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奴隶的笑
且说沈云城再见到秦漫修时,他浑身上下,早已无一处完好。来时身着的那身太监衣服,早被剥去,他穿着的,只剩一条被打得破烂,且血迹斑斑,也勉强可以称作裤子的单裤。
这可是冬日,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周欣然却吩咐人把他吊在冰天雪地之中,每次他晕厥过去,还都会让人用热水将他烫醒。身上的燎泡无数,估计漫修从没这么恨过热水吧。
沈云城过去看漫修时,他早已奄奄一息,仅凭刚被热水烫过的疼痛清醒的记忆,望了望沈云城。沈云城记得他对祁天晴说过的,让她转告秦漫修,他不想再见到他的,可是,还是再见了。而且,再见的方式竟比之前还要残忍。
沈云城不怕血,也不觉漫修的伤口有多可怕、多肮脏,反而,竟有一丝不忍。是祁天晴的那朵罂粟花在起作用吗?还是心中的那一丝丝良知被召唤了出来,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得上这个秦威的儿子,让过世的母亲会有些许安慰呢?当然,还要是在不违反周欣然规定的前提下。
漫修自进了欣园,就被这样吊着,足足打了三天了。没有人喂他东西吃,更没有水喝。唯一能支撑他的,除了整日的飘雪,还有那点还算得上武功的底子之外,恐怕最强大的,就要属他的意志了。
他必须活着,必须,活着!
“放他下来!”
“沈护卫,这……”
“是小姐的命令。”沈云城亮出了小姐的令牌,对方立刻唯唯诺诺,连声答是。
看守漫修的人放下了吊着的漫修,漫修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头一回,他又是这么的感激雪,是那厚厚的雪层,才让他本已疼痛不堪的伤口没有再次过分的裂开。而且,他还能趁机多吃了一口雪,让他干裂的喉咙得到片刻的滋润。
“吃些东西吧。”沈云城把饭递给漫修时,自己都有些不忍了。这哪里是叫饭,真是狗吃剩的东西,混在一起,让人看了都有些作呕。
沈云城还记得,当初在欣园,漫修是宁可饿着自己去摘果子吃,也不吃这狗吃剩的东西的。
可现在,他居然连想都没想,就都吃了个干净。
“去,给他准备些水,将他洗个干净,小姐说要见他。”
洗澡原来是漫修很喜欢的一件事情,但现在却似又经历了一次地狱的历练,身上的伤口在冷冷的冰水中似乎有些麻木,但来回在身上肆虐的马刷却着实让漫修再次感到了火辣辣的痛。还好,给他洗刷的人也似没多少耐心,很快,这所谓的洗澡就结束了,换来的,竟还有件单薄的上衣。
漫修很满足了。
再见沈云城时,漫修对他轻轻的笑了笑。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的漫修可是命在旦夕啊!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看着那淡淡的笑容,沈云城愣住了。这秦漫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以前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但就是从不知屈服,至少心从来没有过。现在,似乎更变本加厉了些,原先受折磨时的冷漠表情,现在竟会换成微微的笑容。他该不会把这当做减轻疼痛的一种方法吧,如果是,沈云城真想提醒他一下,不要再用这样的方法了,因为,他的笑容,只会更加激怒周欣然,用更严厉的方法惩罚他。
眼睁睁的看厚厚的雪层上留下了长长的划痕,还有斑斑红色,那是漫修的整个身体在雪中的印记,血,虽也有凝固了的,但仍透过那薄薄的单衣沾染了白雪。他是被拖到一个屋门口的,自己没有用一点力,却走了这么远的路,应该说,是幸福的吧。可拖他的那人,口中却一直骂骂咧咧,直到快到屋门口的时候才收住了口。漫修猜这屋里的人一定是周欣然,刚刚沈云城也说过,她要见他。
到了门口,漫修被强行的安排跪下。漫修倒也知趣,丝毫没有反抗。应该说,他也反抗不了。虽说刚吃了些东西,胃里暖暖的,可怎么也是个人,他扛不住三日不眠不休的折磨。要不是有活着这个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恐怕他早就过去了。
幸好,正值冬日,天非常的冷。在刚才的冷水和冰冷天气的夹击下,漫修浑身都似麻了一般,也就不记得痛了。
漫修一直跪在门口,却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沈云城进去许久了,看来周欣然是要他多受些苦。这就是他在宫宴上反抗周欣然的果,这就是他为奴隶的果,亦或是对他上次逃走的惩罚之果吧。
漫修不知道,也不想浪费精力去思考,他只需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就可以了。
周府,断断续续的,听下人讲,再过七日,他们的老爷就要从宋辽边境回来了。
周可!对,皇上坚持让他做周家的奴隶,不给他特赦,说起来是公正严明,又给足了周家面子,但实则,是要让漫修在这里查出些什么的。他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他要尽力的听话,将伤害降低到最低,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查出些什么来的。周可,你等着吧。你的果,马上也会来了。
想到了周可,漫修似更多了一份期待。他一心想见的人,在陕西秦凤路军营没有见到,在宫殿里没有见到,居然,有可能会在他的家中见到。
如果周可知道自己现在就在他的家中,不知又会作何感慨呢?
