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令雪躺在病房里,雪白的长发落满双肩。从窗子看到诺亚跑进集中营的身影,她呼吸机后的嘴唇微弯。
他们对彼此熟悉到这种程度,以至于只是看着诺亚这样失态的样子,她就知道,诺亚又为她带来了喜讯。
“郁令雪——”
诺亚终于来到顶层,高声呼着。
可他的声音被更为急促的脚步声压没,乌泱泱的医护推着转运床,从他面前疾跑而过。
诺亚的脑子僵住,腿却不由自主追了上去。
手术室外,郁蝶尾的哭声萦绕不去。
诺亚堪堪赶到,就看见郁蝶尾穿着肥大隔离服的背影不住颤抖,其他在此陪护的郁家人也是愁云惨淡。
诺亚紧紧捏着的那页纸飘飘乎落地。
他还给郁令雪发了好多通讯。
他在邮件里塞满了明知郁令雪看不懂,但对科研人员来说意义重大的数据。
他十分钟前发出的最后一封邮件主题,是“感染者有救了,你也有救了”。
——所以,他到底救了谁?
郁令雪不如她的妈妈,离世时将将才有58岁。
接任执政官的是郁令雪的侄子。
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聪明,而是因为偌大的郁家,只剩下他还没有感染。
人类,何其脆弱的生命。
忙完郁令雪的后事——她和其他死亡的感染者一样,吩咐了都由一把火烧光。
这些由集中营统一办理,未感染的异能者亲友甚至无法亲自送她一程。
诺亚原本也是没有这个权限的,但他毕竟是sta的负责人,所以破格抱着年幼的郁蝶尾来送他的姐姐。
葬礼当天,郁蝶尾有些发热,诺亚心叫不好。
她小声咳嗽,却被诺亚一把捂住了嘴。
“小心。”诺亚说,“别被人类发现。”
他偷偷把郁蝶尾带回自己家里,无视所有人的问询,诺亚一边忏悔,一边对郁蝶尾进行了违规实验。
他要确认,未成年人是不是真的身具异能。
未成年人是不是真的会感染。
未成年人……
他到底能不能挽救人类。
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好。
两个月后,郁蝶尾状态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