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之行,失算的荣妃娘娘(1 / 2)
这话要是以前, 乌拉那拉氏是怎么也不信的。
因为超出她认知,更悖于她所接受的多年教导。但……
新婚至今,她已经尝过了太多太多坦诚相对的甜头, 难免心旌神动,跃跃欲试。就算万一, 答案非她心中预期, 也至少清清楚楚地让她知道爷心中所想。痛定思痛后, 也就更明白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为防自己事到临头变成缩头龟,乌拉那拉氏还特特遣心腹宫女往御膳房要了桌子好菜,准备了点儿小酒。
等胤禛下学看了这番阵仗还不由笑:“慧娴这是知晓皇阿玛点了我去畿甸,特意与我庆祝的?”
乌拉那拉氏尴尬一笑:“是, 也不全是。妾有些话,想问问爷的意见。”
胤禛眸光一闪,连敬称都用上了啊?
再低头一看,啧,小福晋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因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了。看来这话还挺难启齿,都需要酒壮怂人胆了。胤禛暗乐,不动声色地坐下,就等着看小福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结果酒过三巡, 菜过五味。终于渐渐步入正题,胤禛却险些被一口酒呛死:“茉雅奇叫你来问的?”
经历过被大福晋吓的那一遭,乌拉那拉氏可知道被呛住有多难受了。急忙忙起身给胤禛拍背,抚胸口, 小态度叫个殷勤哟!眼见他生了气,还特勇敢地一人做事一人当:“不, 不不不是的, 是妾自己的主意。”
“皇阿玛勤于治国, 往后南巡、畿甸、秋狝、谒陵等,出去的机会多着。妾就想问问看,爷需不需要这样特殊的行李。”
“若需要呢?”胤禛垂眸,不动声色地问了这么一嘴。
这句话像是炸雷般,毫无预警地就在乌拉那拉氏脑海中炸开。叫她小脸登时煞白,眼泪刷地流下了眼眶。
把胤禛给心疼的哟,立马就要开口相劝。结果这憨丫头就哭唧唧地说:“爷要,妾就给爷安排呗!天字出头是夫字,丈夫是妻子的天。天有所欲,妾又能怎样?只能谨守本心,当个规行矩步的嫡福晋。只……”
“我再不是胤禛的慧娴,你也不是慧娴的胤禛了而已!”
明明清清淡淡,完全没什么威胁力的话。却叫胤禛心中一慌,再做不了冷静淡然模样。只把人往怀里一搂:“你啊你,怎地这么不禁逗?怎么你那好小姑知道怂恿你来问爷,就没告诉你爷这后院清清静静连根杂草都没为哪般?”
乌拉那拉氏瞠目,无限迷茫又满满求解地看着他。
胤禛:……
还能怎么办?果断揭开谜底,好叫她别在胡思乱想下去啊!
于是,四阿哥福晋乌拉那拉氏就很神奇的,明明滴酒未沾,却起到了醉酒般又哭又笑的效果。
好在胤禛后院清净,本就绝少别家放进来的耳目。乌拉那拉氏管家上也是把好手,以至于里里外外瞒得风雨不透。不然的话,小两口这还指不定遭遇多少揶揄打趣。
不过这过程虽曲折些,成果却万分喜人。
知悉了各种因由的乌拉那拉氏忧心尽去,笑得仿佛雨后的向阳花。
明艳而又充满了朝气。
变化之大,叫茉雅奇一见面就忍不住吹了个流/氓哨:“哦哟,女善人俏脸含春,心花怒放,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儿欲与贫道讲?”
往日里该粉脸含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钻的乌拉那拉氏落落大方一笑。颇认真地做了拱手礼:“昨儿得了真人几句良言点拨,茅塞顿开,受益良多。今儿特来重谢,些许心意,还请真人莫嫌弃微薄才是。”
玩笑说完,她就接着徐徐展开了自己的谢礼。
一副正面荷塘月色,背面瘦金体爱莲说的双面绣。茉雅奇见之心喜,她却一直没舍得割爱的那幅。
这下,茉雅奇可真的惊呆了:“哇哇哇,居然这么舍得下血本的么?看来昨儿这一席话,胜过万般语啊。不如嫂子你把这心头好拿回去,只跟妹妹稍事分享下那番至关重要的谈话?”
乌拉那拉氏脸色爆红,连连急退,反应比听到流/氓哨的时候大了几十几百倍。
就见她把绣品卷吧卷吧往茉雅奇手中一塞:“刚想起我们爷这就要随扈远行,我这一应准备还没弄好。这就回去忙了,妹妹留步。”
话音未落,人就拧身而走。
真动如脱兔。
看得茉雅奇好一阵失笑,不过哥嫂和合,她昨儿就没白费了那番口舌。
金牌好妹子茉雅奇默默给自己点赞,吩咐甘草把东西再给送去阿哥所:“告诉嫂子,当妹子的为能帮到感到万分荣幸。心意我领了,礼物却不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没有给家人提两句醒就要人心头好的道理!嫂子若如此,才是小瞧了亲情二字。”
甘草领诺而去,自是原样转达给了乌拉那拉氏。
当晚,胤禛就收获了个珠泪盈盈,发誓要待茉雅奇如亲妹,不,比亲妹还要亲的小福晋。
铁杆妹控的胤禛最初听到这个话儿的时候,还很欣慰感动。觉得福晋真是跟自己一样慧眼,硬能从茉雅奇泼辣彪悍的外表下,发现她金子般闪亮而又柔软的内心。
后来……
开了窍的四爷屡屡被爱妻置于妹子之后,不止一次咬牙。提醒福晋注意,时刻记得自己到底是谁的妻。
乌拉那拉氏只笑,言说爷不必醋,妾也是爱屋及乌呢!
