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苍狼大王道:“确有好事,确有好事,小弟今夜识得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名唤撕天王,特召各位兄长来拜见。”
苍狼大王是给打怕了的,身段儿放得低,熊居士三个却是没见识过的,腰板儿可还硬着呢,不过熊居士性子憨,说话做事总比别人慢点儿,而鹿道人性子谨慎,从来也是个不肯当头的,惟有虎猛子,一听这话就不舒服了,张口便道:“撕天王,好大口气,便是这小子么?”斜眼向于异上下一张,便就哈哈大笑:“还以为是怎么样三头六臂的好汉呢,原来就这么个后生,本大王性子若发时,一顿就。”
他大话没说完,于异腋下风鞭飞出,圈着他身子便是一甩,却不是往天上甩,而是甩向对面的大青岩,但闻碰的一声巨响,虎猛子一脑袋撞在了大青岩上,还好他头硬,也撞了个昏天黑地,他嗷的一声吼,刚想要爬起来,于异风鞭却又扯着他一甩,打一个旋子,再又一下撞在了大青岩上,这一次虎猛子不吼了,大眼睛有些儿打旋了,于异却不肯休手,又是一扯一旋再一甩,又把他甩在了大青岩上,如此连撞了四五下,虎猛子已是叫剩下了惨叫,熊居士鹿道人则是脸上变色,苍狼大王到有三分义气,忙就跪下:“大王且高抬贵手,念他初来无知,且饶他性命。”
于异只要立威,到不是想打虎,把虎猛子又甩了一下,便就收手,扫一眼鹿道人熊居士两个,取了酒葫芦喝酒。
苍狼大王忙去扶了虎猛子起来,歇了好一会儿,虎猛子才有三分清醒,却也知道自己惹不起于异,就势跪倒,叫道:“北山虎猛子,拜见大王。”
鹿道人略一犹豫,也跪了下去:“翠谷鹿道人,不知大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熊居士虽憨不傻,便也跟着跪下,毛手连拱:“恕罪恕罪。”
于异哈哈大笑:“即如此,起来说话。”
诸妖谢过了,都爬起来,于异在山石上坐了,四妖站在下面,于异在四妖脸上一扫,忽地道:“老狼,你不说还有个什么胡九妹吗?如何不见?”
苍狼大王也自奇怪,道:“是啊,胡九妹平日最是灵性,今夜怎么没声响呢,可能是在打坐,且容小的再唤她一唤。”
便要到山边再叫,鹿道人却道:“不要叫了,胡九妹不在洞里,她明日成亲,要嫁给谢秀才做秀才娘子呢。”
苍狼大王奇道:“真的吗?上次仿佛听说,那谢秀才不是要死了吗?难道救转来了,真个还要成亲了?”
“救转来了。”鹿道人点头:“说来这胡九妹到是个痴情的,居然不惜精元,以自己内丹渡入那谢秀才体内,救了转来,谢秀才感她恩德,便成了这门亲事。”
“这到是段奇缘。”苍狼大王鼓掌大笑,一眼瞥见旁边的于异,忙就说了胡九妹的事。
原来这胡九妹成道之前,偶遭雷劫,恰巧谢秀才在桥洞中避雨,胡九妹绻缩谢秀才脚下,谢秀才看她可怜,便以长袍遮住她身子,得以避过雷劫,后来胡九妹修成人身,念着谢秀才恩情,想要回报,却听得谢秀才娘子死了,自己也得了重病,眼见不治,胡九妹便找上门去,以自己多年修成的一颗内丹救了谢秀才,谢秀才感她诚心,要娶她为妻,婚期便定在明日。
当然,这些话也不是苍狼大王一个人说的,鹿道人几个也在边上补充,于异听完,也叫了一声奇:“这胡九妹到是个恩怨分明的。”一时起兴,道:“她确定是明日成婚吗?不如我们一起去喝喜酒。”
虎猛子顿时就叫了起来:“好,好,喝喜酒去。”
鹿道人还有几分犹豫:“山外佛道高人尽多,这若是贸然出山,只怕。”
虎猛子斜他一眼:“有什么怕的,我们又不闹事,只是喝个喜酒,难道也犯了天条了。”
苍狼大王熊居士就只看着于异,于异兴头上来了,可是一切不管,道:“怕什么?明日都去。”
妖怪不要睡觉,至于于异,和妖怪也差不了多少儿,这时说开了,起了性子,便打了几只野物来烤了,鹿道人和虎猛子洞里居然都藏得有酒,一人四妖怪,喝酒淡笑,于异和野物打混惯的,到刚好和这些妖怪说得来,一顿酒下来,四妖已是诚心畏服。
眼见天亮,一人四妖都喝得有些儿半醉了,都嚷嚷着喝喜酒去,内中以鹿道人最清醒,道:“大王,我们到底是妖怪,若这般去,即便不碰上佛道高人,给谢家庄的人看破,对胡九妹也不太好,所以以小道之见,还是好生装扮了去。”
于异只是要耍子,到不是要去捣乱,道:“说得有理,那就都装扮起来。”
四妖回洞,个个洗手净脸,那乱七八糟的毛也拨掉几把,再换了新衣服,装起斯文来,到也有五七分人样子,于异则是洗了把脸,衣服就不必换了,他在张家,张妙妙给他穿的本就是上等料子的绸衣,理清爽了,只要不呲牙时,到是个高大健壮的好后生。
第四十三章 白虎道人
收拾停当,一人四妖赶赴谢家庄,为免引起佛道中人的注意,五人一出山,便就收了妖风,走路出去,于异本不耐烦,不过看四妖都陪着笑脸,也就依了。
谢家庄在山南三十里,虽是不驾风,以一人四妖的脚力,那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事情,到庄子里,问到谢家,其实不要问,就那一家最热闹呢,然后送上红包,说起来四妖都穷,洞里有的也就是几张野物皮子筋角,可拿不出手,便是于异垫付,他到是有做老大的觉悟,直接就包了五个金锞子,把个礼宾吓一大跳,要知道这谢家庄也就是山外一个小村子呢,随礼吃酒,有十文钱就是个很象样的红包了,十两金子,值一百两银子,这个大数不说,这小山庄里的人,就没几个人见过金子的,一时惊动一庄人,指指点点,鹿道人到会打交道,只说都是胡九妹娘家兄弟,老大一直到老五,于异面象最嫩,理应是老五,也就不出声,只闷不响儿等着喝酒就行,当然,还要看新娘子——小孩子就爱这个不是?
