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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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分出的元神刚刚才从探测到的已经变的异样了的那三个女人处回来,就听到老蔫明显含有撼神术的喝声,心头微微一楞“他居然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被感觉到的另一种不曾见识过的存在抹去了,悄悄的一凝神,开始全力的感应给他特别感觉,一股刚刚闯进三十丈内的陌生存在。

随着声波箭一般的射到,绝对独具一格那股奇异能量开始很怪异的扭动了起来,隐含撼神术的声波就在这种虫样的伸缩蠕动里消失的干干尽尽。隐在暗中的方羽心头大奇,“这是一种什么秘术?”居然在自己的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带着诧异,他饶有兴趣的留意着感知中这个满脸于思的闯入者的后续行动,自然,也没放过河那头的暗影里让来自天心灯的能量隐隐感觉到亲近的存在,不用细察,他知道,那里有一个修炼道门功夫的女人在悄悄的关注着这边。

老蔫自发出那声沉喝后,左手的大袖一挥,劲风起处,刚刚稳了下来的油灯噗的熄灭,右手如电般的伸出抓起桌上的黄豆,身一矮,隐入瞬时笼罩小屋的黑雾里不见,再次闪现,人已经象个孤松一样的矗立在小屋前三米的地方,身后黑觑觑的小屋依然门窗紧闭,身前身后,开始有隐隐的黑雾翻腾。

就在他刚站定的一刻,一个满脸于思的老者也犹如幽灵一样的穿越近三十长的空间,屹立如山的站到了他面前,双方相距不过五丈,一阵暗哑的笑声从老者的嘴里响起,不含一丝喜悦的感情,反倒象是在切齿:“嘿嘿嘿,王闻川,你终于还是犯戒了,现在距离你师傅自订的一甲子期限还足足有四个月零六天,你居然犯戒了,哈哈哈,还让我给发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看清了来人后面色立时一暗的老蔫闻言往后踉跄的退了两步:“黄鼎元?怎么会是你?婷妹呢?”说到这里,面上已经再无血色,眼神中更是一片凄苦。

“婷妹?”暗处的方羽奇怪的发现方圆百丈范围里的三个心神在此刻同时都是一震,老蔫本来圆通自如的气息随着最后三个字的出口顿时散乱了起来,河对面暗影里那个女人的气机也是一窒,只有眼前那个满脸于思的黄鼎元全身的气机却在这一瞬间蓬的狂发了起来,在方羽的经验里,一个修炼者如若让气机这样狂猛的变化的话,应该是很危险的事情。“难道又和男女感情有关?”想到这里,方羽立时有了掉头就走的念头,咬了咬牙,这才勉强忍耐了下来。

“住口!王闻川,你这个巫门的余孽,婷妹是你叫的吗?快说,今天你犯戒,又使用巫法对付普通人,你决定怎么办?是按照你师傅答应过的自己散功,还是要让我宗替你收功?嘿嘿我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六十年,给你三声的时间考虑,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一!”得意洋洋又咬牙切齿的说着充满威胁的话,黄鼎元开始解斜背在跨下的一个黑袋,神情显得无比的激动和热切,两只大环眼里竟然隐隐的有一丝血光在闪动。

“黄鼎元,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可谓总角之交,为什么你还要帮着外人逼我?为了婷妹么?婷妹不也嫁给你了吗?我巫灵一脉到底那里得罪你了?竟然使泥你叛出巫门,勾结外人,来欺压了我巫灵门足足六十年,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到底我和你有什么一天二地的仇,要你这么做?”愤愤的,本来已经开始佝偻着身子的老蔫又直起了腰杆,越来越大声的问道。

