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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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傅冷笑两声,心知肚明,看看那些豪车撞人案,几死几伤的惨烈后果,还不就是判刑几年,缓刑n年,但判决书上的一句话是‘得到了被害人家属的谅解’。当然,这不能说明今年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但还是能起到很大效果的。那么,如果当事人满足了家属的条件,在我们强大的职能部门要如何斡旋沟通呢?

此时此刻,连贝贝都急眼了,亲自替陈锋梢说情,可副所长就是油盐不进,最后贝贝受不了了甚至怒吼道:“你们有完没完,他是我男朋友,我俩闹着玩急眼了,任何法律都有撤销控诉的说法吧?我现在不告他了,我们出去就领结婚证,属于家庭内部矛盾,你们管不着,有这时间去抓抓那些真正的不法分子,逮逮那些黑恶势力,跟我们小市民叫什么劲啊?难道警察的工资也很效益挂钩了?”

贝贝是非主流,说出来的都是狠话,都是社会经验丰富的人打死不敢说,却在心中天天念叨的话题,副所长愣了半晌,才不紧不慢的掏出手铐,道:“我现在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们俩!”

他话音刚落,从隔壁房间出现了几个便衣的壮汉,具体是什么人无从知晓,坏人的脑门上不会刻着坏人的字迹,警察换了便衣脑门上也不会刻着警察,天朝唯有城管,无论是便衣还是制服,都掩盖不住他们睥睨天下的霸气。

几个便衣冲上来就要按住陈锋梢,抓住贝贝,对刘师傅也是虎视眈眈,不过他们对刘师傅还是稍有忌惮,因为此时他正拿着手机拨号码!

自从有了手机,人们的生活就开始紧张起来,不但让别人可以轻松找到你,你还可以轻松找到别人,大事小情都可以在手机里解决,一个电话可以让你下岗,一个电话可以让你下岗再就业,一个电话可以让你从重从快,一个电话可以让你自由自在,通信时代,就是神奇呀!

我们经常在马路上看到,交警扣了车,车主打电话,有的被铁面无私了,有的被河蟹了。这就是世界第一大人情大国的国情体现。

而此时的刘师傅也确实不是虚张声势,作为一个领导家属,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很低调了,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高调。不然没准哪天去大院里找沈雨琪,还会被保安当成上访人员暴打呢!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沈雨琪这个号码是私人电话,仅有家人亲友才知道,刘师傅又是电话薄中唯一被冠名用‘老公’称呼的人,嗯,虽然是刘师傅自己编辑的……

“喂,雨琪呀,我在北苑路派出所,有点情况和你说一下……”刘师傅开口道,他的电话声音很大,不用免提,外面就能听的差不多,何况此时现场一片宁静,打电话最可怕,特别是在这种场合还能从容打电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一个不小心就没准招惹上哪个大人物,就像现在,刘师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她并没有回答刘师傅的话,而是在问自己身边的人:“北苑路派出所?属于哪个分局?局长在不在?”

她话音刚落,就听电话里有人连忙出声道:“我,我,沈厅,我是霞光分局的局长,北苑路派出所在我的辖区,出什么事儿了?”

听那局长声音忐忑,小小派出所的事情竟然能直接越级上报给厅级领导,那他这局长还有啥资格混下去啊?沈雨琪声音再次传来:“哦,是你呀,侯卫东,我这有点事情,你看着处理一下。老刘,你自己和他说说……”

刘师傅微微一笑,扫了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副所长和其他几个警员,很显然他们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刘师傅直接把手机递给他,副所长下意识接过,还差点脱手,好像那手机烫手似的,他颤巍巍的把手机举到嘴边,弱弱的试探性问道:“侯局?”

“你是谁?你是朱效沃,还是吴孝诸?”对面侯卫东局长问道,嗓门不小,估计是故意给沈厅听,他在认真迅速的遵循领导指示在解决问题。

这边刘师傅听得清楚,险些笑出声,这两名字,朱效沃、吴孝诸,乍一听分明就是‘猪笑我,我笑猪’嘛。侯局长一下说出两位所长的名字,副所长一下怀疑顿消,连忙堆笑,敬畏的看了气定神闲的刘师傅一眼,慌张道:“侯局,我是吴孝诸啊……”

那局长也知道身边有领导,这边有领导家属,没有问具体情况,而是拿腔拿调极其隐晦的说:“小吴啊,我经常告诉你们,我们警察做事永远都要讲求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你也是老资格了,怎么还坚守不了原则呢?再说,今天是什么日子?省厅,京城部里都有领导来,大家都在关注着大案要案,考虑的是国计民生,怎么能让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影响领导工作呢?好了,你尽快处理吧!”

