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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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曲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谁在隧道里自弹抒怀?难道是杀人如麻、来去如风的龙格女巫?一曲终了,我的手忙于记录,都有点酸了。

顾倾城挣扎着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凝望着隧道那边:“也许,我们面临的未知事物太多,以至于凭借这些有限的残章末节,根本无法拼凑出什么,对吗?”

我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除了仔细谛听琴声之外,努力辨别着它的来向。

“如果这琴声可以一直响着,是否就能凭借超强的听力,一路循着它的来向走进去?琴声传来的地方,会不会就是隧道尽头?”这个想法,大胆而且疯狂,因为我们目前,既不知道琴声什么时候响起,也不知道它将在什么时候停止。一旦中途被困,或许一生都要葬送在这个古怪的石阵里了。

阳光射在吉普车的帆布顶上,车厢里的温度渐渐有所提升。

顾倾城取过我记录曲谱的那张纸,从头看到尾,嘴里不停地轻声哼着。

到了白纸的最下端几句,她蓦的停止,嘴唇快速翕动着,陡然抬起头大声问:“风,最后几句,你有没有记错?”

我若有所思地摇头,反复揣想着凭声音穿过隧道的可能性。刚刚那支曲子,响了大约有四分钟到五分钟之间的长度,凭我的速度,至少能够前进二百米。按照这个比例,大约听到琴声五次之后,应该就能穿过隧道了。

假如配备足够的食物和饮用水,在隧道里滞留一周以上,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有些时候,无法循正途解决的难题,只能剑走偏锋,另辟蹊径。

顾倾城反复哼着那一小段音节,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我微笑着问:“顾小姐,出了什么事?这曲子有什么古怪?”

顾倾城苦笑着:“风,事情发展到这里,我真不知该感到兴奋还是恐慌了——你记录下的谱子末尾的旋律,是来自于顾家琴谱中的一段。原曲的名字是《东海游》,经我的祖上改良加工,取名为《神仙阙》,那是来自秦汉墓藏里的珍惜古谱,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又一次出现了。”

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秦始皇睥睨天下的辉煌年代,包括这些有意无意传到我耳朵里的琴曲。

“可惜,你听不到那些琴声。”我淡淡地一笑,丢下铅笔,闭目思考。

“小姐、风先生,可以回营地去了吗?”卫叔低声询问。

“可以了,咱们回去,养足精神再说。”顾倾城的情绪忽然高涨起来,挥动着手里的白纸向营地方向指着。

的确,我们都太疲倦了,脑子的思考能力直线下降,已经到了机械运转的地步。这种情况下,对任何问题的看法都会出现偏差,甚至误入歧途,所以,每个人都迫切需要一场充足的睡眠,暂且把所有的繁乱问题抛开。

营地里到处飘荡着一股不安的气息,除了被龙格女巫杀死的两人,又添了飞鹰、梁威、李康这三个半植物人,大家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风,或许我们应该在一起……不,算了,还是……”顾倾城的脸颊上红晕乱飞,急忙伸手掩住嘴,似乎懊悔自己失口说错了话,左右望了望无人注意,立刻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帐篷。

只字片语之间,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大敌当前,危险频发,我们确实不该分开独处,被敌人各个击破。江湖儿女,于复杂的环境中睡在同一个帐篷下面并不是卑鄙下流的事,我跟苏伦就曾这样做过,彼此照应,共同拒敌。

“顾倾城,毕竟不是另一个苏伦。”我凝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面,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怅惘。

每个女孩子身上都有璀璨之极的闪光点,却没有一个女孩子,能集中所有人的优点——苏伦的洒脱、铁娜的冷傲、关宝铃的娇媚、顾倾城的睿智……

我摇摇头,转身进了帐篷,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回转着几个女孩子的脸,躺在床垫上,只过了半分钟,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卫星电话就在枕头下面,恍惚中,我听到电话在响,但困倦得根本睁不开眼睛,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耳边一直回旋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琴声,顾倾城以衣襟作琴弦时的那精彩一幕,更是每隔一段就浮现出来一次,让我既惊又喜。

“她绝对是不平凡的,她的身上是否还埋藏着更深幽的秘密?那支琴曲带给她什么样的讯息,让她突然欣喜起来?”

