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2 / 2)
“不至于吧。”于异醉眼都瞪大了:“飞鸟也不准过,果然越是奸臣越怕死啊。”
飞鸟都不能穿越,他化身的这夜猫子当然也不行,一时到有些发愁了,要怎么摸进去呢?蹲在人家层顶上,便乱眨鹰眼,其实他是喝醉了,醉意熏熏呢,心中也生出了念头:“要不且睡他娘的一觉再说。”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厉叱:“什么人,站住了。”
于异本来有些醉眼塌塌的,给这一喝,到是一下把眼睛睁大了,凝晴看去,只见一队巡逻的护卫向一个角落扑去,那角落里却窜起一个黑影,往外急飞,那黑影身姿妙曼,竟仿佛是个女子。
“咦,难道是个女刺客?”于异大是好奇,有戏看,醉意消了三分,只见那女子时起时落,借着附近的屋子躲闪逃避,但护卫追得极紧,且后面又有十数名护卫跟出来,呈网状斜里兜拢,于异暗暗摇头,那女子即已给发现了,就应该不顾一切的飞速逃离,借屋子这么躲躲闪闪,不正好给别人包围的机会吗?
这时那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不对,猛地凌空窜起,想要冲出包围圈,她使一柄剑,和身猛撞,叮铛数下急响,到还真给她冲了出来,却忽地啊呀一声,身子一颤,恰如中箭的大雁一般往下急落,于异看得清楚,却是后面一名护卫暗里射了一把飞刀,射中了女刺客的肩背。
“是个娘们。”护卫中一人高叫:“抓活的。”声音中透着兴奋,而边上已有护卫发出淫笑。
那女剌客受伤坠地,落在屋顶上也没能站稳,砸破屋顶,稀哩哗拉一阵响,护卫三面围下,突地屋瓦飞溅,众护卫不及防备,啊呀声中,不少人给屋瓦击中脸面,一道黑影随着屋瓦迅疾冲出,正是那女剌客,她手中剑光如练,眨眼间连剌数人,竟是冲了出来。
众护卫有前有后,淫心大动冲在前面的,不是给屋瓦打中就是中了女剌客的剑,纷纷跌飞,但落在后面的,不受影响,眼见女剌客冲出,侧后的一名护卫手一扬,打出一物,这护卫的兵器极怪,是一杆秤,这时秤杆子一抖,却是把秤上的秤铊打了出来,那女剌客急欲突围,没防到身后,这一铊正中后背,啊呀一声痛叫,身子往前一栽,前面围墙边一排大树,女剌客落在树冠上,又是哗啦哗啦的往下砸,不过中间踩到枝干,又弹了起来。
女剌客先前是蒙了面的,给树枝一挂,把蒙面巾扯了下来,新月初升,印着一张脸,于异本来抱着胳膊看戏呢,突然看到女剌客脸蛋,顿时叫了起来:“任小姐。”
这女剌客,竟然是任青青。
“她不是跟林大少去了吗,还说好等我来的,怎么突然又一个人跑这里来,半夜三更的来玩剌杀?”于异心中大是不解,心中不解归不解,手下到不迟疑,本来这些护卫,虽然都能飞,也不过就是四五流的小喽罗,于异真要高兴了,一手一个,撕田鸡一样通通都能给他撕了,但他的目标是郁重秋,这些护卫不行,不能说郁重秋身边再无高手,可以肯定的说,郁重秋即有反志,身边必有一流高手护卫,真个大撕出手,惊动了里面的高手,引发了警觉,那就不太好了,所以于异没有直接出手,他看戏的时候,喜欢抱着酒葫芦时不是抿一口的,这会儿嘴里一吸,吸一口酒在嘴中,再扑一下喷了出去,使一个真水大法,那酒水喷出时,形如小蛇,这时在法力作用下,猛然变大,一下子变成了一条巨蟒,也不见身子,就一个蛇头,足有桌面大小,那嘴张开了啊,竟有五六丈高下,迎着众护卫就恶狠狠咬下去。
一众护卫正猛扑过来,陡然见着这么大一条巨蟒,齐齐大惊,啊呀我的娘,这么大的巨蟒,这要是落在它嘴中时,这百十斤的身子,怕还不够点心吧,失惊中齐往后跃,剌客不管了,哪怕是女剌客,先保着自己小命再说,但人是有差别的,功力有高低,反应有快慢,功力高反应快或者说跑在后面些的,成功躲过了,却也有一个功力低反应慢又心急想吃热豆腐跑在前面的没能躲过,刚好一头栽进蛇嘴里。
“娘啊祖宗啊。”这人使一把刀,这时刀法也不会使了,眼见蛇嘴合拢来,他叫得一声娘,丢了刀把脑袋一抱,也就等死了,谁知蛇嘴合上,虽有感觉,但这感觉极轻微,仿佛就身上落了一阵春雨,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感,而鼻中更没闻到蛇类的腥气,反有一股浓烈的酒香,这人却也是个好酒的,脑中可就掠过一个念头:“这蛇儿居然还喝酒?”
