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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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特纳。有没有听到鼓声?”我向西面伸了伸下巴。

特纳是这队特种兵的指挥官,白人,国籍不明,但是英语的发音带着北欧人的明显特征。

“鼓声?”特纳扬着脸,精光暴射的三角眼,毫不客气地盯着我的脸,根本就不理会我的动作。这种眼光,像尼罗河里随时出没的鳄鱼冷冰冰的眼睛,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鼓声持续响着,大概就是从正西方向传过来,并且我怀疑就是从土裂汗金字塔的方位所发出的。

“没有,先生,我只听到沙漠毒蝎爬行的声音。”特纳毫无表情地回答,晃着肩膀从我身边经过,继续他的巡逻过程。

我愣了一会儿,脸唰的红了。特纳的话,无疑是在嘲弄我的无中生有。他能听到沙漠毒蝎爬过沙地,却从没听到我说的鼓声。

我用力抠了抠耳朵,让自己迅速清醒下来,免得让幻听把自己弄得疯掉。在这种空旷的沙漠里,就像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海市蜃楼幻像一样,旅人也会出现毫无来由的幻听。

“天哪!我的身体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吧?”深呼吸四口之后,我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塞住了自己的左耳,踮起脚尖,将右耳对准土裂汗的方向。这种倾听方式,是手术刀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踮起脚尖,可以最大程度地克服地心引力对于人身液体的作用力;塞住左耳,则有效防止了两耳同时接收音源造成的回声混淆。

鼓声仍在,并且在这种独特的倾听方式下,鼓声越发清晰,节奏一直是四长两短,单调而神秘。

“不是幻听,而是……”

我返回帐篷,从背包里取出一架高倍军事望远镜,迅速登上了?望梯。

此刻,?望梯上的另外一名特种兵正在仰着脸打呵欠,满脸疲惫,不过看见急匆匆爬上来的我,还是第一时间喀啦一声打开冲锋枪的保险,黑漆漆的枪口指向我,并且同时用蹩脚之极的英语向我吼叫着:“you?stop!”

我才不管他,上了梯顶,举起望远镜。

土裂汗金字塔在镜头里清晰出现,这是可以放大四十倍的军用望远镜,五百米的距离,对它而言,根本就是大材小用。现在,我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金字塔凹凸不平的表面,被风化剥蚀的外墙,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凹坑。

不出我意料之外,根本没有人的影子。在清晰可辨的镜头里,我甚至捕捉到一条未成年的沙漠蝮蛇正在缓缓蠕动着,钻入一丛灌木后面,只露着半尺长的尾巴在外面。

第1卷 埃及古墓 第11章 鳄鱼大神的召唤

特种兵的冲锋枪已经顶在我的后背上,如临大敌。

营地的防卫力量非常警惕,十秒钟不到,已经有六七个人集中到瞭望梯下面,冲锋枪向上瞄准我。

风真的很冷,等到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因为超级紧张而变得酸麻,衬衫后背又被冷汗湿透。

“什么事?风,什么事?”谷野披着一件黑色的羊皮大衣,匆匆跑过来,满脸都是睡意朦胧。

我无声地笑了笑,作了个“上来”的手势。谷野毫不犹豫地爬了上来,把那个懵懵懂懂的特种兵赶下去。

“鼓声,我听到鼓声,你呢?”我向金字塔方向一指,顺手把望远镜递给谷野。

“鼓声?什么鼓声?”他也算是老江湖了,虽然莫名其妙,仍旧接过望远镜向西面扫视着。不过,随即恼火地放下望远镜:“风,你在搞什么?哪里有鼓声?”就在这时候,鼓声停了,满耳朵里只剩下风声。

“我听到鼓声,对了,是古埃及人的鳄鱼皮鼓,四长两短,一直响—— 不过,现在没了!”设身处地为谷野想想,换了是我,也不会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世界上不会有一种鼓声,只有我能听到而别人一无所知。

