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2)
惟一不开心的,是白骨神巫苗朵儿几个,于异要押郁重秋进昊天城去,可白骨神巫苗朵儿却不能跟去,因为白骨神巫是天巫,而且这一次黑白双羽大展神威,收获极丰,这就更进一步增长了她的威望,所以无论是双羽王还是白针神巫等人,都强烈要求白骨神巫跟他们回去,先把天珠送回白羽洞,然后接受九苗的礼敬,为九苗祈福,虽然白骨神巫弱弱的说了一句,她是嫁了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就应该跟着男人走,可惜白针神巫等人根本不听,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白骨神巫没办法,只得依从。
本来苗朵儿可以跟着于异走的,九苗盼的是天巫,至于天巫的徒弟,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但苗朵儿到也光棍,要陪着师父,于是洒泪而别,临别之际,自然抵死缠绵,一夜几乎就没睡,反复的叮咛,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要太花心,我们在等你,你一定要记心——千叮咛万嘱咐,磨得于异两个脑袋一般大,反反复复许下无数诺言,这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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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青本来是要跟着进京的,但肚子越来越大了,而且即然已经捉了郁重秋,郁重秋又是公开扯旗造反的,下场明摆在那里,遭了报应就行了,到也不必一定要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谢了于异,也就留在了苗州,而林荫道的父亲则捡了个现成果子,因为郁重秋一反,把苗州牧商子光也给诱杀了,苗州无主,他暂摄州事,一面安民,一面紧急上本,天庭接到他的奏报,不说就让他当苗州牧吧,至少升两级是铁铁的,他本是太守,升两级一个长吏绝对跑不了,真正的天上掉馅饼。
苗兵大队慢慢走,而于异动身就简单了,螺壳装了郁重秋,先找到天一道人宋祖根一行人,这些家伙逍逍遥遥养了几个月,居然一个个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过见了于异,也一个个惊叹不已。
“你一去无踪,然后郁重秋大军步步进攻,尤其前些日子居然打进了铁瓦关,打败了斗神大阵,我真以为你小子早已经完蛋了呢,若不是宋祖根说再等等,老道我真要拍拍屁股回下界去了。”天一道人说得还真直接。
“大人说过的话,一定能做到,这一点我确信无疑。”宋祖根对于异仍是一如既往的祟拜:“不过大人居然能调遣苗兵来打郁重秋,而且把郁重秋打败了活捉了,却还是让我做梦都想不到。”
这马屁爽,于异听得哈哈大笑,不过也不能说是宋祖根在拍马屁,甚至就是天一道人,说起于异创造的这个奇迹,同样是摇头喟叹不绝,连称不可思议,至于那二十一个神兵,更不用说,看着于异的眼晴里,几乎就满是小星星,让于异十万八千毛孔尽竭舒张。
不过也有不信的,天巫的事,天一老道等人也全都听说了,事实上,人界传得最多的,就是天巫的事迹,说苗蛮这次之所以能大败郁重秋,全是天巫的功劳,天一老道等人当然好奇,问于异见过天巫没有,天巫到底是什么样子,传说美若天仙,是不是真的,法力到底怎么样,然后于异回答,天巫叫白骨神巫,真名白雪鸢,其实是他的女人,这次只不过要先把天珠送回白羽洞去,否则就会跟着来——这话出口,天一老道等人看他,就如大街上看大骗子的神情了,因为传说中,根本就没天巫嫁人一事,天巫见性成佛,乃是佛祖菩萨了啊,怎么可能嫁人呢,虽然他们也算是了解于异了,知道于异基本不说假话,但还是难以相信。