里面胡九妹得信,却就吓了一大跳,悄悄让人引了鹿道人去,问得清楚,也不知是惊是喜,老远看了于异一眼,于异感受到她眼光,扭过头来,四目相对,于异一呲牙,胡九妹忙陪个笑脸,到底是狐狸成精,这一笑虽然勉强,到也不失妖媚,不过这笑起得急也去得快,原来狐狸心多,忽地就想:“啊呀,说这撕天王蛮野,功夫又高,别给他看上了,发蛮想要抢亲就麻烦。”回转内间,一颗心仍是悬着,她却不知,于异对女人,还是有些迷糊呢,懂了不少,好象就还是有那么点儿不懂,不感兴趣呢,便有兴趣,也只一个——这女人到底怎么个玩法儿呢,便如老虎逮了个乌龟——这老乌龟到底要怎么吃呢?
吉时到,新人出来,礼宾高呼:“一拜天地。”
门口忽传来一声厉叱:“慢着。”
包刮于异在内,所有人都扭头看过去,却见门口立了一个老道,五六十岁年纪,穿大红八卦衣,背一口剑,三缕长须,相貌儿到是不差,不过这会儿一脸凶厉,却是不招人爱,只见他向胡九妹一指:“大胆妖孽,敢为祸人间,还不现出原形。”
这一指,却不是虚指,指尖发一道白光,射向胡九妹,胡九妹遮着红盖头呢,而且女孩子出嫁嘛,总是又喜又羞,脑子里乱哄哄的,哪里还想到去提防,这一下恰中胸口,给打得飞了起来,撞在墙上,再又跌翻在地,红盖头也飞了,啊呀叫着,一时却是爬不起来。
道人那一下太过突兀,所有人,包刮于异在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胡九妹给打翻在地,众人才醒悟过来,一时就乱作一团,谢秀才忙就去扶胡九妹,却也有人叫:“白虎道人,是白虎道人。”
而鹿道人几个脸上也变了色,苍狼大王甚至退了一步,低叫道:“是白虎道人,这下糟了。”
于异却不识这道人来路,叫道:“这白虎道人是只什么鸟?”
苍狼大王有些慌,道:“白虎道人是七十里外的白虎观观主,法力高深,没想到居然来了这里,这下糟了。”狼眼四下乱溜,却是在找出路了,熊居士几个也差不多,到是鹿道人较为镇定,反是冷眼看着于异。
白虎道人并没发现于异几个,脚一跨到了堂前,又向胡九妹一指:“妖孽还不显形。”
“不要伤了我娘子。”却是谢秀才挺身出来,双臂一拦,遮在了胡九妹前面。
白虎道人眼一瞪:“什么娘子,这是只狐狸精,让开。”
“我不。”这谢秀才到是个硬气的,反把胸脯儿一挺:“就算是狐精,她也是我娘子。”
“嗯?”白虎道人三角眼瞪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罡威一发,谢秀才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触到身后的胡九妹,一股勇气却不知又自哪里生了出来,竟又把身子一挺:“九妹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论她是人是狐,总之她就是我娘子。”
“好。”这话豪气,于异忍不住就在心里夸了一句:“有恩必报,是个爷们。”
白虎道人却是勃然大怒:“我还以为你只是迷糊,原来是给狐狸精迷了心窍,却是容你不得。”他左手中抓着个拂尘,一拂尘便抽过去。
“相公当心。”胡九妹这会儿回过气来,却知谢秀才绝对当不得白虎道人这一下,急抱着谢秀才身子一旋,将谢秀才拖到了身后,却以自己后背硬挡了白虎道人这一拂,只闻刷的一声,大红喜服给抽得稀烂,连带里面的小衣也给抽烂了,露出了白玉也似的肌肤。
胡九妹啊的一声痛叫,往前一栽,倒在了谢秀才身上。
“娘子。”谢秀才痛叫一声,反手搂着她,一迭声叫道:“娘子,你没事吧。”怒目瞪向白虎道人:“你这道人,好不讲理,就算我娘子是狐精,却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她又没害人,反而是救了我,而且就算是害人,也只害我一个,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是个硬气的,我喜欢,比我哥强。”于异再次点头。
白虎道人则是越发暴怒:“人妖苛合,有背天条,你顽冥不灵,今日本真人便大开杀戒,以为后来者戒。”说着拂尘一扬,对着谢秀才两个搂头盖脸便打下去,拂尘带起的罡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怪啸,看来他是动了真火,这一下也是尽了全力,安心一下就要将谢秀才胡九妹同时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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