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这一晚,母亲强逼儿子与媳妇同房共处,二更将尽,妻子口中呼唤书生小名,书生无动于衷,并不理睬。过一会,妻子再次呼叫,声音娇媚,情意绵绵。书生大怒,破口大骂。
次日天明,母亲进屋查看,只见夫妻两背对背而坐,互不搭理。母亲于无人处劝说儿子“媳妇已经主动示好,你怎么毫不领情?”儿子大怒“这个泼妇,我见了她就有气,她自己爱发骚,谁稀罕!”母亲摇头叹气,不再说话。
隔了一天,老尼姑再次前来,母亲怪道:“师太,你的办法怎么不灵验?”老尼姑细细询问经过,笑道:“上次你只跟我说妻子讨厌相公,并没说相公也厌恶妻子。眼下妻子那边已经解决,只需将同样的法子在相公身上再用一遍,小两口自然会和和睦睦。”母亲点头赞成,偷偷在儿子枕头内塞入纸包。
是夜,夫妻两同床共寝。小两口呻吟咳嗽,辗转难眠,不知不觉间隔阂尽消,彼此有说有笑。自此后,两人琴瑟和谐,生下一男二女,共处十多年,再没吵过架。有人询问缘故,书生笑道:“以前我一看到妻子身影,忍不住怒火烧心,眼下一听到她说话,却不由自主浑身舒畅,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八大王
临洮县冯书生,富家之后,不过到他这一代,家境开始没落。有一位捉鳖渔夫,拖欠书生银两,无力偿还,为了还债,常用鱼鳖替代。这一日,渔夫又送来一头老鳖,额头上生有白点,书生眼见老鳖样貌奇特,不敢煮食,当下拿到河边放生。
后来有一次,书生从女婿家回来,路过恒河,其时天色昏暗,河畔一名醉汉,身后跟着三两名奴仆,远远瞧见书生,问道:“是谁?”书生随口敷衍“过路的。”醉汉怒道:“我不知道你是过路的?报名字。”
书生急于赶路,没有理睬,醉汉愈发恼火,一把抓住书生衣袂,不让他离去,两人隔得很近,醉汉身上酒气熏天,闻之欲呕。书生颇不耐烦,问道:“阁下又是谁?”醉汉道:“我乃前任县令,你问来干什么?”
书生冷笑道:“世间有你这种县令吗?简直就是酒鬼。幸亏你眼下无权无职,不然,还不知多蛮横呢?”醉汉怒不可遏,作势欲打,书生昂然道:“一言不合,便想动武不成?来来来,我可不怕你。”醉汉眯起一双细眼,凝神打量书生,忽然间转怒为喜,道歉道:“原来是我恩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吩咐手下“回去准备酒菜,我要宴请恩公。”
一面说话,一面拉住书生手掌,请他前往府邸一叙,步行数里,来到一处小村庄,楼台华丽,似乎是世家大族。书生询问醉汉姓名,醉汉说道:“我跟恩公说实话,你不要害怕。我并非凡人,乃洮水神灵,大家都叫我八大王。适才西山青童请我赴会,席间多喝了几杯,言语中得罪恩公,惭愧得紧。”
书生心知他是妖怪,不过眼见八大王态度恭敬,却也并不害怕。俄顷,酒宴满桌,山珍海味,极尽豪奢,八大王酒量甚豪,一口气喝了四五杯酒,面不改色,书生担心他再次喝醉,酒后撒泼,当即说道:“在下酒量浅薄,不能再喝了,有床铺么,我想睡觉。”
八大王猜透他心意,笑道:“恩公想必是怕我撒酒疯,这一点无需顾虑。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下就算再不济,也不敢在您老面前放肆。”书生正色道:“既然明知喝酒误事,为什么不肯戒掉?”