说完,侯局长挂断了电话,刘师傅听的一愣一愣的,连具体什么事儿都没问,可整件事的性质完全变了,副所长捧着电话就像捧着炸弹,小心翼翼的递到刘师傅身前,刘师傅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微笑:“吴所长,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带着他们俩走了,我想年轻人的误会和一时冲动,还是由他们自行处理的好,这也算培养他们的自主能力嘛!”

“是,是,先生说的很对。”副所长连忙堆起笑脸,应喝道:“我们一项提倡年轻人自由发展,素质教育嘛,有劳先生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副所长的话说的很连贯,眼看就要开口邀请刘师傅一起吃个饭了,不过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人家是一个电话直接能打到厅级领导手中的大人物,怎么会跟他吃饭呢?所以他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其实这也怪他贵人多忘事,若是仔细想想,就在五六年前,刘师傅多次示好都被他无情的拒绝了,曾经有一次刘师傅的朋友因为殴斗被抓进来,当时就是刘师傅出面斡旋,苦求着要请他吃饭只求他能说上一两句好话,结果自然是无情被拒,他的朋友被劳教了一年,刘师傅至今耿耿于怀。可现在风顺轮流转,莫欺少年穷啊,这才短短几年,人家就被女领导包养了!

刘师傅懒得跟他废话,也不用从这地方多待,转身就走,刚一迈步,路过旁边的房间,刚擦这间房间房门紧闭,直到那几个便衣警员冲出来才大门敞开,刘师傅眼角一瞥,看到这空旷的房间一个年轻人正被扣在双手锁在暖气上,佝偻着身子,这招最损,把人锁在暖气上,既蹲不下,又站不直,难受的要命,刘师傅也是深有体会。

刘师傅皱眉,因为这人看起来竟有几分眼熟。那人此时正努力调整着姿势,活动着腰肢,再不动就腰间盘拖出了,看起来也有着丰富的派出所经验,就在这一瞬间,那人抬起头,真好看到刘师傅,一愣之后,坚毅的双眼忽然流出了热泪,沙哑的声音唤道:“楠哥!”

392 姬不歪

“楠哥!”那人努力挣扎着要站起来,无奈双手被扣在暖气上,反而险些摔倒,看到刘师傅无比的激动,那乱糟糟的长发下,是一张年轻的脸,额头和耳边有两处醒目的伤疤,此时他双目中热泪滚滚,声音沙哑,却喊得刘师傅心头巨震。

刘师傅连忙走上前,扶住他,撩开他的长发,看着那两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眼眶不自禁的湿润了,鼻中泛酸,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歪?你是姬不歪?”

“是我,是我呀楠哥!”年轻人激动的疯狂点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洒落,忽然他一抬头,看看后面的警察,又看了看刘师傅,惊道:“怎么楠哥?你也折进来啦?”

靠,本来挺感人的兄弟重逢,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让刘师傅好不容易爆发出的情绪全然熄灭,他没好气的斜了这个久违的兄弟一样,哼道:“你就不盼着我点好?到派出所一定是折进来吗?我就不能办个户口,换个身份证?再说,你哥我现在今非昔比了,市局刑警队知道不,哥是那个侦破顾问,全市良好市民奖知道不?一年一个,哥是第一顺位候选人……”

刘师傅这种嘴从小就喜欢胡诌,姬不歪自然不信,可看门口一票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警察全部大眼瞪小眼,也没上前阻止他们肆无忌惮的闲聊叙旧,想不信都不行了,姬不歪激动的说:“哥呀,你真混起来了?那你这次一定要救我出去呀!”

这次!!一听这话,刘师傅心口又开始泛酸了,这人真是不禁念叨,说什么来什么。刚才刘师傅还在感慨数年前,多次祈求这位吴副所长通融通融,豁出去脸面,舍弃了尊严,放弃了全部积蓄,可就是一点情面不讲,而当初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眼前这位姬不歪小兄弟。

这孩子命苦啊,六岁时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华海市,本想打断他的腿脚去街上要饭,可这小家伙机灵,手脚麻利,被道上一个有名的‘钳工’看重,收为关门弟子,没几年小家伙艺成出师,以十岁的年纪混迹各大游戏厅,钻挑那些玩牌机,赌博机的人下手,每天最少能摸两三个钱包,总收入堪比那时代的副厂长。