于异到也无所谓,爱信不信吧,喝酒是正经,当日喝得大醉,第二日便押了郁重秋,打起清肃司旗号,一路缓缓进京,其实于异性急,依他脾性,螺壳装了众人,几翅就要扇进京里去,但天一老道宋祖根都劝他,当日他本是奉旨而行,结果朝庭说他是乔诏,这回即捉了郁重秋,那就要摆明车马慢慢进京去,让天下人都看到,到看朝庭怎么反应,于异一想也对,让天帝把吐出来的唾沫再吞回去,这样打脸才爽,也就依了。
这么走了半个月,果然就来了天使,却是半夜里悄悄迎上来的,还问于异,当日为什么乔诏出京,然后于异拿出圣旨,那天使细细看过,可就傻眼了,斗神尊者找人做出来的圣旨实在太逼真了,那天使还真看不出来,随后留下字据,带了于异那假圣旨回去复命,再过几天,又有天使半夜上门来,说天庭核对过了,那圣旨是假的,不过一般人确实无法分辨,所以罪不在于异,不过要天庭向于异认错,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跟于异商量,于异不要再闹了,押了郁重秋回京复命就行,算他一大功,至于其它的,大家都别提了。
于异一听不干了:“凭什么啊,你们先前打我脸,打得啪啪的,这会儿知道打错了,却连公开认个错都不行?”怎么着也不干,天使只好愁眉苦脸又回去了。
再过了十来天的样子,离着昊天城已不过数百里了,天使又上门了,不过这次是白天来的,大队人马,颁下圣旨,于异有功,封为雷部天官,为下界九州总巡检,赐金装打魔鞭一根,下界九州,除州牧及大都督以下,只要有罪,可以先打后奏。
最后加了一句,下界魔事猖狂,即刻上任,至于郁重秋,移交给来使就行了。
这道旨意,于异或许还不太懂,天一老道几个却是目瞪口呆,雷部天官,那是仅次于雷公的第二人,正三品,相对于于异清肃郎从四品,连升三级,然而这道旨意最夸张的不在这里,而是给于异的职司:九州总巡检。
现在下界九州的魔事由荡魔大都督府署理,九州共有九个荡魔大都督府,各守一界,各不相辖,谁也管不着谁,而于异这个九州总巡检是什么意思,却是九州的魔事他都可以管,而且可以先斩后奏,这个权力可就太大了,当然,这里面有天帝的考虑,或许假圣旨更进一步的引发了天帝的疑虑,所以特意设下这么个职司,监督制衡斗神宫的势力,但把这个权力给于异,还是太惊人了。
而关于假圣旨以及当日对于异错误的处理这些事,圣旨里一字未提,明摆着,天帝知道自己错了,所以重重的封赏于异,但要天帝公开认错,却也绝不可能。
于异当时稀里糊涂的,一时没听明白,过后反应过来了,不对啊,你只封我官,却没说你错啊,那不行,不干了,不过这会儿他圣旨也接了,天使也押了郁重秋走了,再要追上去,可也没意思
天一老道也劝他:“算了,多去下界打几个妖魔鬼怪是正经,尤其贪官可以多打一批,真要和天帝去争个对错,有什么用?”于异一想也对,而且天帝老儿以前也还算上道,那就算了,下界去。
不过也不是说下界就下界,清肃司里还有人呢,其他人可以不管,吴承书是于异弄上天界的,然后天帝要抓于异,吴承书还搭着吃了点儿苦头,给关了小半年,这就算是自己人了,怎么做也要问一下,是继续留在清肃司呢,还是跟他去下界,对于异这个九州总巡检,天一老道很有些想法,当然不可能是于异一个人九州乱晃,而是要建一个衙门,天一老道雄心勃勃,要大集天下正义之士,一肃天下秽亵之风,而要建衙门的话,就非得要找吴承书来,这里面的道道可是太多了,文书档案,上传下达,光一帮子只会舞拳头飞法器的粗汉可是玩不转,所以不是吴承书想不想跟去下界的问题,而是一定要他去。
然后宋祖根还拈记着青青娘儿俩,原来青青她娘帮着浆洗了几次衣服,宋祖根这老光棍竟然就动了心,觉得于氏勤快贤淑,是个过日子的女人,虽然是二婚,可他也是个老断手啊,而且于氏还只有三十不到,他可是四十多了,本来上次就有跟于异开口的意思,只不过于异抓郁重秋出来得急,这会儿事情都过去了,而且要去下界,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宋祖根便结结巴巴跟于异开了口。
于异那是个好热闹的性子,一听就跳了起来:“哈哈,还有这样好事,太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是我家门呢,我就让她做姐姐,那你就是我姐夫了,这门亲,我认定了。”
于异居然要认于氏做姐姐,要宋祖根做姐夫,这话出来,不但宋祖根听傻了,就是边上的天一道人也傻了,呆了半天才暗暗摇头:“这个人心里,可真是没有半点尊卑上下之分了。”
