,在洗衣服和洗碗上头都有奇效,去污能力显著, 有些人家舍不得用胰子, 便用草木灰,效果也差不多,只是伤手一些。

但是农家一般都不在乎这个。

关于石灰拌土这件事, 夏安然没敢让他们自己来。

调节土地酸碱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石灰粉若放得太多反而会伤了苗。

现在是夏季,田里的作物正在灌浆时期,一个不当心反而会导致今年秋季收成大减, 比起石灰,和粪肥, 他推荐了另一种农家肥——烧火粪。

火粪的做法夏安然只是知道个大概, 和老农说了一下, 他们便表示回去可以试试。

夏安然嘱咐他们别在林区烧, 记得在一个能引到水的地方试,老农们应了,最后夏安然还是不放心,跑到了现场看他们试着烧火粪。

火粪用的是杂草庄稼秸秆连同部分土壤,一层一层堆起来,用暗火慢慢焙,大概两天后,就能得到一团好肥料。

这东西的优点在于是将作物废物利用,通过火烧能够烧掉土里的虫卵,且关键在于火粪是碱性的,用作底肥也能改善土地酸化。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不利于空气。

但是对比直接烧秸秆稍微好一些,不过这需要技术。

好在村里请来了一个烧炭的好手,这位老把事一听火粪的原理登时乐了,道理不就和烧炭一样吗。用暗火,一点点的焙开,这个他熟啊。

现在是夏天,一场雨一场杂草,简直疯长,为了支持县令,许多家发动了家里小孩去割杂草,本来这杂草都是拿去喂猪喂羊什么的,但是这季节猪羊都不缺吃的,对比起来,如果能出肥,显然肥更重要。

但其实,直至此时,大家对于火粪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小县令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种田的样子,他又整日拿着纸笔扑啦啦写着什么,就是个读书人的模样,但是县衙后面的那片地大家也都看到了,用了草木灰的几家人家反应也说似乎感觉长的是快了那么点儿。

乡民没敢直接拿草木灰往稻田里头撒,现在稻子们都在灌浆,离秋收还有几个月,都小心着呢,大家拿的都是家里头种的小菜田,因为种的是绿叶菜,反应更快了些。

而且用了草木灰之后,平日一下雨就积水的土地下水速度也快了,不再那么容易积水。

因为众说纷纭,但是普遍还是说好的,大家对火粪也有一点信心。

靠着烧炭老把事的把控,指挥大家这儿堆,那儿捂,约莫三天后,在扒开土之后,大家先闻到的是一股子泥土的清香。

这三日老天赏脸,又选的是个背风处,这第一次烧火粪就取得了成功。

老庄户手一捏就知道这肥是好的,深褐色,松散,手一捏成团后很快就松散开,味道也干净,又是烧过的,肯定没虫。

几个老农都上来捏了捏,夏安然默默看了眼还冒烟的火粪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伸手碰了一下。

嘶——烫!

他立刻将手缩了回来,缩紧袖子里头捏捏,一脸若无其事,当做什么都没干过。

这一幕落在老乡眼里,小县令又乖又皮的模样就和家里头的小孙孙一样,叫人莫名有亲切感。

火粪如何用还得琢磨,现在堆稻田里肯定不行,没人敢冒这个风险,该怎么用,用多少,能不能和别的肥一块儿用,都得实验。

但是大家对这火粪还是非常看好的,粪肥需要长时间的发酵,单说火粪只需要三四天即可,用的材料又是随处可见的杂草,无形中就让人觉得十分的廉价易得。

但是夏安然也和他们说了,万不可竭泽而渔,砍树烧火粪什么的是本末倒置。

几个里正商量了下,讨论出了一个办法。

同粪肥一样,集中烧制。

不允许农人自己烧。

一来防火,二来也怕人技术不到家糟蹋东西。

本来不值钱的落叶一旦发现可以再利用,就立刻变得值钱了起来,再不允许人胡乱糟蹋。

火粪一事究竟如何还有待时间验证,夏安然将目光落在了他和秦县令之前说好的第二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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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戚怀着福建提督之令抵达永春县时,便见到他要找的人正撸着袖子指挥人搅和泥浆。

只是这泥浆的颜色,有些古怪。

沈戚手一拉缰绳,挑挑眉,唤道“景熙。”

自己手上也拿着棍子的夏安然循声看去,田垄上,沈戚一身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上逆光看着他,夏安然怔了一怔,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人微微扬起的嘴角,和踩在马头上的白鹅。

他被这画面逗得噗的一笑,将棍子递给身边的衙役,下摆一撩,轻巧的跳上田埂“沈兄,怎的是你来了?”

“你信中所说的三合土……”沈戚的手自马兜中掏出一块黄褐色的硬块,再看看正在搅和的泥浆,“就是那个?”

他手中所拿的正是夏安然不久前托人送过去的三合土所制成的泥板,本来是更大的一块,只是经过各种实验,最后能让他带着的就只剩这一块了。

鼻上沾着点泥点的夏安然点点头,眼睛精亮,他解释道“你手中所拿的是半成品,我们这儿正在改良配方。”

“我带你去看看。“说着,他顺手捧下了正歪头看他思考这人是谁的多多鹅,抱在手里,夏多多似乎因为这个动作认出了他是谁,用扁嘴巴蹭了蹭他的脸颊,调整了下姿势便由着他抱着了。

沈戚顺势下马,牵着马跟着他边走边张望四周,夏安然到此已有两月,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今年是个丰年,台风并未过多摧残这里,故而所见均为带着欢喜笑容的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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