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舒清妩是被热醒的。
似一阵疾风骤雨, 又似温泉日暖,若是细听,亦会有泉水叮咚之音,靡靡不绝。
然行至最后, 却是一派安静祥和, 悠然自得。
这一日, 萧锦琛相当放肆。
待到舒清妩都有些困顿, 实在难以维系,又是软声接连求饶, 萧锦琛才略有些意犹未尽。
如今前朝事忙,他心里有所惦念,便不怎么在如意阁中多放心神, 一场方歇,便不再纠缠。
舒清妩见他面目冷峻, 脸上连些潮红都无,心里念他是捂不热的石头, 脸上却挂着和煦的笑, 温柔地伺候萧锦琛更衣。
萧锦琛低头看了看她略有些凌乱的黑发, 下意识伸手帮她顺了顺。
“陛下,”舒清妩顿了顿, 低声道,“陛下近来辛劳,臣妾也无法为陛下分忧,便特地做了个荷包,还请陛下戴在身上。”
她取来早就做好的海上生明月荷包, 双手捧着呈给萧锦琛, 让他好能看清上面的绣纹。
萧锦琛垂眸瞧看, 只看着荷包做得异常秀丽雅致,上面的绣纹更是灵动精细,一看便是常年女红好手所做。
舒清妩嫁入宫中之前是柳州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女红学识无一不精,萧景琛也是略知一二的。
大抵是因为她亲手做了荷包来送,萧锦琛因折子而不愉的心情莫名松了松,竟是一瞬间有阴转晴。
“做的很好,”萧锦琛道,“你辛苦了,替朕戴上吧。”
能让萧锦琛说一句你辛苦了,简直比春日落雪还难,听闻此言,舒清妩也有些意外。前世的萧锦琛很少夸她,最多其实也不过就是“皇后一贯辛劳”这样的话,当年听来甚是感动,现在再听,却发现少了几分滋味。
她努力了这么多天才绣好这个荷包,当然很是辛苦,这一句夸赞顿时就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但舒清妩一边给萧锦琛系好荷包,一边还是柔声道:“能为陛下出力,是臣妾的福分。”
萧锦琛低头看了看她乌黑的发顶,突然问:“舒才人所言当真?”
舒清妩心中一颤,一时间竟是不知要立即回答。
萧锦琛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脸蛋还带着一抹慵懒的潮红,眼角也是湿漉漉的,仿佛初生的幼鹿,看着便我见犹怜。
但她的眼眸迷离恍惚,却没有看向自己。
萧锦琛自是知道宫妃早就受过教导,面圣之时不可随意盯看圣颜,但此刻的萧锦琛,却总觉得舒清妩的目光带了些彷徨与别扭。
大抵是心中对她还是有些疑惑,萧锦琛皱眉道:“舒才人,看着朕。”
舒清妩抿了抿嘴唇,压下心里所有的忐忑和惊慌,最后努力告诉自己她在羞赧,这才把目光微微一抬,浅浅望向萧锦琛。
此时此刻,宫灯莹莹,香炉袅袅。
佳人只着轻纱中衣,婷婷而立,静静相望。
那景是美的,人自然更是娇艳。
宫里人人都说,若论容貌,舒才人当属第一,这话所言非虚。
只看她眉目含情,娇柔多姿,略有些闪躲的目光带着娇羞和赧然,让人看了更是心中难忘。
颇有些美丽不可方物。
萧锦琛大抵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立即轻咳一声,直接松开了手。
若在这么看下去,今夜他是不用走了。
舒清妩略松了口气,低头福了福:“臣妾若有哪里做的不好,陛下尽可提,臣妾定努力改正。”
萧锦琛沉默片刻,低声问:“你今日是否去过御花园?救了个宫人?”
其实今日也是凑巧,若非他刚巧就在御花园,否则也不会对每个宫妃日常生活事无巨细探查,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做全然不知。
若是旁人,定会趁机评说一番,炫耀一下自己的好心,也显露出些许慈悲心肠,但舒清妩一直都没说这事,萧锦琛才拿来单独问一问。
舒清妩倒是不觉得他知道这事有何不对,只是道:“事情臣妾正巧碰见,管也管了,相信那黄门应当不会再去欺凌宫人,臣妾以为这都是微末小事,不值当惹陛下心烦。”
萧锦琛一听,顿时便想她果然还是这般恭敬谨慎,便道:“那姓海的黄门既然年事已高,朕已命他出宫养老去了。”
这就是告诉她,不用再担心御花园的宫女了。
舒清妩知道这事不是为她,也不是为周娴宁,皇帝陛下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有人在他寝宫之后就敢欺上瞒下欺凌宫人,他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不过舒清妩还是感激道:“臣妾多谢陛下。”
事已至此,两人已经站在寝殿中说了半柱香的话,这还是重生之后的头一遭。
舒清妩话音落下,以为萧锦琛立即就要动身离开,却不料依旧听到了他的下一句问话。
“舒才人,你可喜爱翠竹?”萧锦琛如是问。
舒清妩垂下眼眸,却答:“回禀陛下,臣妾不爱翠竹,只喜姹紫嫣红的繁盛。”
得到这个答案,萧锦琛不知是应当松口气还是应当悬起心,梦里那个人,他无论如何看不清脸,也总是记不清对方的声音到底如何,却只能记得那些话语,那些感叹。
此刻他静立在寝殿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更多的则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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