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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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脚果然就信了真,扑通一声拜倒:“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嗯。”于异想点点头,一试不对,点不动啊,这才记起,自己这会儿就是个方块呢,哪儿来的脖子,没脖子点个屁啊,自己呲了一下牙,也有些乐,道:“呆会你只管去,到打场的时候,我会替你下来。”说着又补充一句:“把架子拉起来,大话只管往外吹,牛皮绝对吹不破,不过你若是缩头缩脑的丢了本大神的面子,可休怪我不客气。”

“是,小人记下了。”白长脚外表粗犷,内里其实极为精细,没爹没娘的孩子,自小就格外懂事些,口中唯唯,把于异的嘱咐都记在了心里,眼见于异一闪不见,他在心里暗抹了一把汗:“感谢祖神,长脚必然替祖宗爹娘争气。”

正抹汗呢,不想于异一闪又出来了,道:“不行,你这样子,看起来差点儿,我给你点儿好东西,再传你一个功吧,到床上盘膝坐下,闭上眼晴,意守丹田,什么也不要想。”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白长脚差点儿跳起来,果然祖神保佑,恭恭敬敬叩了头:“多谢大石头神,大神之恩,白长脚永志不忘。”

叩了头起来,到床上依言坐下,于异早取了一颗地心莲在手里,将莲心中灵力吸出来,从他顶心打进去,于异并不会佛家灌顶的心法,就是个蛮办法,但地心莲千年之功,非同等闲,虽然于异不得其法,大部份灵气浪费了,但只吸收得小部份,仍让白长脚受益非浅,功力刹时增长了一倍不止,当然,这也是白长脚本身功力并不高的缘故,一要翻一倍,加个一就行了,但十要翻一倍,却要加十才行,白长脚本就是点儿粗浅的功夫,翻一倍,也不过尔尔,随后于异又把绝狼爪传了他,嘱他早晚练习就成。

在苗朵儿眼里,于异身上古里古怪的功夫层出不穷,但就于异来说,他真正能传的,始终只有一个绝狼爪,当然,真水大法也能传,只是那个就太难练了,打个比方,真水大法有如丹术,而绝狼爪则好比拳脚,练丹术,三年也未必能见到丹的影子,但练拳脚,三天至少能有个模样,当然,也要看功力的高下,象螺龙子,本身传承好,龙子啊,学真水大法反是事半功倍,所以于异传他的就是真水大法,而象白长脚宋祖根这号,凡人体质而已,那就只能是绝狼爪了。

刚刚把绝狼爪传了白长脚,香妹就来叫白长脚吃饭了,然后要赶去火灵寨打场,白牛寨离火灵寨离得近,只隔着一个山头,所以可以当天动身,那些隔得远的寨子,有些四五天前就要动身呢,当然,提前四五天动身的,一般都是些不会飞却又想要看热闹的,真个各寨推出来的选手,至少得要会飞,最多提前一天也就到了。

打场,难得的热闹,离得近的,自然都想去看一看,这些白杆子是不管的,精心选了几十人,簇拥着白长脚往火灵寨赶,香妹自然时时刻刻伴在白长脚边上,本来苗风就比较开放,更何况两人已经订了亲了,两人要牵着手走,谁也管不着,白长脚走路都有些发飘,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做白日梦的感觉,更何况这梦还要继续做下去,而且是越做越大,他苦孩子出身,想得多,也想过事后要怎么办?心中也有些怕,然而牵着香妹柔软的小手,再害怕,他也绝不会退缩。

“只盼大石头神多多保佑我。”

他在心中不停的祈祷,于异却是听不见的,于异仍是藏身螺壳里,藏在白长脚的头巾缝里,中间还闹了个笑话,出行前,香妹捡查白长脚的穿着打扮,捡查头巾时,发现了螺壳,顺手捏着就扔到了门外,让于异哭不得笑不得,事后只好再飘回去,藏得再隐密些,不过上了路,他又钻了出来,热闹啊,真的好热闹,而于异就是个喜欢热闹的,有热闹岂能不看?只不过是香妹就在白长脚边上,两个人还始终手牵手的,否则于异真就要提前把白长脚提溜进来,自己直接出去看热闹了。