莫怪他这么想,于异现在是什么身份,雷部天官,正三品呢,而且是神官,而宋祖根是什么,一个老断手,前身不过是个没丁点儿地位的神兵,至于青青娘于氏就更不用说了,可于异居然说要认姐姐姐夫,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这样的极品才说得出口了。
宋祖根对于异的了解,还要在天一道人之上,知道于异就是这么个性子,合得来,一切不管,只自请去昊天城跑一趟,于异是有旨的,便不能进昊天城,否则就是违旨,当然于异不在乎,但天一道人宋祖根在乎啊,而宋祖根等人进城就没关系了,于是于异和天一道人几个绕路去前面等着,宋祖根则带了几个神兵去昊天城,先见了吴承书,吴承书自然早放出来了,一听宋祖根的话,想也没想,当即点头答应。
开玩笑,清肃司虽然在上界,可于异走了,他呆在清肃司,能有什么前程?而于异去下界,建的可是九州总巡检的衙门,那是多大的架子,于异手中文案方面又没什么人,再有一个,对于异这个人,吴承书算是有了透彻的了解了,这个人用人,绝对是用人惟亲,只要他合意的,一切都好说,自己跟着去,可以想见,必得重用,那是多大的前程,当然,也有风险,这家伙太能闯祸了,可这家伙能闯祸,平事的能力也强啊,都得罪了天帝,天上地下通缉了,他都能打一个翻天印,还怕什么,风险与机会并存嘛,不答应才是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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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书这边说好,宋祖根才去找青青母女,先前于异倒霉,她们娘儿俩到没吃亏,仍是在衙门里煮饭,听了宋祖根的话,于氏红着脸,略一扭捏也就点了头,到是青青在一边眨巴眨巴眼晴,不知想什么?然后宋祖根就把于异要认姐姐的事说了,让于氏千万不可答应,他了解于异的性子,他是拗不过于异的,但于氏若硬是不肯答应,于异也不会坚持,其实不用他说,于氏也不敢答应啊,其实宋祖根一说,于异要认她做姐姐,她本来有些羞红了的脸都给吓白了呢,自然是点头不迭。
都说好了,便去雇车,吴承书却先雇好了,原来他先前交好权贵,着实攒下了一份家业,仅小妾就有五个呢,虽然给关在牢里的这几个月,家财去了多半,小妾跑了两个,可还有三个等着他,家产也还有不少,一溜四五辆大车,当然,这也是吴承书了解于异的性子,若换了其他上司,必得先去下界安定了,然后再想办法来上界搬取,但于异这个人,不会把这些看在眼里,那就直接带上,免得再麻烦一次。
宋祖根自然也不多嘴,当天就出了城,几天就赶上了于异一行,于异真个一见于氏就叫姐姐,于氏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于异再叫,她就跪着不起来,于异本只是凑个兴,她这么一来就没意思了,也就算了,到是青青乖巧,先前于异虽然对她好,她仍以丫环自居,不敢过于放肆,这一次却直接缠着于异叫哥了,于异还喜欢,应得爽脆,于氏悄悄说了两句,青青不理她,也没办法,天一道人却在边上偷笑:“先前只叫姐夫,小丫头这么一叫,要叫叔了,反又降了一辈。”
不过这话天一道人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多看了青青两眼,模样儿周正,心思又乖巧,嘿嘿,不可小看女人啊,无论老女人还是小女人。
一路下界,一则没什么事,不急,二则于氏和吴承书的小妾都是普通人,不能太快了,所以就慢慢走罗,一路商量,衙门建在哪里,要怎么运作,宋祖根是庆阳人,建议就去庆阳,于异一听也叫好,张品生不正做着石马道司狱吗?何克己也在,都是熟人呢,人多正好热闹,吴承书到是皱了皱眉,没吱声,张品生可是官面上的老手,若去庆阳,有些事情他就没那么方便了,不过也没理由反对。
