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2 / 2)
夏云姒一哂:“不会。”
不是如兰敢不敢招的问题,而是昭妃绝不可能那么傻,不可能以自己的名义去做这样的事。否则昭妃也太傻了,如何执掌宫权?能在宫中活到现在都已是奇迹。
但要紧的,哪里是如兰如何去招呢?而是她向皇帝禀话时如何去说。
昭妃若是后宫之中一株盛开的花,皇帝对她的信任便是栽花的土。让皇帝直接将这样好看的花弃之不看是不可能的,但将土慢慢松动,这花自有凋零枯萎的一天。
钩吻案时她语焉不详的话、采苓动胎气那天她与顺妃一唱一和引出的疑点,再加上今日之事……
最有趣的莫过于看那片土一点点瓦解,欣赏昭妃一点点乱方寸。
收拾妥当,夏云姒便离开玉竹轩,往清凉殿行去。
她穿了一袭新制的衣裙,对襟上襦是大红镶黑边,下裙的衬里同样是大红,外有一层半透的黑色薄纱,令红色在里面若隐若现。
她虽喜欢浓重的颜色,这般的衣裳她也从未在宫中穿过,宫宴这般隆重的场合倒刚好合适——配着浓妆红唇与辉煌殿阁,教人看着像在山中修炼千年后入世蛊惑圣心的绝美狐妖。
她走进清凉殿的时候,宦官道皇帝正在寝殿中更衣。她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进了殿。
他刚穿上那一身隆重的玄色冠服,玉冠束发,有宦侍正跪在身前为他整理玉佩的流苏。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扫了眼身前的径自,转而一笑:“阿姒。”
他已很久不叫她“四妹妹”了。
夏云姒莞尔,屈膝浅福,又继续行上前,朝那宦官道:“我来。”
宦官一滞,即刻躬身退开,她刚蹲身碰上那束流苏,便被他伸手扶起:“好了。”他口吻温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只微微颔着首,察觉到他的注视,噙笑轻道:“姐夫这是也快收拾妥当了?那是臣妾来晚了。”
——在这样身处帝王寝殿、被他执着手、两个人只有咫尺之遥的温存时刻,这声“姐夫”显得格外刺耳。
他眉心倏皱:“能不能……”哑一哑音,终是没克制住,“能不能日后不叫朕姐夫了?”
夏云姒霍然抬头,美眸中顿显惶恐。他被这份惶恐激得心弦轻颤,脱口解释:“别无它意,只是……只是你到底已受封了,叫旁人听去,多有不妥。”
近在咫尺的美眸一转,重新低垂下去,也松下劲儿:“也是。”继而讪讪一笑,“是臣妾思虑不周了。”
他衔笑,这笑容倒真是好看,三分的欣赏七分的宠溺,在这一刻里可谓倾尽真心。
夏云姒迎着这笑,与他四目相对。佯装爱慕没有多难,尤其当一个人年轻貌美的时候,剪水双瞳本就足以令人心动。
同一时刻,玉竹轩后院四壁皆白的空屋中,少女低低的啜泣在房中回荡。
——小两刻前,任嬷嬷回到这屋,只说了一句话:“到底是宫里的人,衣裳脏成这样,就别穿了吧!”
左右便即刻上前,将如兰身上的衣裙扒了个干净。
如兰不敢挣扎也不敢埋怨,跪在地上紧缩着身子,一跪就是小两刻。
任嬷嬷冷眼瞧着,眼看她该是快没什么心力嘴硬废话了,才再度慢悠悠地开口:“夏宣仪说了,符咒之事你不问也罢。我现在只再问你一事——我事先与你说清楚,你千万想好了再答,若一味地嘴硬,净说些我不爱听的废话,我便叫着满院的宦官都进来,瞧瞧你这副丢人的样子;再在行宫里寻几个年老疯癫的宦官,把你接去喂了药让他们逍遥几天,末了寻口枯井埋了,你听懂了吗?”
并不算多长的一番话让如兰打了好几番冷战,回话时连舌头都捋不直了:“是……是,奴婢不敢……”
任嬷嬷敛去冷笑:“是何人收买你来害宣仪娘子?你好好想、好好答,不必急着回话。”
如兰悚然抬头。
这句话远比先前那些都令她恐惧,甚至比逼她认罪还可怕。因为诅咒之事当真不是她所为,她心中始终有个念想,觉得这样的事总能说清,不能乱安罪名给她。
但目下这个问法——她的一切信心都被蓦然击溃,取而代之的虚心满怀。
她摸不清楚这个问法背后究竟是夏宣仪已查到了什么,还是另有缘故。
※※※※※※※※※※※※※※※※※※※※
可能算是注释:
1关于夏云姒穿大红的衣服:好像每次在古言文里写女主穿大红,都要有人出来科普说“只有皇后能穿大红”。其实这个规定真的是从小说流行起来的……算是个伪科普………………从历史上来说的话,我查到的资料是有一些特定时期确实有类似规定,但更多时候的情况是“皇后才没工夫管你爱穿啥颜色的衣服”。
题外话:类似的伪科普还有一个更惊悚的我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前阵子在b站刷了个清装剧cut,里面有些角色旗头戴歪了,有人在弹幕提了句,然后飘出一片弹幕科普说只有皇后的旗头可以是正的………………这都哪来的扯犊子言论啊喂,讲道理,架空小说里定个不能穿大红的规定我觉得完全ok,我们写架空就是为了方便乱编,但是清朝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啊,它甚至有照片留存……这种伪科普到底为啥能大行其道啊!!!
==================
前几章的随机红包和长评红包终于都送完了
假如有写长评的菇凉暂未收到,有可能是以下两个情况:1.后台还没给我显示这条评,过几天显示了之后就可以戳了;2.没够一千字,按晋江规则根本不算长评
==================
本章也随机送50个红包,么么哒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