被敷衍了太多次,已经不上那个当的胤禛只冷哼:开始也许是的,但后来……
你都忘了初衷,只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惯会讨好卖乖的破乌鸦了!
这会儿的胤禛怎么也料不到自己还能有跟亲妹子吃味儿的那一天,他啊,只傻愣愣地杵在宁寿宫。迎着皇玛嬷、额娘与众多母妃们的千叮万嘱,不停地点头应是:“谨遵皇玛嬷/额娘/贵母妃/宜母妃/荣母妃/郭嫔/通嫔之命,请娘娘们放心。胤禛必定小心谨慎……”
“你小不小心倒无所谓!”仁宪毫不在意地摆手:“横竖你参加过谒陵,随驾去过蒙古。又大小伙子一个,再没有什么闪失的。只哀家的乖乖茉雅奇哦,长这么大就没怎么离开过哀家身边。”
“此一去又是南苑行围又是巡幸畿甸,数百里远,往返月余。这外面危机重重的,胤禛你可千万多上心!”
有太后娘娘开的这个好头上,后面的诸位也都随即跟上。
你一言我一语的,句句都在叮嘱所有都是次要的。最重要是保护好妹妹安全,照顾好妹妹。把她开开心心带出去,平平安安带回来。就连他亲福晋,十句话里都有九句是提醒他要好好照顾茉雅奇的。
听得胤禛嘴角微僵,都不知道是欣喜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了。
随扈圣驾啊,天!
诸多兵勇、侍卫们层层拱卫着,宫女太监们悉心照顾着。危险根本近不了边儿,更吃不着苦好么?
然而实话什么的,总是没人愿意听。
太后妃嫔们都唯恐茉雅奇受苦,一个个的争着抢着给置办衣物、吃食等。林林总总许多样,装满了茉雅奇的小院儿。努力精简后,还剩下整整三个马车。
搞得茉雅奇也很无奈,只得找皇帝爹致歉,言说实在拒绝不了这许多沉甸甸的关爱。
同舍不得爱女受苦的康熙大手一挥:“拒绝不了就不要拒绝,都带着便是。古人云穷家富路,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茉雅奇盈盈一拜:“如此,儿臣便多谢皇阿玛恩典了。”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启程的这天。
到了这会儿,茉雅奇才知道巡幸畿甸之前还要去南苑行围。也就是说她这一次出行,可以打卡两次名旅途。
她就说,好像忽略了什么知识点嘛!
不过这种喜出望外的感觉也是real不错啊,茉雅奇偷笑。被仁宪太后千叮咛万嘱咐的同时,心已经飞往了南苑、白洋淀。没见识过的旱围,与听都没怎么听过的水围两词,在脑海中交替出现,每个都勾人的不行。
看得仁宪不由后悔,早知道宁可拼着这春寒料峭、一路奔波,也得跟着乖孙女一起去了。
茉雅奇被太后霸占,连德贵妃这个生母都不敢太靠前抢人,更别说其余的妃嫔了。
无奈何,众人只得把杀人般的嫉妒目光投向荣妃。
让这贱婢鸡贼!
居然跑到万岁爷身边毛遂自荐,说温宪公主再是如何聪慧伶俐,也才堪堪十岁稚龄的小姑娘。第一次离家远行,肯定颇多不便与不适,得有个女性长辈在身边提点照应着。
太后年事渐高,德贵妃、贵妃、宜妃等都膝下有幼子照顾,分·身无暇,通嫔等身份又不大够。
算来算去,竟也只有她这个荣母妃合适?
我呸啊!
这特么厚颜无耻的,居然踩着大家伙儿上位。
最可气万岁爷居然就这么被她蒙蔽,不但准了她这提议,还赞荣妃颇有慈母之心???
众妃:???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致呸呸呸,恨不得结伴冲到御前揭发荣妃那贱婢的真面目。屁的慈母之心哦,还不是那孩子是温宪公主茉雅奇?换她们任何一个都能慈母之心爆发,比荣妃那贱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好么?!
也就是闹腾到君前,损了荣妃也未必利己,还连累茉雅奇没个女性长辈照料。
这才叫她如今能笑得满面春风般对着大伙儿穷显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姐妹们这就回吧!为了能把咱茉雅奇照顾得妥妥当当,本宫正经做了不少功课。一应准备都充足着,姐妹们无须忧心。”
“荣妃放心。”宜妃冷笑,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个大白眼:“本宫只舍不得茉雅奇,半点未曾忧心你。”
“没错。”被抢了心头肉的德妃娘娘冷哼,第一次跟死对头宜妃站在了同一战线。坚决不叫敌人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打从我进宫到现在,与荣妃年年见、月月见。除了红颜易老,转眼竟是二十多年外,竟再无别样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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