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如同千刀万剐(1 / 2)
山奴去而复返, 将醉月一脚踹的昏死过去, 便看也不看乐云一眼,径直朝外头走去, 乐云看着一地狼藉,愣了片刻,便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跑到门口的时候, 正碰见已经回房休息, 闻声又赶过来的青黛,仓促吩咐道:“传太医,醉月让山奴打伤了!”
青黛愣了一下, 透过破碎的殿门, 朝里头看了一眼, 便赶紧吩咐小丫鬟去传太医,顺便交代下去, 这件事不得惊动陛下。
山奴每走一步, 身上都如同被割一刀,冲动之下他犯了大错, 从今往后,怕是都不能跟主人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能装做没有回来过呢, 装做没有回来过,悄悄走,他就还能若无其事的跟主人相好, 直到……主人不再喜欢他。
仅仅从公主殿, 到宫道上这一段路, 他走的如同千刀万剐,直到听到身后慌乱奔来的脚步声,山奴站定,闭上了眼,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他认输了。
他真的离不开主人,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拥抱不能占有甚至不能再见主人,他大概根本无法活下去。
“山奴……”乐云气喘吁吁的追上山奴,深吸几次,平复了呼吸,揪着山奴的衣袖开口道:“他……”
“山奴错了,主人。”乐云才说一个字,山奴就转过身“咚!”的跪在宫道上,“山奴错了,主人……”山奴膝行两步,抱住乐云的腿,“主人别不要山奴。”
乐云愣了下,叹了口气,拉着山奴的衣袖朝起拽,“你快起来,别跪着。”
山奴站起来,跟头大狗熊一样,将乐云挤在宫墙上紧紧抱住,弓着脊背将头埋在乐云的侧颈,一个劲儿的认错,“山奴再也不这样了,主人原谅我。”
乐云哭笑不得的侧着头由着他乱拱,手抚着他的后背安抚,她知道山奴极度自卑,好容易培养出了点性格,这一下可不能让他缩回去。
“他是醉月,你没仔细看吧,”乐云说:“你先什么都不用想,你就想,他长的那张脸,我能对他有什么?”
山奴顿了顿,想起当时在丽人坊里见醉月的时候,看到的他和狗皇帝相似度极高的那张脸,不由得心下骤松。
他知道,无论如何,主人是不可能喜爱狗皇帝的,狗皇帝是主人手刃,为此还噩梦连连,她断不可能找一个相像的人,留在身边添堵。
“他是……”乐云才要解释便被打断。
“他是朕召进宫里给姐姐解闷儿的。”乐雨带着几个侍卫走过来,青黛再是第一时间吩咐下去,也架不住公主殿里全是乐雨的人,根本没能瞒得住,只得紧跑慢颠的跟在后头,看见了乐云就直打手势——有人告密。
乐雨大步走上前,将乐云拽到自己身后,指着山奴道:“擅离职守,冲撞公主,罪不可赦,来呀,给朕拿下。”
“小雨……”乐云晃了下乐雨的手臂,乐雨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小云,这天下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
乐雨说:“只要你一句话,无论你想要谁,我都能给你找来,即便是你想要这天下,我也能将你名正言顺推上女皇之位,”乐雨凝视着乐云,“你何必偏要受这贱奴的气?”
“你胡说什么……”乐云拧起了眉,伸手掐了掐眉心,她当然理解乐雨的心情,乐雨想要弥补她,弥补她当初的以死相互。
她也能感知乐雨迫切想要补偿她的心情,否则她又怎么会由着乐雨荒唐的把一半后宫给她做了公主殿,又朝她的殿里三五不时塞小公子呢。
宫道上只有稀疏的灯盏,哪怕是有灯罩,烛火也在摇曳不止,她凝视乐雨的眼睛,明明白白的看到他的痴,对她愧疚深重,恨不得掏出心肺,献祭一般的痴。
一场家族败落,到如今,她们姐弟,一痴一癫,哪怕如今已然真的登天,却也遗失了心安。
王权倾覆,山河破碎,从来也不会没有代价。
“放开他吧,也不必费力找谁,”乐云揪着乐雨的袖口说:“我除了他,没有力气再喜爱别人了……”
乐雨神色闪了闪,抿了抿唇,抓住乐云的手殷殷望着她:“小云,我如今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我已能为你寻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儿,让你过上……”
乐云摇了摇头,乐雨的声音哽住,半晌,他又颤声说:“你不是,不是说,将来成婚,非得要这世上最好的男儿,要穿我亲自绣的嫁衣,你……”
“没有他,我活不到如今。”乐云错开乐雨的视线。
“是我,是我没用,要姐姐进那杀人场,以命来护,”乐雨眼眶通红,点头道:“可你要报答他,不必非要搭上自己,我可以给他王爵,给他数不尽的钱财美人,小云你……”
你可知你在我心中何其珍贵无比,怎能因为恩情,配与一个贱奴。
“小雨!”
乐云从未对乐雨语气如此强硬过,见乐雨被她喊一声,眼泪成双对儿的下滑,心疼的不行,语气又放软,“我喜爱他,不是因为他几次为我豁出命,也不是报什么恩情,我喜欢他在身边也习惯他在身边,你不要拿他,好不好?”
跟来的侍卫和青黛早就自觉的退避,乐雨委屈的像个千辛万苦采来野花送与“阿娘”,却被“阿娘”扔进猪圈的孩子,山奴则是傻了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乐云。
他知道主人看陛下,比看自己的命还重,他从不敢想象,主人竟会为了她,与陛下起争执。
乐云看着乐雨,两人心意相通,怎么可能不懂对方,只是乐雨一直都不想相信,他心中对山奴的那分好感,来源于姐姐对这个贱奴真心实意的喜爱。
他才懵懂的知道男女之情,就觉得,他姐姐是这世上最温柔美好的女子,须得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
却不愿意相信,际遇使然,姐姐竟会甘愿和奴隶在一起,由着他放肆大胆的欺负,还甘之如饴。
乐雨阴沉沉的看着山奴,恨不能用眼神将他活剐,他不敢去看乐云,总觉得是自己没用,乐云承受的那些,本都应该是他来受,若是他来受,姐姐定然不会委身给一个奴隶!
乐云眼瞅着乐雨瞪了山奴一会儿,接着飞快踹了山奴一脚,像刚才山奴踹醉月一样,竟把他老大的一坨,凌空踹的撞上了宫墙,然后哭着跑了……
她追了两步,想想又站住了,乐雨从小根本没有这样哭过,现在肯定臊的不肯见她,她赶紧又跑到山奴的跟前,去扶他。
山奴撞在宫墙上,乐云本来担心的够呛,见他整个人在抖,吓的心脏一缩,结果一看,他竟然正趴在地上嘿嘿傻笑。
“你没事吧?!”乐云知道乐雨的武艺远远高过山奴,以为他一直趴着是哪里踹的狠了,结果山奴笑着摇头,就着趴地上的姿势,脑袋拱进乐云的怀里,蹭着撒起娇来。
大晚上的闹了这么一出,乐云那点子瞌睡彻底飞了,她朝山奴的脑袋轻甩了一巴掌,“没事儿就赶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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