阴阴的一笑,黄鼎元说到:“就算你不问,我今天也打算告诉你的,嘿嘿,这么多年来,我背逆师叛门,帮外人欺压乡亲的恶名也背够了,不错,你我是一起长大,可从小到大,你处处都欺压着我一头,论家世,你王家富压一方,论才学,你也是名闻乡里,就连我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入了巫灵门,想借着自己在这方面的专长来压过你的打算,都被那个老不死看到你后成为泡影,凭什么我比你入门早三年,却只给我传放蛊的小道,而给你上手就传巫灵门的走阴大法?凭什么要我们这些老弟子要管你叫师兄?这不明摆着偏心吗?这还不算,最叫人生气的是那个老不死,借着自己在乡亲门面前有点半仙的名头,到处胡说什么你和婷妹是天造地配的一双佳偶,让本来喜欢我多点的婷妹居然接受你家的娉礼,我当然不服气,都是父母生养下来的,凭什么我要处处低你一头?连心爱的人都要被你抢走?难道世间除了巫门,就没有更强的力量了吗?虽然很怕老不死的巫术,但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反正失去了婷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若就反了出去,看看有没机会,也是老天可怜我,在走投无路,求告无门的时候,让我碰上正打算往这里发展的阁皂宗的仙师,而他们为了救我,破掉了老不死种在我身上的原灵蛊,我当然要帮他们,我不但要帮他们,我还要加入他们,彻底铲除巫灵一脉在这里的根基,夺回我的婷妹。”恨恨的抹了一把脸上的于思,黄鼎元继续说到:“可恼的是这次天不从人愿,斗法落败的紧要关头居然被那老不死逃出了性命,硬是让要强的金乌道长只能含恨退走,让你和那老不死苟延残喘到了现在,虽然最后婷妹还是嫁给我了,可我知道,她心里依然装着你,从那会我就暗暗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放过你。”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满脸于思的黄鼎元气恼的摇了摇头,重新咬牙切齿的说道:“而今天,你终于违背了老不死用巫灵门历代祖师名义立下的誓言,哈哈,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躲,这一甲子来,你借着天下大势不利于修道人的机会到处东躲西逃的甘愿装龟孙,想欺骗我宗的监视,但我始终就不相信你会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也不相信你能一辈子不返回生你养你的家园,果不其然,五年前你回来了,尽管你装龟孙装的很象,装到让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你,叫你老蔫,但我就是不相信,就要时刻盯着你,我就不相信抓不住你的把柄,今天,终于让我逮着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隐在暗中的方羽越听越觉得气闷,这那里还是修道人所为啊,简直。。,摇着头,他不太相信象源流长的阁皂宗会出现这样的门人,因为在他从书上所得的记忆里,阁皂宗虽说是主修符录的道教宗派,但主旨也是讲清净无为的啊。

门前,听了面前这个童年密友后来对手的男人毫不掩饰自白后的老蔫,也就是王闻川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来,他离乡背井的到处流浪,默默无闻的苟且偷生,为了让巫灵一脉不至于由自己而绝,一直坚守着师傅残败后立下的屈辱诺言,整整过了五十五年,本以为人家早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和那个诺言,这才回到自己的家乡。尽管回来后,很快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想立即离开,但已经苍老了的心实在不愿意再离开这块生他养他的故乡,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当年一时的门户和意气之争,尽管他到现在都不能原谅黄鼎元对师傅和巫门的背叛,但他还是准备将这段仇恨彻底忘掉,因为整整六十年来,世事沧桑,连天下的归属都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更何况小小的一个门派之争?同时,随着这些年来对巫门秘术不断的修炼,心境的变迁也让他日渐模糊了对往事的不忿。可现在。。。

仰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这多年的不甘和屈辱都随着这口长气喷洒出去,王闻川努力压下心头的恶气,木然着已经变的有点惨白的脸,双眼望天,淡淡的说到:“黄鼎元,你还是走吧,门户之争,夺妻之恨,我都统统忘记了,六十年来,你对婷妹一往清深,这些早以足够补偿你对我的伤害,今天运用小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故意的,就当我是错了,以后决不再犯。你走吧,不要再想什么以前的恩怨了,而今,这天下已经不再适合你我这些修炼的人了,还是回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都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这么纠缠在陈年往事不值得。”说完,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再也不发一言。

“什么?!”你这个该死一万次的畜生,尽敢对我说这些话,好!你不肯按照那老不死的诺言散功是不是,那我就给你收功!”说到这里,黄鼎元身形让人眼花的左右一晃,大片大片的浓雾立时就从身影的消失处弥漫了开来,同时,随着一声怒姹,一大蓬东西从雾气里里飞了出来,嗡嗡的向不远处的王闻川扑去。

“那使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蛊?”就在隐于暗处的方羽心念电转的空里,“欺人太甚!”随着一声怒极的嘶吼声,面色冷森到了极处的老蔫袍袖一挥,一股遮天闭月的黑雾蓦的隐去瘦长的身形,同时,一阵宛若来自九幽的阴森声浪在迷迷蒙蒙的雾气里传出,随着声浪逐渐的提高扩散,大片大片的乌云逐渐遮去天空的月光,而小泥屋之外的空地上,三十长方圆里更是雾影重重,各种怪声和连成一片的嗡嗡声在浓物里更是响的越来越惊人。

