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1 / 2)
惜翠二话没说,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寨子。
卫檀生第一次逃跑就让他们打折了腿,要是她不看着点儿,难保这些丧心病狂的强盗们再会做出点什么。
他那样聪明,腿伤没好全,肯定知道自己跑不了多远,应该只是在山上藏着,等待时机下山。
卫檀生他凭借着瓢儿山上繁茂的植被,就像一片落叶落入了森林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光靠人找是找不到,但鲁深那只猴子却聪明近妖,它在树枝间跳跃,几下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又过了一会儿,远远地就传来了猴子的叫声。
惜翠顿时一马当先,拔腿追了过去。
树林中闪过一片衣角,跌跌撞撞,尽力往深处跑。
他实在太慢了,论体力也比不过惜翠这个彪形大汉。
惜翠看见了卫檀生。
他摔了一跤,手撑着地,一身狼狈。他已经逃不掉了,他也就不再挣扎,而是抬起头看着她。
卫檀生脸上神情是不符合年纪般的镇静,黑得发青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惜翠。
他的眼睛很纯净,日光穿过林间,尽数撒在他眼底,有一股莫名的力量。
知道卫檀生逃跑后,惜翠第一反应其实是懵,她倒不会觉得她被卫檀生背叛了。在这个地方待着,别说是卫檀生,她都想跑。卫檀生要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她比较意外的是,卫檀生的反应。他镇静得不得了,一点儿都不像个十岁的孩子。要是平常的十岁的小孩,这个时候可能会吓得哭出来。但他却不一样,他冷静地几乎像个小大人。在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后,不再去做无谓的挣扎,而是选择了谈判。
他对自己,对这个环境,甚至于对惜翠,都有着清晰的认知。
“你要抓我回去吗?”小男孩喘着气问她,一开口,就快准狠地直接戳中了惜翠的肺管子。
小小的男孩,眼里满是防备,像刺猬一样,一根根地竖起了它身上的刺。
惜翠一时答不上来话。
她突然发现,她低估了卫檀生,她以为她跟他关系不错,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着逃跑。
她想到了他吃饭的时候,那双攥紧了筷子的手。
惜翠问:“你真的喜欢吃那碗饭吗?”
他垂眸,“很难吃。”
面前这个小孩看出来了她的动摇。
“你能不能放我离开。”他问。
惜翠没回答。
他和她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后面的人已经跟上来了,她就算想放他离开,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就算她真的放了他,他也真的逃了出去。那她怎么办?她还有攻略任务。她总不能跟着卫檀生离开,跟着他一块儿去找卫宗林。
这样一来,她的身份肯定瞒不住卫宗林,到头,非但系统下达的任务完成不了,还有可能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牢里。
“我会找个地方,再藏起来的。”卫檀生的唇瓣颤动了一下,“只要你能装作没看见,我就能跑。”
惜翠沉默了一会儿,“你跟我回去吧。”
卫檀生摇头。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你爹正忙着救你。”惜翠顿了一顿,“我保证。”
他既然是书里的人气男配,小说都还没开始,人绝对就不会有事。
听惜翠提起他爹,卫檀生却没露出任何喜悦的神色,甚至看上去有些麻木。
“上次我逃,他们打折了我的腿,这回再回去,你说他们会不会再打折我另外一条腿。”他说,“你明知晓他们会做什么。”
“有我在,他们不会动你。”惜翠是认真说的。
她诚恳的神情落在了卫檀生的眼底,卫檀生不说话,也不再理她,他安静地坐在原地,顺从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因为官府这几日来的动作,山上的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吵吵嚷嚷着,要好好整治卫檀生,给卫宗林点颜色瞧瞧。
惜翠答应了他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他,那么她一定就会做到。
她亲自去向鲁深求情。
鲁深难得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皱起了眉头,紧紧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老六,我不骂你。我就问你,你知道你自己这几天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惜翠道,“但这小子确实跟我合得来,左右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何必同他计较。”
“他是卫宗林的儿子。”鲁深淡淡地说,“卫宗林对寨里的兄弟们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老子的事总归不能算得小子头上。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孩子,倒叫人看轻了。”惜翠辩解道,“我宁愿跟卫宗林打个你死我活,我也不想欺负他小子来逞威风。”
鲁深皱眉,“你今天是非要替他说话了?”
惜翠道:“我没替他说话,我就是看不惯,看着憋气。”
鲁深笑出了声,“我现在倒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往日也没看你有多喜欢谁,最近倒是三番两次地替他着想了。”
他一笑出来,周围凝滞的空气顿时为之一扫。
鲁深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行了,你也没跟我求过什么。我也犯不着真跟一个混小子计较。你既然都求到我这儿来了,我也就应你这一声。但我事先得问你一句话。”
“大哥你问。”
鲁深调整了一个姿势,凝视着她,他唇角绷得紧了点儿,眼神如同夜里的虎豹一样锋锐,“用不了几天,卫宗林就要带着兵上山,真打起来,你到底是以这小子为先,还是以寨子为先?”
鲁深眼眸深沉,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动。
被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惜翠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压力,但她还是镇静地回看着鲁深,神色郑重而恭敬地说着屁话,“真打起来,当然是以寨子为先。”
惜翠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你就记住你今日所说的。”鲁深好似也松了口气,脚一蹬,大马金刀地坐直了,又接着笑,“在这瓢儿山上,万事还得以我们寨子为首。你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要是哪天,你真犯了糊涂,”他一牵唇角,扯动了脸上的刀疤,“我就先杀了他,到时候,你就算再替他求情都没用。”
那山匪刻意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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