后来又一次他倒霉催的摸了刘师傅一朋友的钱包,被他们一票人堵在后巷险些打死,最后还是刘师傅求情,事情也没有深究,当时刘师傅十五岁,这小家伙十岁,后来小家伙的师傅死了,道上也没有帮派接收他,而碰巧刘师傅的父母也出事儿了,两人经常在游戏厅见面,一来二去混熟了,刘师傅青黄不接的时候,姬不歪用偷来的钱为他改善生活,姬不歪没生意的时候,刘师傅为他解决温饱,两人那一段日子算是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后来刘师傅抽风的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正是走上的‘混’的道路,姬不歪始终跟在他身边,而姬不歪脸上的伤疤就是当时刘师傅和人家叫板,小伙子拼命为他挡住刀而留下的,而且,砍他们那些人很有势力,貌似是猛虎帮的骨干,虽然当时有人报了警,可人家不慌不忙,反而说是刘师傅二人殴打他们,最后姬不歪一个人把事情扛了下来,这才有了刘师傅苦求副所长的一幕,最后小伙子被劳动教养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消息,以刘师傅当时的年纪和身份,连探监的资格都没有,虽然事后也寻找过姬不歪却杳无音讯,至今让刘师傅仍然内疚不已。

可如今刘师傅鸟枪换炮了,这架火炮已经轰开了厅级领导的沃土,再也不是苦求副所长的初级阶段了。这位让他愧疚多年的兄弟又一次,以这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又惊又喜又怒又悲哀,他转头看了看那些不甘上前的警察,向姬不歪问道:“兄弟,你这是因为啥?”

“我不知道。”姬不歪很委屈的说:“我前些天才从外省回来,今天好端端的逛商场,结果莫名其妙就被他们抓了,我冤枉啊楠哥。”

刘师傅立刻怒目圆睁,猛的站起身,转身把那副所长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副所长捅了捅身边的便衣警察,那警察硬着头皮上前道:“我们是请他回来协助调查的,怀疑他跟一件盗窃案有关,刚才正在询问情况。”

“哗啦啦……”刘师傅拉起了手铐,冷笑道:“现在协助调查都能享受这种待遇了?”

那警察略微尴尬,却仍然硬着头皮,道:“他是惯犯,又有案底,我们自然会区别对待。”

“现在不都是将人道主义吗?又不是恐怖分子,还不允许人家改过自新吗?”刘师傅怒道,但他们也明白,姬不歪这次肯定被卷入了什么扒窃事件,警方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有过案底,又有扒窃的记录,自然把他当成重点嫌疑犯,若是没有人证明,没有人帮他出头,恐怕再扣几个小时,没事儿他自己也招供了,案件宣布告破,侦办警员功劳簿上添上一笔了。天天嘴上说得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可这些人回归社会之后,不是照样受到歧视,照样被‘区别对待’嘛!马勒戈壁的,说一套做一套。

刘师傅不想跟他们废话,现在他们不够格,只是冷冷的说:“对他,你们有证据吗?”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神色异常,他们要是有证据还至于费劲的扣着他审讯嘛?刘师傅一看他们的摸样心中有了底,逼问道:“要不你们拿出证据,要不我请侯局长亲自过来处理一下?”

“不用,不用……”副所长连忙跳出来道:“侯局长正在和上面的领导开会,就不劳烦他了,这件事情是我们处理的欠妥,请先生多多包涵,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放人吧,感谢你的配合。”

副所长一个眼神,立刻有警员麻利的打开了手铐,姬不歪一脸惊骇的看着刘师傅,甚至都忘了手腕上的巨疼……

393 诡异

刘师傅一摆手,陈锋梢,姬不歪,贝贝,三个小家伙连忙跟着他身后,刘师傅挺胸昂头,向带头大哥一样走出了派出所,副所长协同一票警员躬身相送,多少年的阴霾一扫而光,刘师傅仰头望天,感觉这天再也遮不住他的眼,这派出所再也扣不住他的身,举手间就能让那漫天的所长副所长烟消云散。

“健楠哥,你太帅了。一个电话他们就战战兢兢,你现在到底混哪里的?”

出了大门,贝贝和姬不歪同时上前,一人拉住刘师傅一只手,激动的问。他们一个小混混,一个小太妹,都是他的小弟小妹,从小一起长大,总认为刘师傅是那个有点邪气,却有混的不温不火的哥哥,可现在一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高度。

刘师傅很享受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陈锋梢是刘师傅下属员工,天天被他洗脑,早就又崇拜演化成了依附,惟命是从,此时反倒没那么激动,感觉刘师傅是无所不能的。

“你们不用管我混哪里,只要你们记住,这华海市一亩三分地,你们可以无拘无束,只要不主动惹事,但惹了事咱也不怕事。”马上奔三张的刘师傅,以一个兄长,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照顾弟弟妹妹是应该的,但也不能让他们撞死了人满大街喊‘我大哥是贱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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