“磬!”一声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清鸣声阻住了方羽刚要现身的念头,就在他凝神细察的空里,雾影里起了惊人的变化,阵阵刺骨冰寒的阴风里,一串又一串让人听了叫人心来发毛的啾啾声凄厉的响起,成片成片绿莹莹的光芒迅速照亮了整个雾区,绿影中,老蔫宛如一块冷玉一样通体的发出绿芒,无穷无尽的绿色斑点鸣叫着从他的身上窜出,被阴风一吹,瞬间化成一颗颗绿骨森森的骷髅头,骷髅头张着大嘴,好象有了意识一样灵活无比的追着绿影里如电闪一般飞舞的无数蓝点咬去。而奇怪的就在这里,笼罩了一切的绿影却不能改变那些如电般闪动着的蓝色光点。“磬!”的又是一声清鸣,随后老蔫手里发出清鸣的两块样式怪异的小板脱手飞出,迎风一晃,变成两条长有几长的巨蟒,瞪着斗大的眼睛吐着尺长的长信,恶狠狠的往脸上勃然变色的黄鼎元扑去,而老蔫身上发出的绿芒也同时转为冷飕飕的靛青,一切都变的那么妖异和狰狞。

面对这一切,勃然变色的黄鼎元身子一边迅速后移,一边把挂在肋下的黑包挪到胸前,咬破舌尖一口血往前一喷,不住回飞的蓝点应血就大了三倍,身上发出刺眼的蓝光,一时间气势大盛,齐齐掉头又电闪着扑了过去,利用赢得的这点工夫,黄鼎元飞快的探手入包,手一翻,亮出一方尺长的雷印来,雷印在一触到空间中无处不在的靛青色光芒的同时,天空传来殷殷雷声,而雷印瞬间也发出赤末末血样的夺目光华,照住飞扑过来的大蟒,使得气势狰狞的大蟒再难寸进,被压制住的大蟒暴躁的摔着身子激起地上大片大片的尘土,一时难以前行。

黄鼎元稳住后退的身子,左手高举雷印,右手掐指成诀,微微流汗的脸上一片肃穆:“六甲六丁之神,霹雳天将,雨伯大将,火光大将,吼风大将,混海大将,各领神兵,助我法力,我上按天罡,下察地理,足踏夔龙,托住六天之宫,统摄六天神君,今有妖人,兴法乱世,六甲六丁,速速现形!急急如率令!敕!”随着剑指前伸,一声霹雳巨响之后,靛青色的雾影里闪出十二道明晃晃亮灿灿的金黄色光影,强烈的光影照的雾影一片光明,光影深处,闪现十二位身高足有六丈的金甲天神,一阵怒雷般的狂吼之后,十二道光影扑向已经在强烈的光华下显得委靡不振的骷髅和大蟒,血战顿时加剧。

就在这时,发现不对劲的老蔫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双手飞快的在胸前结出无数千奇百怪的法印,一身本来垂地的宽袍迅速好象充气了一样鼓了起来,随着头上扎着的符带悄然无声的崩裂化灰,他瘦长的身子迅速的膨胀了起来,身上的靛青色的光华逐渐消失,一种冰冷邪恶的铁灰色渐渐的在皮肤上隐现,两只眼睛此刻也变成了黑宝石一样,发出冰冷晶莹的光华,眼神里再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感情,一片再也照不亮的黑雾和宛如万年寒冰一样凝结的阴冷迅速的抽走空气里的温度和光华,就连刚刚还光焰冲天杀的骷髅、大蟒现出豆子、小板原形的十二道光影也在这邪恶冰冷的压迫下暗淡萎靡着倒地,化为几张黄纸,嘶哑的哈哈一笑,充满毁灭意味的笑声里,已经不象老蔫的老蔫缓缓抬起环抱着的双手,就在黄鼎元面无人色的后退中,双手往外一放,一声闷雷般的暴响,黄鼎元手中高举着的雷印和空间中如电移动的蓝芒全都应声炸的粉碎,又是一声阴阴的轻笑:“九幽之主,君临大地,暗黑之夜万物灭绝!