火灵寨是七十二寨中最大的一个寨子,有三万多人口,靠着火灵水,打场的地方,就选在火灵水边上,因此即有围在两边山上看的,也有划了船在水上看的,不说两边山上攒动的人头,仅就一条火灵水上,至少就挤了五六百条船,每条船上少也有十好几人,稍大些的,更是一挤数十,那场面,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火热十倍。

一般的寨民只能挤在四面看热闹,而各寨寨主和各寨推举出来的候选人,则可以去中间就坐,火灵寨寨主黄年水年近七旬,精神不错,人老成精,而且打场五年一届,早已形成了固定的规矩模式,一切自然安排得井井有条,中间是主座,然后两边各有座位,七十二寨每寨都有一块地方儿,百人以下,足可安置,当然,也没哪个寨主会带到百人以上,这是老规矩了。

白杆子带了人进场,先和所有相熟的关系好的寨主打了招呼,到没提白长脚要做七十二寨总寨主的事,反正是先把关系打到罗,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他还真是到处人头熟,一圈招呼打下来,他自己不累,于异看得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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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有牛头寨的人来问白杆子订亲的事,原先说好的,只要白杆子公开承认将香妹嫁给牛白牯,牛白牯就会公开支持白火火成为这一届的晋天巫,这会儿白杆子有了白长脚这张猛牌,自然不会再和牛白牯做这笔交易。

不过白杆子滑不溜手,不会公然得罪人,自己到牛头寨那边,找了牛白牯,只说自己本是愿意的,结果香妹年轻不懂事做下了错事,女孩子能做下什么错事,无非是把处女之身丢了,还能怎么着,白杆子不要往明里说,牛白牯自然也是明白的,那也就没办法了。

白杆子这还算是为牛白牯考虑呢,牛白牯自也不好怪他,少年男女,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句花言巧语,说不定人就没了,那真是防不胜防,说起这个,哪家做父母的不是一肚子苦水,牛白牯自己也有一堆丫头呢,苗风又开放,按下葫芦浮起瓢,拿头撞天的时候都有,哪能不理解,当然,他不会再全力支持白火火,但至少不会故意下绊子。

年轻人,任性使气,总是有意无意得罪人,而老年人,心性圆融,则是想方设法不得罪人,这就是时光对人性的打磨,任何人也无法避免。

铜锣一响,人声慢慢静下来,黄年水说了几句开场白,无非是公平竟争,哪个有本事就哪个上,大家都服气了,就推荐他做为七十二寨的候选人,与三十六洞的候选人竟争最后的晋天巫名额,说是一个,其实每一届都有好几个甚至十好几个,有些确实是打平的,但有些实力不够的也凑上去,反正是和三十六洞去拼,说不定瞎猫逮个死耗子呢?这样的事还真有,以前就发生过,前几名的跟三十六洞的拼,结果都拼了个半残,嘿嘿,最终剩下的,还就是先前的半吊子——这是一种战术,形成了定例的战术——不过明里黄年水当然不会这么说,在七十二寨内部,也确实会有一个公认的第一候选人就是了,如果把三十六洞的人都拼光了,剩下七十二寨的有两个以上,就会支持公认的那一个。

说了一通废话,然后看四面座中,看各位寨主还有什么要说的,虽然七十二寨以他为主,又是宏宗三大长老之一,到也没有什么一言堂的风格,本来也是,七十二寨,太散了啊,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想法,那就把话都说在前面罗,果然也就有两三个老头子补充了几句,其实还是废话,反正于异是这么看。

于异有些不耐烦了,和白长脚招呼一声,今天怎么行事,事先都是商量好的,白长脚装做弯腰,往香妹背后一蹲,于异施个法,起一股风,灰尘遮眼,顺手就把白长脚提溜进了螺壳中,自己换成了白长脚,不过他答应白长脚让他看戏,也是要白长脚事后好配合,所以先让白长脚在腰间配了个皮囊,皮囊中装了一只花猫,这花猫子是白长脚养的,别人也都知道,不会怀疑,这时于异变过来后,反手再又把白长脚提出来变成了花猫,当然香妹会有疑惑,因为她先前检查过白长脚所有的服饰装扮,皮囊明明是空的,没带花猫的,现在花猫突然钻出来,怎么能不起疑心,这要是起了疑,再多看一眼于异,说不定就会穿帮,所以说,于异这咒影术变人,最忌的是变熟人,尤其是那种热恋中的狗男女,那真的是身上少根毛都知道,稍不注意就会露馅,不过于异这会儿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于异直腰,香妹在往场中看,一时到没看出破绽,不过反手就来牵于异的手,于异懒得跟她牵,恰好这时候一个老头子说完了,黄年水在问,还有人要说话没有,于异索性一步跨出去,叫道:“我有话说。”