八大王道:“老夫昔日当县令时,酗酒比今天还厉害。因此触怒玉帝,被贬下凡,自此后痛改前非,十多年没碰过酒杯,以为这样便可将功赎罪,重返天庭。可是十多年过去,老夫眼下行将就木,潦倒失落,玉帝还是不肯赦免我。心中气恼难受,这才导致故态复萌,狂饮烂醉。既然恩公发话了,我自然要听,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喝酒啦。”
说话之间,远方传来钟声,八大王起身离席,说道:“相聚不久,即将分别。在下身边有一宝物,眼下送给恩公,聊表寸心,算是报答你救命之恩。恩公切记,此宝不可久戴,心愿得偿,仍需归还。”张口吐出一个小人,一寸长短。
八大王伸出手掌,指甲探出,划破书生手臂肌肉,将小人塞进筋脉之中,书生大声呼痛,低头一看,小人与肌肤融为一体,形成一个鸡蛋大小的肉疙瘩,惊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八大王微笑不答,将书生送出门外,自行折回。
书生回头一瞧,村庄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头老鳖,蠢蠢爬动,嗖地一声,钻进河水之中,消失不见。书生错愕良久,当下返回家中。
自此后,书生视力大增,凡有珠宝之处,即便藏在地底深渊,也瞒不过书生耳目。见识也骤然猛增,以前不认识的东西,现在只需瞧上一眼,立刻能说出名字。家中卧室泥土之下,藏有数百吊铜钱,书生将铜钱取出,从此衣食无忧,不缺银两。后来有一位商人变卖家宅,书生前去观看,只见宅院地底之下,金银多不胜数,于是高价买下房屋,挖掘钱财,家境暴富,富比王侯,手上各类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书生又从地底挖出一面宝镜,背面画着“水云湘妃图”,光芒四射,能照清数里之外景物。宝镜还有一般妙处,对准美人一照,便能将美人影像保留镜中,任凭如何刮磨,人影都不会消失。
那时候肃王府有一位三公主,容颜绝美,书生久慕其名,打听到三公主会前往崆峒山游玩,于是事先埋伏路边,用宝镜照下公主相貌,回去后放在床头,朝夕观赏。只见镜中美人,拈巾微笑,口欲言而波欲动,实在是妙不可言。
一年之后,妻子无意间泄露消息,肃王爷知道此事,大怒不止,当即将书生擒拿,没收宝镜,准备问斩。书生暗中贿赂王府亲信,请他们向王爷求情,说道:“如果王爷肯赦免我,在下愿意献上天下奇珍,明珠翡翠,任尔开价。如若不然,在下一旦死去,王爷什么都没得到,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王爷不听,打算将书生抄家充军,三公主道:“女儿容貌已被书生瞧见,日夜把玩,即便杀了他,亦不能洗刷女儿耻辱,还不如嫁给他算了。”王爷不许,公主赌气不肯吃饭,每日关在房中,独自生着闷气。
王妃十分担心,极力替书生求情,王爷这才松口,决定释放囚犯,跟书生说:“想活命可以,但必须娶我女儿为妻。”书生摇头道:“在下已有原配,如果内人不答应,宁死不敢相从。”
王爷大怒,又将书生押入大牢。王妃暗中召唤妻子进宫,想用毒酒毒死她。妻子奉命前来赴约,送给王妃一面珊瑚镜台,王妃见她为人温婉,言语得体,心中大悦,早将杀人的念头抛至脑后。当下引导妻子参拜三公主,两人见面,互生好感,结为姐妹。
事已至此,眼见妻子已经许可,书生不再坚持,跟妻子说:“公主身份高贵,过门之后,只怕要委屈你做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妻子不听,回去后准备聘礼,送了许多珠宝玉石,都是稀世奇珍,王爷虽然见多识广,依然不能一一辨别。
书生迎娶公主过门,可谓志得意满。这一晚上床就寝,睡梦中见八大王前来,说道:“在下送给恩公之物,是时候物归原主啦。佩戴时间过长,耗人精血,损人寿命。”书生诺诺答允,挽留八大王吃饭。八大王推辞道:“自从上次聆听恩公教诲,这三年来,再没碰过酒杯,恩公好意,只有心领。”说话间张开嘴唇,咬破书生手臂,将小人取出,告辞离去。
手臂受伤,书生吃痛不过,一惊而醒,凝神一瞧,肉疙瘩已然消失。自此后书生失去神通,与常人无异。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戏缢
淄川县某无赖,年少轻狂,这一日前往村外游玩,远远瞧见一名少妇骑马而来,无赖跟同伴说:“我有法子逗佳人一笑。”众人不信,无赖当即与朋友打赌,规定谁输谁请客。
过不大会,少妇来到附近,无赖咳嗽一声,说道:“我不想活了,这就上吊。”说话间解下腰间裤带,挂在墙头高粱杆上,打了个活结,将脑袋伸进绳扣中,少妇见状,果然脸露微笑,众人也都忍俊不禁,都想“高粱杆又细又脆,怎能吊死人?”
继而少妇渐行渐远,众人见无赖浑身僵硬,许久不见动弹,走过去一瞧,无赖舌头伸出,双眼突出,气息断绝,竟尔死去多时。
第二百六十四章 江城
临江县高蕃,少年聪慧,仪容俊美,十四岁考入县学,炙手可热,富家小姐个个争着嫁他。不过高蕃眼界极高,一直没有中意对象。父亲高仲鸿,六十来岁,只有高蕃一个儿子,对他极为宠爱。
当初,东村有一樊老头,曾在高府住过,高老头有一女儿,名叫江城,与高蕃同龄,那时候两人都只八九岁,每日一起嬉闹,两小无猜。后来樊老头迁往外地,一连过了四五年,不闻消息。
这一日,高蕃在街头见到一名女郎,美艳绝伦,身边跟着一名小丫鬟,只有六七岁。女郎乍见高蕃,偷偷睁眼打量,似乎有话要说。细细一瞧,女郎不是别人,正是江城。故人重逢,彼此都很高兴,各自说了几句话,高蕃告辞离去,临别之时,故意丢下一条红巾。
江城将红巾捡起,收入怀中,另外拿出一条白色丝巾,吩咐小丫鬟“高公子掉东西啦,你拿去还给他。”小丫鬟年幼不懂事,当即照办。
高蕃收下丝巾,心中大喜,回去跟母亲说“我要娶江城为妻。”母亲道:“江城家境贫寒,家产田地一无所有,况且常年漂泊在外,如何配得上你?”高蕃态度坚决“这是我自己意思,就算选错了,也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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