如果问题的焦点全部指向秦始皇的年代,我觉得不妨从研究那个年代的神秘事物着手,最关键的,看是否能找到一名叫做“阿房”的大将军,也就是那个神秘的方眼怪人?

梦是第六感的聚焦点,我深信在梦中看到的一切,都会映射出真实世界里的某种潜在逻辑关系。

再次翻身时,龙格女巫的金色面具也浮起在记忆里。直觉上,那不是面具,而是她真实的脸。她曾数次提醒我不要开灯,并且每次出现时都要打碎现场的所有灯具,或许就是不要别人看到她的真实面目。

那么,古怪骇人的黄金面具是否就会是她的本来面目?生为地球人而长着异族人的怪眼、怪脸,她当然没有面目去见自己的同类,所以才会把自己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

“她是经过变异了的地球人?被‘他们’改造过的地球人?他们来自何处、何时?难道从秦始皇的年代一直隐居到今天——”

诸多疑惑,像是一团打了死结的线绳,理不出头绪。

醒来时,听到帐篷外的风声又一次加紧了,呜呜呜呜声无休无止。

床前的黑暗里,朦朦胧胧坐着一个腰肢纤细的人影,低垂着头,毫无声息。

“龙格女巫?顾倾城?都不是——飞月?”我揉了揉眼睛,手臂一动,已经惊醒了对方。

“风先生,你醒了?”正是飞月略带忧郁的沙哑声音。

门帘翻卷时,显示外面已经暮色深沉,又一个黑夜来临了。

我坐起来,伸手去摸索照明开关,但飞月急促地阻止我:“别开灯,风先生,不要开灯,我想在黑暗里跟你坐一会儿。”她的嗓子已经哑了,飞鹰出了事,对她而言,不亚于晴空霹雳一般。

“飞月,别太难过,一定有办法唤醒他们的。”我变换了一下坐姿。

飞月向前一扑,跌进我怀里,低语着:“我好冷,抱抱我。”

我有一刹那的愣怔,双手停在半空三秒钟,才温柔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抱住了这个小鸽子一样柔弱的身体。

外面传来游动哨的脚步声,探照灯的光芒偶尔也扫射过来,从飘飞的门帘下面掠过。

时间成了不重要的东西,而我们两个只是静静地抱着,谁都没有开口。我知道,对于飞月来说,此时需要的不是男女间的爱情,而是亲人的关心呵护,就像从前飞鹰给予她的一样。

渐渐的,我胸前的衣服有了湿漉漉的感觉,那是飞月的眼泪。

“风先生,如果有一天你救回苏伦小姐,离开大陆,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我?”她在黑暗中仰着脸,小巧的鼻子两边,全都是晶莹的斑斑点点。

我长叹,既不能给她承诺,也不想用婉拒来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不能在一天之内接连遭受两次打击。到现在为止,苏伦的第二支接应人马中健在的,只有飞月一个人,飞鹰和梁威的生死已经成了难以预料的未知数。

“我不需要回答,能有这样一次温暖的拥抱,足够在以后的日子里让我坚强了,谢谢你,风先生。”她挺起身子,在我左颊上轻轻一吻,弹身而起,掀起门帘闪了出去。

我抬起手臂,想留住她,但只张了张嘴唇,却没喊出一个字。

现在,找回苏伦之前,我没有权利对其她女孩子做任何事,也不可能做任何承诺,否则,受害的将会是爱我的和我爱的所有人。

另一个纤细的影子经过帐篷门口,稍作停留,似乎有意掀帘进来,但枕头下的电话突然扬起一阵柔和的电子音乐。对方犹豫了一下,向西面踱去,很快便消失了。

“风?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现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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