黄年水不认识他,那些老头子也没几个认识他的,一帮子老眼看着他发呆,随后眼光便往白杆子脸上看去,白杆子自然明白这些老家伙的意思,这谁啊这是,你们白牛寨还有点儿规矩没有,你这个寨主到底怎么当的,白杆子这会儿当然不好解释,那就装傻,也直着眼看着于异。

这些老家伙没反应,于异可不耐烦了,蓦地一时顿喝:“咄。”

这一声喝,他用上了玄功,而且带有几分佛门神功狮子吼的韵味,这是他从古杖僧那一喝中学来的,古杖僧的当头棒喝,无非是运气猛然喷出而已,当然,内中另有玄机,于异没专门学过,还是不太象,但他功力浑厚,大致摸到窍门,这一喝,居然也学了个四五分,一声喝出,恰如天地间打了个炸雷,雷声隆隆,摄人顶魄。

四面的人实在太多了,至少有好几万,所以场面始终是乱哄哄的,哪怕是黄年水这种年高德劭的人说话,四面也是一片嗡嗡之声,除了场中心那一片人,稍微远一点的,就完全听不清楚,只看到老家伙们嘴动,天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恍恍眼,还只以为老黄牛反刍呢,不过本来也是,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来看打斗的,打起来才会上心,至于老家伙们说什么,没人有兴趣,然而于异这一喝,天地震动,四面八方,所有的嘴巴齐齐闭上,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眼晴也齐崭崭落到于异身上,却突然哗啦一声,原来一个老家伙离得近了点儿,结果给于异这一喝,震动心神,居然往后一倒,他坐的又不是椅子,而是条凳,这往后一倒,那还不一个四仰八叉,偏偏他的脚翘起来,又踢翻了前面的桌子,杯碗盘盏,又是一阵唏里哗啦。

众人一惊之下,突然看到这戏码,顿时哄笑声起。

“都住嘴,都住嘴。”黄年水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也不管那老头子,摔不死呢,自己爬起来就是,只恼着眼看着于异:“你是哪个寨子的?”他是亲眼看着于异从白牛寨那一排坐位中出来的,但所谓上位者,就是得这么问,这就是官威啊。

于异一抱拳,这个场面礼还是要有:“白牛寨,白长脚。”他也搞,长短的长,念成生长的长,好么,白长了一双脚,白长脚在他腰间皮囊里发晕呢,太近,给他那一喝震晕了,到没什么反应,他就没晕也不敢有什么反应,到是场外的香妹气不得笑不得,顿足叫:“什么长脚,你是长脚好不好?”不过只敢低声娇叱,却不敢大声。

“白牛寨白长脚?”黄年水嘴里念叨一句,他是不认识白长脚的,若是白火火到可能有些印象,老眼往白杆子这边看一眼,白杆子只好陪个笑脸,却又不太象笑,到又有些象哭,他老脸本就是一片风干桔子皮,这会儿哭不象哭笑不象笑,就仿似大便干结了,在那儿憋着呢。

黄年水也是有点儿玄功的,虽然坐得远了点儿,但还是能大致看清他脸上的神情,然而看是看清了,却实在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好把眼光又转到于异脸上,微微顿了一下:“白长脚,你要说什么?”

他当然也跟着念成生长的长,白长脚,其他人还没反应,香妹可就气死了,悄悄顿足:“真个成白长脚了,死人,回头我不掐死你。”

倒霉催的白长脚耳中这会儿还嗡嗡的叫呢,可不知道已有人要收拾他了,于异当然更不知道香妹的小心思,知道了也不会理睬,他本就是故意的,白长一双脚,多好玩儿,长脚有什么好听的,不管,就是白长脚,听了黄年水的话,道:“我昨日得了奇遇,撞见了大石头山上的大石头神,这位大石头神曾与宏祖有过一屁股缘份。”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一下,黄年水果然就一皱眉:“什么?你与什么有什么缘份,屁——屁股?”