他本来骇极了,闭上了眼睛的,这会儿情不自禁把眼睛一睁,眼前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巨蛇了,自己更不在蛇嘴之中,他还有些不信,再看身上,湿漉漉的,头上脸上,仿佛真是淋了一场春雨,打了个毛毛湿,却又怪,酒香浓郁,他忍不住在脸上抹了一把,鼻间一闻,没错,确实是酒香,还不信,忍不住送到嘴里一尝,可就傻笑了:“好酒,好酒。”
他功力虽然不高,到底也是学了玄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有什么巨蛇,只是人家使的一个幻术,那巨蛇乃是酒水变成,心下庆幸:“还好,还好。”又咂巴咂巴嘴:“真好,真好。”
这真好有两个意思,一是这酒真好,另一个意思是,活着真好。是啊,人很多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银子妹子前程帽子,千记万挂,独忘了自己这个身子,突然死中存活,才会猛然意识到,千好万好,简简单单的活着其实最好。
他悟了,其他护卫却乱了。
“蛇呢?”
“蛇不见了。”
“剌客呢。”
“剌客也不见了。”
一众护卫搜西找,嗡嗡嗡如一群没脑袋苍蝇,那一个乱啊。
任青青去哪里了呢,任青青自然是给于异救走了,借酒蛇引开众护卫视线,于异就口一吸,任青青正往这边奔啊,借着冲势就一下给吸进了螺壳里。
任青青先觉眼前一黑,突又一亮,神螺法天象地,壳内壳外,一样的天时一样的情景,外面是月初升时,一般人在壳中虽看不到月光,但光线跟外面却是一样的,但任青青给于异直接送到了后园中,也就是白玉池边上,那白玉池白玉床却是莹洁如镜,能反射天光的,所以里面的光线比外面到要亮上三分,加上进壳时突然一暗,这会儿就更觉其亮,任青青紧张之中,特别敏感,突觉异状,心下惊慌,把剑舞得风车也似,舞了一阵,不见有敌,停剑四看,不对啊,郁重秋大都督府外面,左右两条街道,她冲出来时,走的左面街道,百丈外应该是横着的另一条街,过一排屋宇,然后就可以上主街了啊,主街对面有大片屋宇,是最好的脱身掩护,这些她都是事前了解得清清楚楚的,而眼前所见,亭台楼阁,小池轻柳,明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怎么会突然间来了这么个地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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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必然是郁老贼手下高手使了幻术,我即入此境,该是落到郁老贼手里了。”想到这一点,任青青心中即惊且怒又慌,把剑一扬,近身三分,再一提气,却觉左肩剧痛,那是中了一刀,然后后心牵着整个内俯也隐隐作痛,却是挨了一秤铊,受了内伤,此时提气,聚拢的真气不到半时的五分。
她本来还有一拼之心,但察觉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实在是没有了拼命的本钱,心中顿时就是一痛,哀叫一声:“爹,娘,女儿无用,替你们报不了仇了。”
剑一横,便要向脖子上抹去。
这时候于异堪堪看了外面情况闭身进来,一见她要抹脖子,可就吓一毛汗,急叫:“你做什么,傻啊你是不是。”他手到快,手一长,一下就把任青青手中宝剑给抢了下来。
任青青为什么一失望之下,就急着自杀呢,不是她性子急,而是因为她女孩子,女孩子相比于男人,先天便有一个巨大的劣势,男人落到敌人手里,无非一死而已,迟掉脑袋早掉脑袋都是掉脑袋,所以不要急,但女孩子不同,女孩子落到敌人手里,死之前,说不定还会受到淫辱,或者说,肯定会受到淫辱,尤其象任青青这样的美人,若不趁着还有余力赶紧自杀,真个给敌人拿住不能动弹时,那就生不如死了,而郁重秋还是任青青不共戴天的仇人,若不但报不了仇反落到郁生秋手里给他淫辱,那她真是死都不得闭眼了,所以任青青要急着自杀。
不过就在剑锋要触及脖子时,任青青脑子里突然闪电般生出个念头:“这地方好生眼熟,我什么时候来过?”