我张了张嘴想对盛怒的谷野解释什么,但最后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还是放弃了。

太阳到了正午以后,我才慢慢起床。其实我虽然一直躺着,脑子里却始终在思考着那阵奇怪的鼓声。古埃及人最早发明的鼓,是用成年鳄鱼的皮来做鼓面,敲起来声音非常怪异。因为鳄鱼的皮太厚太硬,只能发出干瘪的“咚咚”声,并且毫无回音。

我相信自己没听错,的确是鼓声。

吃过简单的午饭后,我拨通了手术刀的电话。

“鼓声?等等,在古埃及人的传说里,只有蒙受鳄鱼大神召见的有缘人,才能听到那鼓声。”他惊叫起来,在电话那端发出惊骇之极的喘息声。

我有些奇怪,就算相信我的话,何至于如此惊骇?

“风,你听着、你听着—— 关于鼓声的资料,只有杨天的盗墓日记里有记载,而且使用的是只有我和他才能看懂的秘密文字。你等着,我派人把资料送来,等着!”他很急地挂了电话,令我更摸不着头脑。

古埃及传说里,各种各样的大神多如牛毛,据我所知,就有“牛头大神、蛇头大神、金头大神、猫头大神”等等等等,比中国传说中数不胜数的天上神仙还多。当然,再多出一个鳄鱼大神来,也无所谓。

刚刚放下电话,谷野和班察沉着脸一前一后地进来。

“风,你好像知道一些关于土裂汗的秘密资料,对不对?不如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谷野循循善诱,尽量地在脸上堆起笑容。他手里,握着一卷略显发黄的军事地图,年代颇为久远的样子。

班察比较直接,直来直去:“风,把你知道的资料卖给我们,随便你开价好了!”他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床板发出咯吱一声怪响。

外面,工人们正在紧张开工,钻井机的轰鸣声从地下闷声闷气地传上来。天有点阴,空气也显得十分沉闷。我不是不想跟这两人合作,实在是手里没什么值得公诸于众的资料。

我笑了笑,取出烟盒,向谷野递过来。

谷野的笑容终于堆积完成,慢慢推开我的手:“谢谢,我从不抽美国烟。”

我手里是一包刚刚打开的万宝路,一直抽的一个牌子。谷野是第一个以这种理由拒绝我敬烟的人,真令我好笑。

“我们日本人,只抽日本烟。”他从口袋里取出的是一包白色的柔和七星,日本烟的招牌产品。从他缓慢点烟的动作,我能判断得出这个人内心世界非常复杂,城府极深,轻易不好对付。

“风,昨晚你说的鼓声,能否再重复一遍?”谷野喷出一口香烟,姿势优雅、一丝不苟地用左手食指、中指挟着烟卷。

有了手术刀的回答,我知道昨晚的事,不是我的幻听。而且,能听到鼓声的人,必定能有某种奇遇。所以,我尽量选择顾左右而言其他:“昨晚有些累,可能是幻听吧。在意大利时,我一直有换床失眠的毛病。”

我走到床边,拉开背包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

谷野敏锐地看了看电脑,眼睛一亮,大概以为电脑里会藏着很多秘密。其实,硬盘里存着的资料,不过是一些市面上常见考古资料的拷贝,毫无神秘性可言。

在沙漠里,桌面上永远都蒙着一层土,这仿佛成了永恒不变的定律。

我拿起毛巾和脸盆,走出了屋子。相信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谷野他们会探索清楚笔记本电脑里所有的角角落落。我是故意把电脑留给他们的,也许只有如此,才能打消他们心里的疑惑。

站在储存清水的大水罐前,我的视线不经意之间,又落在了远方的金字塔上。

土裂汗金字塔在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毫无起眼处,跟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几百座金字塔没什么区别。“鼓声,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呢?”据我所知,那种鳄鱼皮鼓现在只能在博物馆里找得到,几乎没有人再喜欢那种单调而诡秘的声音了。

“半夜,有人在荒漠里敲鼓—— 是在月光下的金字塔附近敲鼓,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鳄鱼大神,是何方神圣?还要召见某个特别的人类?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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