“不是我有什么缘份,是宏祖,他与大石头神曾有一屁股缘份。”

这下黄年水真个皱眉了,也有了些恼意,其实他本来就有些恼,打场是大事,能上场说话的,至少得是一寨之主或有名望的长老,白长脚这种年轻哥哥,只能去场中呼喝,场面上是没有说话的余地的,更何况于异左一屁股右一屁股,而且扯上了宏祖,算是大不敬了,黄年水忍不住又看一眼白杆子,白杆子还是那幅神情,还在那儿憋着呢,黄年水想一想,又忍下了,其实他忍,不是看白杆子的面子,白牛寨不过是个中上的寨子,白杆子在黄年水这里,面子并不大,让他一忍再忍的,其实是于异先前那一喝,那一喝实在太惊人了,黄年水也练有玄功,虽然不高,但见识还有点儿,所谓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嘛,所以暂时还是决定再忍一下,问清楚再说,老眉头皱得象两块开裂了的枯树皮,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话到尾音,带出了一点儿威严,老家伙官瘾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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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点儿山沟沟里自高自大自以为是的威风,自然不放在于异心上,也懒得理他,自顾开口,道:“我说过了,我,白牛寨白长脚,昨夜遇到了大石头山的大石头神,大石头神告诉我,他在千年之前,与宏祖有一屁股缘份,这里大家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是一屁股缘份呢,因为宏祖曾从大石头山上过,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一下,歇了口气,而那块大石头,就是大石头神,宏祖的屁股坐过,所以叫做一屁股的缘份。”

他自己说着,自己想笑了,但场内外却没人笑,到是议论声悄然而起,很显然,没几个人相信他的话。

“咄。”于异故技重施,场内场外顿时又是一静,于异手一指:“你们看看,七十二寨,一团散沙,这样怎么能行,大石头神跟我说,他之所以找上我,就是因为看七十二寨一团散沙,看不过眼,所以看在曾与宏祖一屁股缘份的份上,帮你们一把,让我来做七十二寨的总寨主,把七十二寨拧成一股绳。”

虽然刚才那一喝,把所有的声音都喝了下去,但他这话才一落音,顿时哄的一声,又炸了窝,就是黄年水的老眼也直了:“你说什么,你要做七十二寨的总寨主?”

“咄。”于异再喝一声,懒得罗嗦,手一晃,手中已多了一块大石头,这石头四方四正,长宽高都是三尺左右,喝道:“哪个不服。”这石头是他特地找来放在螺壳里的,算是道具,还有不少,不过这块卖相最好。

场内外再次一静,他连喝三次,其实已失了效果,就是真个打炸雷,打得两次三次别人也不当回事了,何况他的喝声还不是真的炸雷,让所有人静下来的,是他手中的大石头和最后那四个字,哪个不服,那是要打罗?好戏要上场,自然人人闭嘴,也有人在拈量他手中的大石头,三尺正方,至少有上千斤,单手托着,可不简单呢,怕不好惹。

一部份人的眼光落在于异身上,也有一部份人的眼光落在黄年水身上,要看黄年水是个什么意见,然而不等黄年水开口,白火火陡然站了出来:“我就不服。”说着一抱拳,四面一揖:“我是白牛寨的白火火,我不服,如果真是大石头神附身,那先打服我再说。”

白火火这个时候站出来,却是白杆子的主意,白杆子老而成精,对所谓的大石头神附身白长脚的事,虽然乐见其成,却也害怕最终是竹篮打水,万一最终成空,白牛寨却成了众矢之的,那就太划不来了,所以他想了个主意,让白火火第一个挑战,白牛寨首先就不服,如果白长脚真是大石头神附身,最多白火火再丢一次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不是,最终成空,别人也只会笑话白长脚,不会牵连到整个白牛寨,当然,他昨夜提这事的时候,跟白长脚不是这么说的,白长脚大致能猜到他这点儿心思,而于异则是完全猜不到的,他也不耐烦猜不是,直接答应了,所以今天白火火跳出来,是编定的戏码,于异一扭头,喝道:“不管你是谁,不服的就上来。”

于异大言不惭的说要做什么七十二寨总寨主,本来黄年水是要驳斥的,但白火火首先跳出来,到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看看两人,道:“白火火,你是杆子家的吧,这白长脚真是你们白牛寨的?”

“是。”白火火点头:“不过他叫长脚,不叫长脚,昨天不知怎么回事,老说自己是大石头神附体,有些疯头疯脑的,一个没看住就冒了出来,黄阿伯放心,我上场揪他下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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