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地打量着亚当的表情,尽管看不清晰,但他不觉得亚当是在抱怨。
换言之,从亚当的语气里他只听出了诙谐的打趣。
“你们从哪里来?”
“帝国首都军校。”
“你们去过了哪些地方?”
“西部星域吉卡拉星,南部星域suk星系。”
“……噢,”亚当继续问,“那些地方比这里好吗?有安稳的睡眠?有美味的三餐?有贴心的仆从?有团结的家人?”
陆枚神色漠然,一并回答:“都没有。”
亚当便摇摇头:“可你们都想着逃出去?无法理解。”
“我给你们最好的家园、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氛围,你们拥有大把的自由时间,只要安静度日,七天只是弹指一瞬间的休假。要知道,离开了低层区,往上的路途只会更加艰辛,到时候你们还会怀念这里的幸福。”
亚当一边说着,竖起一根手指:
“而我什么都不收取,我只要你们做七天的‘儿女’。”
陆枚把手背在背后,指腹摩挲着冰冷的刀锋。
亚当问:“你既然和他关系不错,那么你来回答,他为什么要杀我?”
陆枚微微扬起下巴,像在思考,喉咙里发出一些模糊的低吟,糊弄着在说些什么。
亚当果然道:“你走近些,我听不见。”
似乎是为了回答亚当,陆枚缓步逼近。
有人奔上楼梯,急促的脚步震彻楼栋,像是要把木板都踹翻一般。
他奔跑的身形带起微风,走廊里的窗帘也被掀开,大束大束的光明洒落入内,照亮晦暗的走廊,穿入书房,一瞬间映在亚当惨白的面孔,及他手边花瓶里飘摇的五枝白花。
陆枚高高地举起匕首,光线刺痛了亚当的眼。
于是霎时间,锋刃直向亚当起伏的胸膛猛扎过去。
“陆枚——!”
林逾甚至来不及走门,他砸开更接近的玻璃窗,飞身扑进书房,向陆枚伸出手去。
可是匕首已经深深没入了亚当坐着的椅背,陆枚手背上都隆起明显的青筋。
陆枚单膝跪在亚当的腿上,两人身形近乎相叠。
他逆着光,也把亚当笼罩在大片的阴影里。
唯独预料中喷涌的鲜血并未出现。
“……陆枚!”林逾伸手试图拉开陆枚,却听见疑似玻璃碎溅的声音。
匕首不知何时成了一簇寒冰,受到陆枚的握力,它们便争先恐后地裂作碎片,纷纷扬扬飘落地面。
这些冰棱或深或浅割开了陆枚的手,几滴血水和碎冰一起砸落,很快润红了地板。
匕首没有扎进亚当的胸膛。
它止步于亚当脖颈和肩膀之间的折角,以毫厘差距避开了亚当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