所以其实就算于异不出手来救,她也不会死,只不过于异恰好伸手,也就算是一方两便了。
任青青这时已经想到了,这里自己确实来过,而且住过,就是于异的一个神螺,里面有法天象地的神通,只是还有些不信,于异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呢,而且还恰好救了她,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人脑中的思想,那比天下最快的马还要快上十倍,因此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也就是一闪念之间,而这一闪念,于异便抢下了剑,喝叱声也到了任青青耳中。
任青青闻声睁眼,一看,真是于异,顿时惊喜交集,喜叫道:“于大人,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到是想问你呢?”于异手中捏着剑晃了一晃:“你不是跟林大少去了瓜洲吗?怎么来了这里,又扮剌客又还急火火上吊抹脖子的,玩什么啊,小命玩玩了就没得玩了你知不知道。”于异说到后来不免有火,也是啊,他要是迟进来的一刻,任青青就是个死尸了,他可没本事死人也救得活,活人成了死人,那也太不好玩了。
“于大人,是我拖累了你。”不想任青青没解释,却扑通一声跪下了,跪下还不算,身子突然摇了一摇,往前一扑,居然晕过去了。
这下于异哭笑不得了,女人啊,还真就是麻烦啊麻烦,急一伸手,扶住了栽倒的任青青,不过任青青这一扑,后背露出来,于异也明白了,不明白不行啊,那肩背上还明晃晃插着一把飞刀呢。
于异忙把任青青抱起来,放到白玉床上,伸手要给任青青治伤,突然醒悟到不对,他平时眼里不分什么男女的,但到底有过几个女人了,知道女人的忌讳多,要治伤,便要拨飞刀抹药什么的,必要看到任青青的背部,这些女人麻烦得要死,看到一点点肌肤,说不定就要死要活的,虽然是救人情非得已,而且任青青好象也不是这样的人,但于异心里有定见,女人麻烦,有时纠结起来,比乱麻还麻烦,乱麻一刀可以斩开,女人也一刀斩下去?那脖子到是嫩生生又白又细呢,可斩下去也不要救了啊,所以于异及时收手,叫了蚌妖过来,让她们给任青青拨刀裹伤上药,他自己到外面神殿喝酒。
不多会,一名蚌妖出来,说任青青醒了,也裹好了伤,请他进去说话。
于异进去,任青青趴在白玉床上,一见了他,立刻爬下床来。
“别动,你别动。”于异慌忙阻止。
任青青却不听他的,不但下了床,却还又在床边跪下了,眼泪也出来了,哭叫道:“于大人,对不起,为我家的事,拖累你了。”
于异先前只明白她昏过去的原因,就没明白好话中的意思,这会儿仍然没明白:“什么你家的事拖累我了,拖累我什么了?”
“对不起。”任青青不答,不但眼泪汪汪的,还叩下头去。
于异耐性不太好,又最烦这种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场面了,但任青青身上有伤,又不好发脾气,只得急道:“你到底搞什么?叩头有瘾是吧,要不送你到外面叩去。”
听他似乎有些发恼,任青青抬起头来,泪眼蒙蒙的看着他,道:“如果大人不为我家出头,郁老贼说不定就不会反,朝庭也就不会因忌惮郁老贼而把罪名强加到大人头上,大人之所以丢官去职并给朝庭通缉,都是为我任家的事,这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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