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奴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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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主人……”山奴声音颤的厉害, 他捞起乐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乐云的衣裙胡乱散着, 沾了泥土和青草汁液,皱巴巴的卷在身上, 她的左脸伤口红肿外翻,连带着那一只眼,那半边脸,都肿的老高, 脚踝更是惨不忍睹。

山奴整整找了乐云三天,日夜不停,期间只胡乱的啃了几口果子,此刻眼下青黑,双目赤红, 头发和衣裳满是凝固的鲜血和和污泥。

他最开始失去乐云的踪影, 没头没脑的乱喊乱叫,手持长剑,见人就杀,一度险些崩溃。

那些人让他追赶着屠杀殆尽,等到终于冷静下来, 就从头开始, 将这一带每一处角落,只要能躲人的草丛, 都一一翻找过来, 总算在找到这附近的时候, 听见了轻不可闻的哼吟声。

山奴看清乐云的模样,几乎瞬间就湿了眼眶,他抖着唇亲吻下乐云的额头,将乐云的衣襟拢住,直接系在一起,解开自己的腰带,将乐云扶到自己的背上绑好,抹了把眼睛,这才顶着烈日朝坑上爬去。

乐云在听到山奴声音的瞬间,还以为只是幻觉,等到她感觉到山奴颤抖的双唇贴上她的额头,乐云这三天强撑的那把力气,才终于散了,人事不知的瘫软下去。

山奴将乐云背出山坑,捡起佩剑,背着乐云穿过密林。

密林边上,青黛披头散发眼神呆滞的坐在地上,见到山奴背着乐云,哇的一声就哭了。

山奴侧头看了她一眼,青黛顿时止住哭声,她不敢跟山奴对视,只两手把衣襟抓的死死的,朝后挪了挪,整个人发着抖。

山奴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没有再管她,只顺着山涧一路向西,朝着她们之前到过的边界走过去,只有那里有犁头草,乐云现在急需犁头草。

他沿着水边走了一会,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跟上来,山奴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犹豫了一下,脚步稍稍的放慢。

青黛一手还是死死的抓着衣襟,一手胡乱的抹着脸上止不住的泪水,三人沉默的沿着水边走。

苍翠林此刻特别的安静,狗皇帝后放进苍翠林中的死囚,都已经尽数死于山奴剑下,她们一路沿着水边,甚至连一个陷阱都没有遇见,监视侍卫都似乎绝迹了一样。

只有头顶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前后始终保持着距离的三人,一路佝偻着脊背,朝着边界行进。

而此时苍翠林边的高台上,画师也顶着烈日,在监视侍卫的口述下,飞快的还原着这三天里,最后一波人遭遇死囚的画面。

等到画师满头大汗的停笔,飞快的用袖口,截住将将要落上画纸的汗水,这才心惊胆战的将画纸交给宫中派来的侍卫,侍卫接了画册翻身上马,一路朝着皇宫急奔而去。

御书房里香烟袅袅,皇帝侧趴在书桌上,地上照旧散落了一堆的奏折,他将侧脸枕在胳膊上,嘴里鼓囊囊的咀嚼着什么。

老太监端着青玉小碗,碗里盛着消暑的豆粥,待皇帝嘴里的咽下去,才慢悠悠的舀上一勺,将汤勺背面沾上的甜汁在碗边上刮干净,才送到皇帝的嘴边。

皇帝半眯着眼,挥了挥手,示意不吃了,老太监撩起眼皮看一眼,汤勺还是杵在皇帝嘴边,十分耐心又强硬的一动不动。

皇帝斜眼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张嘴要骂人,冷不丁带着豆粥的汤勺塞进了嘴里,把他要出口的话,尽数堵回了嗓子。

他阴着脸,用牙齿把汤勺磨的咯吱响,却还是动了嘴唇,把豆粥吃了。

老太监不紧不慢的把一整碗豆粥,都给当今天子喂下去,橘皮老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捏着个布巾,给皇帝擦好嘴,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画册呈上来了,”老太监说:“陛下现在要过目吗?”

“嗯……”皇帝吃了一碗豆粥,照旧瘫在书桌上,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有侍卫弓着腰,悄无声息的把画册送进来,又悄无声息的退走,老太监捧着厚厚一沓画册,放在了皇帝手边。

皇帝伸手翻开画册,刚刚吃过东西的嘴唇色泽嫣红,微微嘟着煞是好看,但吐出的话,却邪恶无比,“耽搁了三天才画好,这些画师的头,是不是长脑袋痒的慌?”

屋子里只有老太监一个人,年岁大了的人,一到午间就犯困,可是皇帝臭毛病多的是,其中有个人尽皆知的毛病,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一个老家伙,上厕所都要快去快回,没人能顶替。

这会儿困的眼皮要耷拉到脚面,闻言嘴角一抽,默不作声的撩眼皮看了一眼皇帝,又垂下,开口转移皇帝的注意力道:“陛下,花斑虎什么时候放?”

皇帝翻起画册,人总算是直起了身子,前头胡乱的翻过,停留在山坑里,男子终于找到女子,抱住她,亲吻她额头的画面上。

闻言撇了下嘴,“再等等。”

老太监闻言微微蹙起了眉,花斑虎已经饿了十几天,再等等放出去,就会彻底失去饿虎的威力。

他悄无声息朝着桌边蹭了两步,把视线斜向皇帝手中的画册,见他只在画纸上有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时才停留,其余一律草草翻过,终于忍不住,隔着桌子,将满是褶皱的老手,按在了画册上。

“陛下,”老太监脸上鲜少有什么表情,此刻却是满脸沉重,“乐亲王之女,与陛下……”

“啪!”的一声,皇帝将香炉扫到地上,“嗖”的站起来绕过桌子抓着老太监的领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堂姐对不对?”皇帝突然笑了,舔了下嫣红的嘴唇,压低声音凑近老太监,“我是个杂种,埋在御花园的那几个,哪个的种,连后院那女人自己都不知道!”

“她是我堂姐又如何!”皇帝松了老太监的领子,笑的极其狂妄。

“可陛下……杀了乐亲王,害死她胞弟,令她家破人亡,又将她至于险地,”老太监满脸愁容,“她如今恨不能与陛下同归于尽,怎么会……”

“没关系,”皇帝无所谓的摆手,他又重新回到桌边坐下,“南疆不是进贡上来一种令人失去神智的药么,等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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