想着,漫修的嘴角竟不自觉的又露出了笑容。闭眼休息的他,此刻在想什么?竟让他如此开心,一出门的沈云城,显然又被这一笑容震撼住了。
“小姐让你进去。”
漫修一听便要努力起身,可沈云城却轻轻一按他的肩头,“是……爬进去。”
漫修很想说个“不”字,然后再大骂周欣然一顿。可是,他知道,他的身体再也经不住任何痛打了,旁边看守手中的长鞭似在随时向自己叫嚣着,他不想拿命跟长鞭过不去,就算赌赢了,伤痕累累知道痛的还是自己。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于是,在听到沈云城很别扭的命令后,漫修很乖巧的照做了。应该说,现在爬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好的姿势,要站起来,用双腿支持上身,对他来说,真的很难。
屋里很暖,与外面的世界冰火两重天。一连三日,都不曾进过屋子,更不知温暖为何物的漫修,此时身处这样的环境,竟有些不适应了。同时也是因为,之前麻木的伤口在温室中,似乎更多添了几分娇气,开始渐渐犯疼了起来。
漫修努力的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因为,越想就会越疼。
看着跪在屋子的门口,眼神有些涣散的漫修,周欣然缓缓的说了句,“你过来。”
看着手拿暖炉,身靠火炉,身倚长椅的周欣然,漫修在想,她会不会直接用烙铁再给自己身上烙一个印呢?如果是那样,虽然会痛,但也是好的,因为那样做,他立刻就会昏厥过去,也省得再遭以后的罪了。
“同样的话一定要我吩咐两遍吗?是你仍欠教训,还是已经被打得傻了?”
漫修乖乖的听话,使尽全身力气用双手支撑着往前跪着挪了几步,到了离周欣然不远的地方,当然,也是离火炉不远的地方。
漫修享受着火炉带来的温暖,同时也警惕着火炉会对他造成的致命的伤害。
周欣然看到漫修的眼神落在了火炉上,不觉微微一笑,坐起身来,用火勾挑了挑火炉里的炭,一时间,火苗似烧的更加肆掠了。
漫修的眼光定在周欣然手中那长长的火勾上,要是被这东西烫一下,或者是勾一下,那份痛,应该是怎样的呢?
“你在紧张?”也许是发现了漫修心中所想,周欣然微微笑着说道。
“是。”漫修并没打算此时在周欣然面前逞什么英雄,只是顺从的回答。只是,周欣然却很不满意,因为这顺从的回答中丝毫没带有一丝畏惧她的意思。不过,这是否也正是她执意要下漫修的原因所在呢?她想要他完全的屈服于自己,可偏偏,怎么都不能如意。
“你怕我会在这里对你用刑?”
“主人惩罚奴隶是天经地义的,谈不上什么用刑。”
“哦?这话倒不像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周欣然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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