令!”随着暗哑的咒语,一阵奇异的波动在脚下产生,空气中顿时也充满了腐尸的气息。

“不好,是九幽大灭术”脑海里闪过这恐怖秘术的名称,来不及细想,直觉的,方羽催动起全身所有的能量,配合着胸前再次出现异动的天心灯发出了出道以来最强的力量,就在这时,天上响起从来未曾那般响过的雷声,紧接着一道闪着耀眼光华的霹雳就那么笔直笔直的劈了下来!

※※※

仿佛有了灵性的霹雳闪电在几乎密不可分的瞬间前后三道的接连劈中在空中已经不具人形的那一抹幻影。就在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早一步发现天劫临头的老蔫心中暗暗叫苦,沮丧欲死的瞬间,已经基本不受他控制的神识却本能的让身体作出了经过千锤百炼后最直接的反应,本来正在迅速膨胀的身体忽然就象没有骨头一样萎靡蜕化成不可思议的一团虚影,以超越神识反应的速度逸出正被第一道霹雳击个正着的黑袍。就在黑袍应声化为飞灰的空里,又一道霹雳紧追着他逸出的原身轰然光临,仓促间本能运起的渡劫秘术这时已经来不及作出适当的反应,眼看就要在老天的雷击之下化为灰烬的一瞬,另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劲流斜次里卷到,拖起已经开始下坠的身影,轰然巨响中把他险陷送出危境,就在身影在第三道耀眼的光华下幽灵般的逃过一劫的当里,一直包裹着他的那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狂猛力量忽然就如激光般的贯穿了他全部的身意,在宛若被天雷轰顶的巨震和抽痛中,他已经精疲力皆的神识陷入从未曾有过的眩晕。“吧嗒”一声,软软的身子重重的坠到了小屋背后十来丈的草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喘息着挥手驱散眼前大片大片翻腾着的尘土和中人欲熏的焦臭味,面色苍白,浑身汗透衣裤的方羽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几乎透支了他全部的精力,临时变阳刚为阴柔再变为阴阳合一的气劲变化让他全身的气血一阵翻腾,要不是这会又没了反应的天心灯那点怪异能量关键时刻最有力的支持,他几乎可能和老蔫他们一起就在这可怖的霹雳面前化成焦碳,当然,此刻又是另一翻光景。他微微一笑,身心一松,全力运转重新开始凝结的气机,进入快速恢复的修行。

摇晃着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已经良久不知人间为何物的黄鼎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贪婪的深吸了一口略带焦臭的清新空气,他欣喜的发现自己还活着,紧接着发觉自己满身满脸全是厚厚的尘土,眼前更是硬棒棒的大地,被心里还活着的感激催动着,他就那么爬着狠狠亲了亲一向是两脚踩着的大地。这一生中,他从没发现能活在这块大地上是如此的另人激动和欢喜。摇晃着艰难的站了起来,两把抹去脸上厚厚的尘土,此刻,他才感觉到全身从没有过的酸痛和无力,紧接着胸膛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搅动,面无人色里他又重重的一跤跌到,最后的记忆是尘埃落尽的星空中那一轮洒着清辉的明月。

缓缓的睁开重新发出玉样温润光芒的眼睛,方羽看了看已经尘埃落尽的空地上满目狼籍的景象,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惊天地自然的无穷威力。刚才还杂花生树,生机昂然的空地上,此时已被三个一丈多宽,足有一人多深的大坑盘踞了,大坑周围十丈方圆里到处是焦灼的痕迹,别说草木,连地都成了颜色怪异的焦土,但奇怪的是,那里却没有正常遭到雷击后燃烧着火的样子,就连十丈之外的小泥草屋,除了纸糊的窗户全被震的裂开之外,周围别的地方依然是一片生机。

从小独木桥到小屋的四五十丈方圆的空地上,毫无顾忌的仰天躺着两个人,要是加上小屋后此刻逐渐深长了呼吸但依然昏迷着的老蔫,地面上总共躺着三个人。觉得好笑的方羽又摇了摇头,心里忽然一动,就往离他最远的那个躺到的人走了过去,因为他知道,让他隐隐有种亲近感觉的那个女人就要醒过来了。

走过去的空里,他这才发现刚还阴云密布,雷吼电闪的夜空里此刻却又是长风万里,星月共辉,而远远的本来一片漆黑的言镇方向,亮起的无数灯影又次第明灭,最终一切又陷于黑夜。“这种小镇上的人们活的真是安宁啊”有点怀念的,在停住脚步前,方羽心里闪过家乡同样静谧的夜晚。

