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章 掌纹作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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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回到慈寿寺之前,黄台吉为首的蒙古贵族们,一直傻不隆冬的陪着秦林留下的锦衣校尉,死守着塞严的尸首。

张鲸和刘守有几次三番上前搭话,想趁机搞点对秦林不利的事情,都被警惕的蒙古人瞪了回来,气得他俩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黄台吉笑得那叫个开心呀,哼哼,别以为演戏就能哄我上当,一个司礼监太监、一个锦衣卫都督,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秦林一伙的?老子土默特部二十万控弦之士迟早斩关下中原,到时候叫你们通通人头落地!

另一边,黄嘉善和张公鱼谈笑风生,两位都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大明官场上的天之骄子,多的是共同语言。

黄嘉善又认得赵士桢,两人搭了几句话,张公鱼就请教仙乡何处、台甫上下。通名道姓之后互相说了几声久仰久仰,接下来张公鱼又问“贵科?”

按照这时候官场上文官初次见面的规矩,赵士桢就该答乙卯科某省举人或者庚辰科几甲进士第几名之类的,接着两人立刻就按登科先后分前辈、后进,或者同年、同榜,互道房师和座师姓名,攀扯同门关系,要么你的座师是我同榜,要么我的房师曾是你同门,总能把关系拉扯起来。

这样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不仅广泛而且强大,身处网络节点上的正途文官们无异于天之骄子,享受着这张网带来的种种利益,也有意无意的为它贡献力量。

哪晓得张公鱼贵科两个字刚问出口,赵士桢就脸色变了,极其尴尬的挤出个笑容:“回张都堂的话,下官并非正途出身,乃是因书法入了圣上法眼,赏给鸿胪寺主簿的职分。”

黄嘉善连忙说:“赵主簿虽是非正途出身,但诗词文章是极好的,一手书法尤为可观,且钻研兵法、火器,将来必定为国将功立业。”

张公鱼嘴里唔了两声,听说赵士桢不是举人不是进士,立马就把他看得低了,虽然黄嘉善替他说话,心头却不怎么相信,随口道:“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现在诗词歌赋都是没用的,书法就更不消说了,本都堂看赵主簿为人是极聪明的,若是把摆弄杂学的功夫花在八股文章上,必定能搏个正途出身。”

在张公鱼想来,这番话是为对方好,毕竟大明朝文官里头,正途和杂流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一样是吟诗作对,要是正途出身的,别人赞你名士风流,要是杂流出身的,别人只笑你附庸风雅,一样是追缴积欠,在正途官儿是勇猛精进,在杂流官儿就成了搜刮无度……可赵士桢累年来不知为这杂流出身受了多少气,张公鱼这话正好触到他痛处,气得面红耳赤,没好气的拱拱手:“谢张都堂栽培,可惜下官才疏学浅,凭几个烂字做官的幸进之徒而已,可没您那么大福分,能指望正途出身。”

说罢,赵士桢鼓着一肚子气,走到旁边去,不再和张公鱼说话。

“这人怎么搞的?”张公鱼还不明白,白愣着一双眼睛:“黄县令,你看看他,真是莫名其妙……”

黄嘉善哭笑不得,这两位一个糊涂透顶,一个姓情桀骜爱钻牛角尖,完全不对路嘛,夹在中间真是不好做人。

幸好这时候秦林领着锦衣官校们回来了,倒替黄嘉善解了围,连忙招呼道:“张都堂,赵主簿,秦将军已经回来了,看他是否马到成功?”

张鲸、刘守有也不由自主的迎上去,走了两步又齐齐停住脚:咱们俩官职比秦林高,干嘛要迎他?

殊不知开始就不挪步还好些,走了两步又停下,只是惹得别人暗暗笑话。

“兀那明朝官儿,你可查出什么来了?”拔合赤冲着秦林问道,大喉咙震得人耳朵直响。

秦林笑而不语,等黄台吉、张公鱼、黄嘉善这些人都围过来了,才笑眯眯的瞧着落后几步的张鲸、刘守有。

这一幕落在黄台吉眼中,登时暗叫侥幸:果然他们是一伙的,这不,还在使眼色呢!

黄台吉回过头,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两个混账,为什么不过来?别在本王子面前捣鬼!”

张鲸和刘守有一个司礼监秉笔,一个锦衣卫都督,谁像这么骂过他俩?偏偏对方是拥兵二十万的蒙古土默特部王子,从来蛮横无理,真正是一点道理都讲不通的。

他两位只好憋着一肚子气,疾步走上前来,肚子里暗骂秦林这家伙实在阴损。

黄台吉又挑衅的看着秦林,这下你该说了吧?哼哼,谁能想得到塞严是……量你猜不到!到时候借这件事情……秦林不再拖延,斩钉截铁的道:“塞严是偷永安万寿塔上的铜铃时,不小心摔死的!”

哗的一下,顿时议论声响成一片。

“塞严是尊贵的蒙古贵族,他会偷几个铜铃?”张鲸冷笑起来,盯着秦林阴阳怪气的说:“秦将军,你可别胡乱安插罪名,传出去未免贻笑大方!”

张公鱼、黄嘉善也觉得不大可能,只是偏帮着秦林,就闭上嘴不吭声。

唯独赵士桢眼睛一亮,嘴唇动了动又闭上,终究没说什么。

刘守有笑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大声问着黄台吉:“王子,秦将军居然说我们大明皇帝尊贵的客人是小偷,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哈哈哈……”

笑、你继续笑!秦林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刘守有,活像看猴戏。

这不,刘守有笑得前仰后合,黄台吉却根本没应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和拔合赤交流了一个眼神。

刘都督也不是傻子,心下突的一跳,赶紧收住笑声,疑惑不定的瞧了瞧黄台吉,心说难道又被秦林这小子蒙对了,塞严真是在偷东西?

别的蒙古贵族,却是神色各异,有的恍然大悟,有的脸色微微发红,有的腆着脸干笑,并不以塞严偷东西为耻,甚至没有出言反驳秦林——这才叫哑巴吃汤圆,自己心里有数。

“你、你胡说!”拔合赤红着脸强辩道:“塞严大人是尊贵的那颜千户、哈只部族长的女婿,有牛一千头、羊五千只、马三百匹,他怎么会偷东西?”

秦林朝陆远志做了个手势,胖子笑眯眯的提着包袱走上来,扯起四角往地下一倾,哗啦啦倒出大堆的铜器银器,什么铜香炉、银烛台,五花八门。

“这些都是在塞严床脚下找到的,”秦林指着赃物,似笑非笑的扫了黄台吉和拔合赤一眼:“如果现在出榜招领,应该能找到它们原来的主人。”

黄台吉看了看蒙古贵族们,瞧着大家脸上神色颇不以为然,便梗着脖子道:“放屁,这是你冤枉塞严,你说是从他床脚搜出来的,我还说是你偷偷藏进去的呢,反正是你去搜查的,自说自话,谁信?”

秦林戏谑的朝黄台吉笑笑:“不信?本官自然有办法让你们心服口服!牛大力,你那牛皮纸袋子,是一直和尸首放在一起,没有离开过这些蒙古人的视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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