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这就是你做的活儿?没打扫完还在这里偷懒!我告诉你,今天,明天,什么时候打扫完,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房睡觉!”
“雪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你为了他,居然来骂我!他是什么东西!一个逃犯而已!不是他,我和姐姐能在这里受这份儿罪吗?安排他和你一个屋是让你看住他的,好啊,你们这没住在一起几天,就成了一条战线了,合起伙来对付我了?我……”还没说完,雪儿便哭了起来。
看着雪儿哭,雨清不禁有些着急,说道:“雪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什么时候和他一条战线对付你了?只不过觉得你这样做有些不妥,多说了几句,怎么就哭起来了呢?”
“你坏,你们都坏!都来欺负我!我要去找姐姐,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爹!”
“我会打扫干净的,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你放心吧。”看着雪儿的哭闹,漫修不禁插言进来,毕竟雨清和雪儿吵架的起因是自己,总不能就那么干站着吧。
一天下来,雪儿都没理雨清。雨清想劝劝雪儿,却又无从开口。而漫修依旧劳作了一天,但显然,他一整天都看起来有些懒懒的,中午和晚上都照常给了他,也只是稍动了几口。雪儿只当他这是特意做给自己看的,哪里知道经过昨夜的一夜折腾,本来最近就一直在经历逃亡,身心俱疲的漫修已经支撑不住了。
幸好芸萱还在,雨清找到了在方紫嫣身边的芸萱,请她出面劝劝雪儿。还是芸萱比较厉害,只劝说了一会儿,雪儿便准漫修回去休息了,但依旧还是不肯理雨清。芸萱让雨清也不要太放心上,雪儿就是这脾气,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回到屋里,漫修什么也没做,便躺在床上睡了。次日一早,林雨清起来,却不见漫修也起。平日里他都是最早一个起来,洗澡、吃饭、去花园的。雨清叫了他几声,却也不见回应,待要出门却又不放心的去看了看。结果,雨清看到的却是满头大汗淋漓,口中还在喃喃的叫着“娘”的漫修。一摸漫修的头,啊!这么烫!
幸好紫嫣庄园有专门的大夫,诊了脉,开了药。连续吃了五服药之后,才只是咳嗽,不见烧了。问起来,漫修也只说是身体虚,又受了些风寒,并不提雪儿惩罚他连夜扫雪一事。
这几日也多亏林雨清的照顾,不然想喝口水都是难的。漫修的口里却是“谢谢”不断,显然还是把林雨清当外人的。
“你,还有个娘亲在世?”
“你怎么知道?”听林雨清这么一说,漫修立刻精神了起来。
“哦,你梦中喊的。”
“啊……”本来以为林雨清会给自己提供些有价值的信息,原来是这样。“我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了。”其实,雨清并没有告诉他,他梦里还一个劲儿的在喊“救命”,也不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却是芸萱和不情愿的雪儿。之前芸萱来过几次,只不过漫修一直处于高烧昏迷状态,并不知晓。今天好容易才把雪儿也拉了来,问过病情后,芸萱首先道了歉,雪儿在芸萱的催促下也向漫修道了歉,可漫修并没表态,也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这让雪儿十分恼火,感情是在她们面前摆架子不成。堂堂的一个大小姐,向一个逃犯道歉,要不是姐姐威胁说如果不来,以后就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她才不会来呢。
“喂,我们来了,也道了歉,你还要怎样?不要得寸进尺啊!”
“雪儿!”芸萱回身瞪了雪儿一眼。
“好,我知道了。请回吧。”
“你……”雪儿真想拿个东西砸到漫修的嘴上。
“对不起,我们……”
“你们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她说的对,我只是个逃犯,你们杀了我都是有理由的,我有什么资格接受你们的道歉?所以,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吧。二位请回。”
眼前的这个所谓的逃犯,让芸萱颇为捉摸不透。与他相见这几次,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说不谙世事吧,反而有些事情处理的很妥当,说有心计吧,反而有时更像个幼稚的大孩子。把他抓回东京城受审,还是说服雨清和雪儿,就此放过他,哪个是更正确的选择呢?
咳咳……“我明天就去花园,有什么工作尽管吩咐就是,我没事。”这句话显然是冲着雪儿说的。这个秦漫修,到底有什么魔法,为什么他的话一说出来,反而让芸萱和雪儿都觉得欠了他的呢?
接下来的几日里,雪儿并没有给漫修安排很多的活儿做,芸萱则照常出入于方紫嫣的左右,偶尔还过来花园看看。雨清、雪儿、漫修三人虽同在花园,却也都没有多少的话说。转眼又快元宵佳节了,紫嫣庄园也装扮了起来,想不到这个所谓的世外桃源也免不了落入俗套。想想,进来都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东京城里现在的情况如何,那个疼爱女儿的爹爹又在做什么呢?