“你醒了吗?”一把清朗的声音把刚刚迷糊着站起的文婷拉会现实。

“你是…闻川、鼎元他们人呢?”惊异的瞪大依旧明亮和迅速恢复锐利的眼睛,一头白发的费文婷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这个仿佛要和月光大地融为一体的含笑青年,同时发现体内的气机以从来没有过的澎湃和汹涌快速的恢复着自己的精力,同时,平日里温和阴柔的气机此刻竟隐隐透漏出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修炼了五十多年,这是从没发生过的奇事。要不是她还恍惚记得在光华耀眼霹雳逞威的关键时刻,好象是这个忽然幻现在斗法现场把自己和另外两个男人随手抛离雷击区域的青年,她此刻就根本不会理他,尽管如此,她心里的戒意瞬间就提升到了顶点,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气机从来没有这么怪异的波动过,也从没听那个修为深厚,见闻广博的师长说起过这种情况,反倒在她的所知里,很多旁门左道秘法盗功或攻击的特征与此时的现象颇有类似。

轻轻一笑,方羽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可能就是那两个男人口中所说叫婷妹的女人,人年岁已经不小了,一头的白发如雪,明显可以看到皱纹的脸庞还基本保持着曾经娇好的轮廓,一双眼睛很大也很亮,双眸里丝毫不见平常老年人眼中惯见的赤纹。身量不高,一身淡青色的老式妇女打扮。虽然刚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和衣服显得有点凌乱和狼狈,但还是给人一种很精神很慈祥的感觉,这主要来源于她身上自然散发着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可以看的出来,她保养的还算不错。所以就很难让人能具体估量出她的岁数。

“我叫方羽,来自遥远的北方,他们俩都没事,你不用担心。”踌躇了一下,方羽又直接问到:“你是不是那位黄老人的夫人?也就是他们说的婷妹?”稍微一楞,费文婷点了点头,此刻她觉得全身一会酸,一阵麻的,全身的毛孔里仿佛都有凉丝丝的月光在进入,气机根本不受她控制的翻腾起伏着,还好精神也越来越健旺,惊疑不定中,她也奇怪的发现自己似乎对这个年轻人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和信任。怎么会这样呢?她心里暗暗嘀咕着。

“目前两位老人身体内都有点变化,需要在那里躺一会,你不用太着急的”仿佛看穿了她心里的不安,方羽认真的肯定着。看到她张望的眼神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方羽轻轻一点头:“是真的,你不用担心的,黄夫人,如果他们醒了,你准备怎么办?”“我准备怎么办?”楞了一下,她本来有点焦急的脸色暗了下来,在朦胧的月色下,神情显得有点无奈和幽怨。“我能怎么办?鼎元虽然平时什么都听我的,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怎么说都不行,说的多了就怀疑我…怀疑我还念着闻川,都快当太公的人了,还这么样喜欢吃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看老天怎么安排了。”咬了咬牙,费文婷说出了实情,说完后,自己觉得老脸都微微有点发红,心里乱糟糟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还在心里挂着闻川。

若有所思的点点了头“哦,是这样,所以你今天才暗里跟来看能不能化解这段恩怨是吗?”“是啊,事情就是这样了,但是是没有希望了,闻川怎么会变的那么厉害?你知道他施展的是什么秘术吗?”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方羽,看到方羽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赶忙转变话题:“对了,前面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三个人可能都死在雷下了,到还没谢过你,真是很失礼啊,方小哥,谢谢你了。”说着就正经的侧着身子福了下去。“快别这样,快别这样,我一个年轻小子,担当不起啊…”急急的一闪身,方羽双手虚抬,不多不少刚刚好的一股气劲托起了她的身子。等费文婷站直身子,方羽不等她再开口,也急急的转移话题:“黄夫人,你好象修的是不是阁皂宗的心法啊,是不是在修记载于《道家、七步尘技、神道门》的玉光定?我看你好象已经修到玉光三才周天阴极阳生的境界了,是吗?”全身大大的一颤,一双刚刚还很平和的双眸里立时闪出两道冷电:“啊?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此刻,语气里已经明显的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无声的笑了笑,体内玄功一转,一层朦胧的如月如云的光华逐渐透体而出,渐渐的方羽负手而立的身影通体明净,内外光耀,光华冉冉再盛,光影里方羽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一片温润清辉散发着蒙蒙的玉光,照耀着身前身后五丈方圆,同时,一股让人舒爽的说不出来的暖暖凉意流转在光影笼罩的大地。费文婷立时从震惊中变的心神皆醉,迷失在自己追求的颠峰至境面前。就在这时,如云如霞的光影里传来方羽清朗的声音:“对镜无形,体同光霞,玉光至境,双月争辉”闻声又大大的一颤,文婷抬头向天空望去,天上的明月此时也显得分外妩媚。随着体内已经被激荡到极限的气机如怒潮般透体而出,也绽放出薄薄的光华的一刻,文婷心灵颤动,两滴清泪终于夺眶而出,隐入她身上逐渐开始转亮的光华里,再也了无痕迹。

