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却没有一人吱声。
仿佛天地在这一刻凝滞了,只有那满天飞溅的血,风筝般飘落的两片身子,还有那下坠的肚肠。
“呕。”
是单简最先做出反应,他肥大的身子猛然缩做一团,然后就倒栽在刑台上,猛烈的呕吐出来。
恰如一粒小石子,引动一潭死水,刑台上下,十数万人齐齐动了,无数的惊呼声,伴随着大量的呕吐声,大部份人都是来看杀头的,若是砍了单简等十几个脑袋,没有人会吐,很多人可能还会笑,但于异凌空生撕了邓愉,却让很多人吐了,这样的刺激,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即便张品生,也呀的叫了一声,雷箭射中了他肩头,从肩后穿了出去,虽然伤重,并不至死,他神智还清醒,甚至因为愤怒而更加清明,但看了这一幕,却也骇然色变,他隐隐的有感觉,于异不止是胆大,还颇有些狂野,但把荡魔大都督一把撕做两片,这样的狂野,仍然惊住了他。
何克己宋祖根两人也是一样,宋祖根的身子竟是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但手中的刀却死死的握着。
这中间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间事,于异一把撕了邓愉,仰天狂笑,把邓愉的两片身子一丢,却不停手,反手一捞,正捞到古弦,左手合拢来,抓住双脚。
“不。”古弦嘶叫声中,也给一撕两片。
于异撕开就丢,再一圈,又抓住了崔潜,同样一撕两片。
于异撕了邓愉,四都头先前都给惊呆了,再连撕两人,剩下的雷风朴无声反应过来,扭头就跑,于异手一捞,只捞住了朴无声,朴无声惊骇欲绝,反手一枪,扎向于异手臂,扎是扎中了,不可能扎不中啊,于异手臂那么粗大,但却仿佛是扎在一块老鱼皮上,呲一下滑了开去,只留下一条红色的长印子,而于异另一只手已经合了拢来。
其实若只想他死,于异手一捏,能直接把他捏死,但大撕裂手一发动,于异就只想撕人,双手一合一分,又把朴无声一个身子撕成了两片。只不过雷风却跑远了,他那夜给于异打过一鞭,深自惧怕,本来就躲得远,这会儿又逃得及时,总算捡回一条命。
撕了邓愉崔潜四个,于异犹不收手,这是大撕裂手的戾气,撕人有瘾,撕得越多,就越想撕,于异双手回转来,抓住一个神兵便是一撕,神兵上千,满天都是,实在是太好抓了,一眨眼间,给于异连撕数十人,他双臂间罡风呼啸,飞溅的血花落不下去,给罡风带着,凝成血雾,随着撕的人越来越多,血雾也越来越大,围在于异身周,随着他双臂的挥动,罡风旋转,血雾竟然凝成了一个漩涡,旋转着,仿佛要把天遮住,内中更发出凄厉的异啸,伴着于异张狂的笑声,直若恶鬼地狱,神魔乱舞。
“天爷。”何克己骇叫一声,膝盖一软,差点儿坐倒,而边上不远处的童抱林跪着的身子却摇了两摇,然后一头栽倒,昏过去了。
众妖怪胆子大一些,也个个惊骇欲绝,惟一例外的只有白鲢仙姑,她秀丽的鱼眼竟然瞪大了,脸上反而有兴奋之色,不绝的叫:“这才是好汉子,若得他睡一夜,便死了也甘心。”突然间全身一颤,娇美的身子不绝抽动,双颊更泛起一片艳红,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害怕得发抖,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一刻,她竟是因极度兴奋而春潮泛滥,是的,她gao潮了。
这时候张品生终于反应过来了,猛地站了起来,仰天叫道:“于异,于大人,住手,不可大开杀戒。”
于异越撕得人多,心里却越畅快,笑得也就越欢畅,一时间竟是没听到张品生的叫声,好在这会儿何克己宋祖根都反应了过来,跟着大叫,于异终于听到了,这时他手中又抓了一个神兵,正要撕呢,扭头看下来,张品生叫道:“于异,错不在这些小兵,不可多造杀孽。”
若换了其他人这么说,于异根本不会理睬,什么错不在小兵,那他放箭还有理了,打得过他,他就无错,若打不过呢,那不只是挺着脑袋让他杀?岂有此理嘛。好在张品生是于异心中尊敬的人,略一犹豫,还是松开了,那神兵自以为必死,而且是一撕两片死得惨不堪言,不想竟捡了一条命,颤声抱拳:“多——多谢?”