说是慢慢走,直道还是快,没用二十天便出了南天门,一出天门,于异便在每辆车上贴上御神牌,这就快了,十多天便到了庆阳,然而一打听,张品生却辞官没做了,这个其实很好理解,于异在青州大开杀戒,岳王府中的官吏都给他骗来杀了不少,现在虽然换了岳王,可下面官吏很多没换啊,就先前给于异杀的那些,也自有亲朋戚友,先前于异得势,没人敢动弹,于异一倒霉,那就人人喊打了,张品生明显是于异一路的,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张品生也明白这中间的道道,一看形势不对,索性先辞了官,带着何克己还有女儿外甥,回老家梅山去了。
于异问得清楚,二话不说,一行直奔梅山,梅山在庆阳北一千多里,有御神牌,一天也就到了,梅山其实是何克己老家,问到何家庄,张品生何克己这翁婿俩居然正在田里劳作,裤脚捋得老高,泥水淋淋的,典型的两个农夫,见了于异,自然是又惊又喜,引到家中,却也是一座三进的宅子,规模不算小,安排于异一行三十多人往下足足有余。
随后叙起前情,自有一番感概,而听到于异居然又做了九州巡检,虽然张品生两个知道他神通广大,但还是给这一番天印打得晕了半天,不过当于异请张品生帮他筹建巡检衙门,张品生却摇头拒绝了。
“我老了。”张品生一声长叹:“天下事虽多,有心无力了,让克己帮你吧。”
他扭头看一眼何克己,微一沉呤,道:“刚才插田,心有所感,人生双眼,可以看到天地万物,却看不见自己,然而只要一低头,水中就有自己的倒影,人心自在天心,你帮着于大人做事,要事事反躬自身,浮云终不可遮月,只要身正,影自清明。”
他这话,算是叮咛,也算是自己一生的总结或者说感悟,何克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其实张品生这话,明指着何克己,多半却是对于异说的,九州总巡检,而且是神官,这权位,实在是太重了,张品生不能不心生怵惕,可惜于异在一边笑眯眯的,根本没听懂,到是边上的吴承书听明白了,可看了于异的样子,他心下暗笑:“对牛弹琴。”
张品生说是不肯再出仕,但议起筹建衙门,却是全程参与,然而想要凭空建一座衙门出来,这中间千头万绪,一时半会,根本理不清,首先一个选址就定不下来,梅山肯定不合适,庆阳也肯定不合适,甚至依吴承书所说,青州任何地方都不合适,无论建在青州哪个地方,都是青州岳王府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丁点儿把柄,立刻就会掀风作浪。
于异是不在乎的,但无论是张品生何克己还是天一道人,全都在乎,吴承书或者是想一个前程安稳,而他们是真心想做点事的人,岳府老是作对,那还真是个麻烦。
然而如果不选青州,选哪里呢?于异到是记起老家浣花城,但吴承书也摇头,浣花城在中州,地近皇都,全天下都盯得紧,天庭也看得细,也是个麻烦,于是天一道人又提了一个,却是天下风雷正宗的风雷山,在越州,然而于异一听就反对了,如果不是一记着柳道元的遗言,二碍着师娘姜月柔在风雷山上,他早把风雷山扫平了,还把衙门建风雷山去,天天看着李道乾薛道志那些老杂毛生闲气啊。
不行也没关系,那就另找,后来于异不耐烦了,道:“你们选吧,除了风雷山,哪里都行,挑好了就筹建起来,万事不必问我,我去找个人。”
当时是午后,他是说走就走的人,一抱拳一拍屁股,真个甩手就走了,虽然都知道他性子,可众人还是忍不住相视摇头。
于异怎么突然这么急起来了呢,原来他猛然记起,这差不多一年过去了,还没腾出手来去找哥哥呢,当时答应半年回去看一下嫂嫂张妙妙的,也失言了。
“即便找不到哥哥,也该跟嫂嫂去说一声,否则她该着急了。”
但就这么空着手去见张妙妙,于异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这天下这么大,茫茫人海,漫无头绪的想要找一个人,却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一句大海捞针,也不算有半点夸张。
“这也过去几年了,哥哥躲了一阵,会不会还回浣花城去呢?”于异脑中突然生出这么个念头,辨明方向,便往浣花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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