等感知到文婷的玉光三才周天进入了阴阳和合的稳定期,方羽这才敛去光华现出身形,含笑看了看她透体而出的光华如环似链的流转不停,再没有一丝破绽的全力吸收着月光的景象,这才快步往依旧昏迷着的黄鼎元走去。

他体内气机的反应一直让他对这个费文婷有着一种说不明白的亲近,那对人而言好象是属于那种他乡遇故知般的亲近。很类似,但又没有那么强烈,而文婷体内的能量则不然,就象是婴儿见了慈母那般急切的依恋着自己的气机,一直不曾停过,方羽相信,如果这期间他只要心念一动,费文婷修炼了一辈子的能量就会转眼成为他的,而他,也知道费文婷一直戒意重重的摸样,也是为个那种直觉的感应。毕竟,她几十年的修炼,也不是闹着玩的。

一切的这种亲近感知在他带费文婷的玉光周天进入阴阳和合的真境时,才逐渐淡薄到似有似无的另一个层次,自此以后,费文婷的玉光定才真正进入大成的初境。

方羽判断离她稳定气机后出定还得点时间。而他,正需要有这段时间去处理地方躺着的那个无聊男子。

本来他在没确实见到费文婷之前还设想着请她自己出面去劝为了她而拼命的两个男人,停了这场无聊的争斗,在他的感觉里,经历过刚才的那场险死还生后,事情的解决可能会容易的多。可在见到费文婷后,她的诉说和神态还有她的迷茫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同时还因为气机感应上的亲近感和年龄上的巨大差异,使得方羽不忍心也不可能去逼她自己去面对刚刚惨败的丈夫和同样也没有胜利的老蔫,六十多年的情仇也不是他这个外人所能全面了解的,而他也不可能追着一个年龄至少足以做他奶奶的老人使劲去问人家以前的那些私事。更何况,都已经大半截入土了的三个人,还纠缠着这些不放,就算真弄明白了,又能说明什么?这让他觉得这个今天这个事情无聊,尤其无聊和叫他讨厌的是面前躺着的黄鼎元,直觉的,他不喜欢他,不光是为了他的无聊,更多的是为了他的仗势欺人,特别是仗势在感情方面欺负人。

这是他忍不住出头插手的两个原因之一,另一个是对老蔫的一种他不想去细究原因的同情和心底里暗暗做出的一个决定,所以他必须出面,以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身份,去插手人家的这些事情,还好,能让他勉强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还算充分,他不太希望再看到有类似黑巫这种有修为的人再次用这些能力去做一些蠢事。他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在心底里同意这个显得特别勉强的理由,但他就是常出现这种念头,而且随着对自身能力逐渐的了解,这个念头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皱着眉头看了看面色怪异的扭曲着昏迷过去的黄鼎元,方羽实在不怎么想弄醒他,刚刚在雷击的紧要关头,他只是本能的努力着想救出全部的人,可到了现在,他实在有点没心管他了。方羽也知道,地上这个男人死是绝对死不了的,但如果不及时处理,他受的阴伤绝对会成为一个大麻烦,可能他这辈子注定要缠绵于药物和病榻之间了。

轻轻的叹了口,暗骂着自己小心眼和多事,方羽苦笑着伸出手搭上了黄鼎元的脉门。讨厌尽管讨厌,他还是忘不掉医者父母心的家教和传承,同时他也不忍心看到能和自己结段善缘的费文婷晚年变的那么凄凉和沉重,毕竟,这件事上,有老蔫一个人付出代价就已经足够了。