“多谢么?”于异回头看他,呲牙一笑。
他却不知,他这大白牙一呲,另有一份恐怖,那神兵身子一抖,猛地双眼翻白,昏了过去,身子随即下跌,他灵力不够,能立在空中,是大荡魔力生成的微薄灵力与御神牌相互作用而成,这一昏神,大荡魔力回收,不能感应到御神牌上的灵力,也就飞不起来,自然就跌了下去,他立在空中四五十丈高,这一跌下去,哪还有活命?
178 凶与不凶
于异看着他往下落,只是啧啧摇头,道:“左右是个死,不如给我撕了,反落个快活。”
他竟不救。
本来也是,饶他不撕,已是看张品生面子,再去救人,这人情也太大发了吧,不做。
于异收了大撕裂手,掏出酒葫芦,一口气灌了半葫芦下肚,胸间那个畅快啊,真是难以言喻。
这时神兵鬼哭狼嚎,拼命奔逃,而下面的百姓也是娘哭崽叫,四散逃命,于异这一撕,不但吓落了神兵的胆,也吓散了百姓的魂。
于异一看不对,这百姓若都逃散了,公审大会还怎么开啊,猛地一声厉喝:“底下的百姓,都给我原地站住,谁都不许动。”
这一声出口,下面十数万涌动的百姓齐齐站定,就仿佛有千万枚钉子,钉住了所有人的脚。
他的话中没有钉子,但他的凶厉,却深深的钉在了所有人的心里,所以一言成钉,万姓不动。
不过随后又动了,却是前面的人首先跪了下来,然后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了,先有人叫:“饶命啊。”然后便是一片求饶声。
于异只不想这些人走,人都走光了还公审个屁啊,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烦燥,喝道:“嚎的什么丧,不许叫。”
顿时又是万姓闭嘴,十数万人的场地,针落可闻,有个小孩子哭了一声,随即中断,估计是给爹娘捂住了嘴。
无数双眼睛看着于异,还有地下那一地的尸体,人人两片的尸体,还有肚肠,这时却没人还能呕得出来,没有人知道于异想做什么,恐惧紧紧的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于异却不管他们了,回头到了刑台上,到张品生面前道:“老大人,伤没事吧。”
“我没事。”张品生摇了摇头,看着面前于异带着点关心的脸,却不由的想起先前看到那血雾弥天鬼哭神嚎的景象,心下暗叫:“这人真是个凶神,不过心中还有几分良知。”
这时何克己已给张品生拨出了箭,包扎好了,于异道:“老大人即没事,那就继续,把这些贪官斩了再说,免得再多生事端。”
“好。”张品生点头,到台前面对百姓,道:“大家都看见了,官妖勾结,还官官相护,荡魔都督府不问贪官,却反而要拿缉拿贪官的于大人,大家说说看,你们觉得这有没有道理,你们心中气不气愤。”
“气愤。”先是少数几个人叫,但慢慢的就多了起来。
“官官相护,一直就是这样的。”
“神界和人界也差不多。”
“老天爷是瞎了眼啊。”
看百姓情绪给调动起来,张品生一扬手,道:“于大人的反应是激烈了些,可他为什么这样,是因为他看不惯,看不惯人妖勾结,看不惯官官相护,看不惯黑白颠倒,你们很多人,是不是觉得于大人很凶残,是不是?”
他这话没人应声,明摆在那里啊,堂堂荡魔大都督都给一撕两片了呢,他不凶残,天下还有凶的吗?
“刚才谁在叫老天爷有眼无珠的了?”张品生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们也和老天爷一样,看不见啊。”
张品生突然扯过于异:“大家看看,你们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吧,庆阳府荡魔都尉啊,神界正五品的高官,你们想过没有,他今天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他的荡魔都尉还能做下去吗?能不能?再拊心问问你们自己,如果你们站在于大人的立场上,也当着正五品的神官,你们会怎么做?会去得罪同僚吗?会因为看不惯而反抗上官吗?”
还是没人吱声,但眼光似乎已经有了些不同,先前没人敢直视于异,就是远处有些人敢看着他,也只是偷偷的斜着眼边儿看,但这会儿,却有很多人抬头看他,眼光中仍有恐惧,却也多了几分热切。
“你们想过没有?”张品生道:“于大人这么做,不但荡魔都尉以后当不成了,而且大违天条,会受到整个天庭和神界的追杀,天地之大,却再无他一处立身之地,你们想过这个没有?”
于异全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到有些搔头了,道:“老大人,你怎么说这个,快点儿斩了这几个贪官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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