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去那条街上转了一圈,多是以物换物的交易,要想从这里挣钱比较悬,他们看着视钱财如身外物,做事只图一个开心。”
黎孟夜跟着往墙边一贴,眯眼望着朝阳落在屋檐上的模样,万物的影子被拉拽得颀长。
连屋脊都镀上了一层温和的浮影。
人要是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出去后恐难适应,舒适的环境太容易让人躲懒懈怠。
黎孟夜用指节抵了一下眉心,压平了不自觉聚起的痕迹。
他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过去了。
“我刚和摊主聊了一会,他提起这的人基本不外出,那她的离开理应备受关注。”
时雁一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葫芦串,沉吟片刻,“找时间我们去镇边转一转。”
他抬头,见黎孟夜安静但目不转睛地看自己,以为对方探查到了别的消息,便问,“怎么了?”
黎孟夜轻笑不语,挪开了视线。
他什么都没说,反倒勾起了时雁一的好奇,但很快又被对方后一句话导开了注意。
“我们差不多回去了,出来久了,那小姑娘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他的咬字重心落在你字上,说得漫不经心,偏偏叫时雁一品出一丝调侃的意味。
“啊!大哥哥。”
回去时见到念芷正在由着一个婆婆给她打理发髻。
婆婆听闻他们靠近,下意识地侧耳辨认。
原是为瞽者。
看她这么熟稔地给念芷梳头缠发髻,想来这位就是生母不在时照拂着幼子的好心人了。
念芷乖乖地站在婆婆边上,只在最初的时候举手打了招呼。
等他们走到近前,她散落的头发已经梳理完毕,是和之前略有不同,但依旧精致的丱发。
“老婆子在这住了大半辈子,许久没见着镇子外边的人来。”
这和摊主的说法一致。
时雁一见她与念芷相熟,索性问起对方关于母女俩的事。
“当年薛娘抱着襁褓里的念芷来是一次,如今你们是第二次。此间数年,再无外人至。”
这听起来像是知晓内情的。
按照婆婆的说法,薛娘原是莘庄薛氏的独生女,与丈夫感情不睦,一气之下远走他乡,这么些年独自带着念芷在这里生活。
至于去向她并不知晓。
“薛娘有主见,人也要强,便是这宅子的一砖一瓦都由她亲自挑选,花了大些时候修葺而成,入宅的酒宴几乎全镇的人都来了。”
孤儿寡母远走他乡,还有余力置办这么大一处府邸,这镇子的人愣是没觉哪里不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