等他凝神搭完脉,脉象和气机的感应里,黄鼎元的伤势这会已经变的古怪了许多,气血都亏,顺滑的脉动跳的非常异常。皱着眉头,方羽仔细的回想着刚才斗法的场面中自己的感应和领悟。在刚才斗法的时候,他就感觉着黄鼎元卸去声波和气机的变化大异常人,而到了拿出雷印的时候,气脉又转为比较正常的运行方式,两者之间的转换相当怪异,好象是借助体外的什么东西做媒介,才能够顺利转换。“可能就是借助那些蛊了吧,他前面气脉运行的方式不是和那些恶心的飞虫体内能量流动的方式一样吗?而且那些飞虫和他好象有一种特别的关联,哦就是这个了”恍然明白了原因的方羽又暗里感应了下自己身上血脉的虚实和计算了下时辰,心里基本有了主意。

长长的吸了口气,体内劲气九转,面色一肃,他开始用家传的灵龟八法下针,不过不是常见的针灸,而是他全力凝聚成的气针,事急从权,而且恰好这会正是丑时,他不想为了找针而拖到已经开始进入收定阶段的费文婷醒来后才下手。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为好,在出针前,他心里这么想着。

“行间为主配肝俞,三阴合谷交间使,期门神门并大敦,风池瞳子过阳溪”心里默念着下针的穴位,嘴里背着下针的手法:“烧山火,能除寒,三进一退热涌涌。透天凉,能出热三退一进冷冰冰…”方羽十指翻飞,短短几十息的工夫,他连换了指、分、旋、温、雀、滚、升、降等九种针法,同时气劲也根据补、泻的不同而做着相应的调节。

方羽与众不同的气针随着中医世家千锤百练的针灸之术进入到宛若一团烂泥似的昏迷者的身体,激发起生命中原本就存在着的生机,同时也毫不留情的驱走了因为养蛊而几乎种到骨子里的阴寒,黄鼎元正是因为与他血肉相连,息息相关的蓝蛊全部在老蔫的九幽大灭术下灭绝而使他本体受了重创,要不是他还有阁皂宗的心法支撑,他的身心早该随着蓝蛊的灭绝而一起消亡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他心太贪的缘故,远贪是他舍不得在当年叛出巫灵门时彻底的放弃蛊道而专修阁皂宗的心法,以至于留下这个隐患,近贪是他为了发泄心头的怨恨,而忘记蛊道的忌讳,把所有的蓝蛊全放了出去,原本,放蛊的时候是要留下两只命蛊的,一为自己保命,二为以后再次炼蛊,而他刚刚却以为眼下的老蔫还和六十年前的他师傅一样,在雷印下绝无反抗的能力,这才造成了这次危机。要不是幸好碰上方羽,十有**,他这辈子注定就要成废人,现代医学虽然发达,却救不了他这样古怪的病人,因为这些牵扯到了气血以及神意方面的复杂东西,就连他自己这个养那玩意的,也不怎么能解释的清。

随着最后一指落定,幽幽的长叹了一声,黄鼎元再次睁开眼睛。呆看了面前头上微微出汗的方羽一会,眨巴着眼睛刚要开口说话,一股怎么也控制不了的恶心瞬间添满了他的身体。一翻身,就那么爬着吐了个昏天地黑,大口大口的喷着颜色怪异恶心,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污物,还没吐几口,肚子里也叽里咕噜的大响了起来,他就象中箭了一样,不顾污秽,双手往地上一撑,就那么喷吐着箭一般的窜入不远处的暗影,速度之快,完全可以媲美他最初幻现的那一刻,只是再没那么不可一世的豪气。

好笑而又厌恶的挥手趋赶着异味,方羽远远的躲开了。

再说黄鼎元,上吐下泻着狼狈的把自己体内的垃圾清理干净后,站起身,想去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可是看看自己还充满异味的手和身子,心里顿时一阵难得羞惭,心念一转:“反正也不认识,我还是悄悄溜吧,回头再找门里的人来收拾王闻川这个狗贼,一想起王闻川,他顿时火上心头,脑子里转悠的全是回去后怎么拉人来帮自己出气的恶毒念头,想也不想,转身掉头就要离开。

到这会,他都没发现妻子早就来了,更没发现,在他们最危机的关头,费文婷也曾不要命的冲过来想救他们,不过被方羽拦开和被雷震晕了过去而已。

身子转过,前脚还没迈出去,耳边就传来一声不悦的沉喝:“给我站住!”声波不高,在他脑子却象是炸了一个闷雷,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晃着不听使唤的坐到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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