第九十二章 阳关三叠
这一日,天气晴朗,是冬日里少见的暖日。方紫嫣吩咐芸萱拿着古琴随她去花园转转。对于这个刚来才几天的芸萱,方紫嫣是十分满意的。芸萱虽是大家的小姐,但处处细心,做事细腻,又十分聪明,不仅花养得好,做的糕点也是很有特色,而且她从不多言语,言则出口成章,甚合方紫嫣的心意。虽几日,方紫嫣已将她看做心腹人,时时不让离自己左右了。
芸萱抱好古琴随方紫嫣到了花园,看到二月天里还姹紫嫣红的百花,听着清泉的流动声,方紫嫣心情大好,当即坐下弹奏了一曲《清泉石上流》,却不想才弹奏了一大半,就听得不远处吵吵嚷嚷,搅了她的雅兴。
受方紫嫣之命,芸萱过去问询是怎么回事,却意外的看到了雨清、雪儿、还有漫修都在,当然还有黄妈、齐妈和几个丫头,丫头中也有芸萱认识的,黄妈身边的倩儿,雪儿的同屋巧儿。地上则有一个碎了的瓷盘。原来是巧儿奉命去取瓷盘,路过花园时,和从假山后面冲出来的雪儿正撞了个满怀,瓷盘摔到地上跌了个粉碎。而让紧追雪儿出来的雨清印象深刻的,并不是碎瓷盘的贵重,而是巧儿吓得如灰的脸色。漫修则刚刚做好雪儿吩咐的工作,净了手正坐在假山后面休息,恰好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事情发生不久后黄妈、齐妈和几个丫头便赶了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而也就在此时,芸萱也过来了。黄妈、齐妈知道庄主对芸萱的器重,因此对她说话特别的客气,但芸萱既说奉庄主之命来问询,不用说,这事儿必须得办得漂亮些,好给庄主一个交代。而此时的巧儿则吓得更厉害了,因为她也知道,芸萱来了,就代表着庄主也会知道这件事,这里是不容许犯任何一点错误的,更何况打碎了贵重的瓷盘。
齐妈说道:“好啊,你这死丫头,让你去取瓷盘,你却把它打了,你有几条命抵这盘子,来人那,先把巧儿这双惹祸的双手剁下来,然后再把脚也剁了,再让她走路不稳当!”巧儿含着泪,跪求齐妈开恩。黄妈身边的倩儿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情,原来巧儿正是倩儿的亲妹子。眼见亲妹子要受大刑,做姐姐的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这时的雪儿也没料到只是打了个盘子,会需要处理的这么严重,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而巧儿一边哭还一边往雪儿这边看,要不是她无故的冲出来,哪会把瓷盘摔碎了呢?
齐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巧儿不停地在往雪儿这边瞧,便继续说道:“怎么,感情这盘子不是一个人打的,说,还有谁?杜雪儿,是不是你?还是在场的人都有份儿?不说的话就都拉去剁了,给花施肥!”
“是我打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是漫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句话,可能是自小受母亲的影响太深吧,喜欢助人,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是巧儿姑娘取盘路过这里,我见瓷盘精致,料想必是个贵重的古物。因从没见过如此贵重的东西,便想开开眼界,就借来瞧瞧。巧儿姑娘本也不肯,但是我再三央求,姑娘可怜我想长见识之心,便再三嘱咐让我务必小心,才给了我。我看时,只觉瓷盘青如玉,明如镜,色泽纯洁,瓷质细腻,当是青瓷中的上品,便爱不释手,结果要还时却不小心失手掉到了地上。”
巧儿满眼都是感激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小哥哥。芸萱和雪儿则是惊讶。林雨清盯着漫修看了许久,他对眼前这个逃犯、绑架犯,曾几次从自己手下逃脱,又帮助过雪儿,现在又站出来帮助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对他的评价也渐渐在发生改变。
“你做的?”齐妈显然半信半疑。但黄妈却接过话来说道:“好!既然是你做的,那好!来人那……”
“怎么回事?”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黄妈的判决。一见是庄主,黄妈赶忙打住。在众人躬身向庄主行了礼后,黄妈才一五一十的禀报了这里的一切。众人皆为漫修捏着一把汗,等待着庄主的最终判决。
只见那方紫嫣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漫修,“就是你打的瓷盘?”
漫修忙跪下道:“庄主开恩,我确实是无心之过,还请庄主饶了我这一回,下次定是不敢了。”
齐妈这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庄主,这秦漫修自来庄上后便勤勤恳恳,没犯过任何过错,今儿也是爱盘之心,才不小心把盘子摔了,还请庄主开恩,准许他将功补过!”
“不用你说,我刚才都听到了。”
方紫嫣并没有急着判决,而是坐在了从人给她摆好的椅子上,让人摆好了琴,拨弄了两下,又继续弹完了那首《清泉石上流》。弹完后起身便欲走,齐妈会意,这是庄主示意杀的意思。虽觉这样杀了漫修很是可惜,可庄主之令,不得不从,齐妈只得摆手让几个从人来拿漫修。可这时,只听得漫修口中喃喃的说了句:“可惜可惜!”
方紫嫣停住了脚步,示意停手,齐妈忙让从人停了手。方紫嫣侧身问道:“可惜什么?是可惜你这条命年轻轻的就葬送了?还是可惜像我这样美貌的女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这样的话方紫嫣以前可是没少听过,对她来说根本也无所谓了。
“庄主误会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说的可惜,是可惜那首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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