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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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上, 盛夏打开顶灯, 这才看清任彦东脖子上那道抓痕, 从下颌处一直到喉结那边,挺长的一道。

刚才她和任彦东撕扯的过程中,她指甲不小心划到的。

“上次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牵我, 当时打你你忘了?”

任彦东表态:“以后私下只有我们俩我不会再牵着你。”他特意停顿, “要是有你的其他追求者在场时,我不好保证。”

说着,他把汽车顶灯关了, 吩咐司机开车去盛夏公寓。

盛夏无语的望着他,车厢昏暗, 只有路灯投影,她也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疼不疼?”在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盛夏问他。

任彦东正看着他那边车外, 没回应,也没回头。

司机感觉到了车里氛围的尴尬, 还有那么一点紧张, 他揣摩不透老板的心思,此刻也不敢多言。

盛夏收回视线, 把车窗降下一些,初秋的风吹进来,有丝凉意。

忽然, 任彦东转脸, 跟盛夏说, “我又要看琴键,又要看琴谱,眼睛不够用,弹得太慢了。”

盛夏:“......”

原来刚才他是在思忖跟钢琴有关的。

她说:“还是练得太少了。”又问:“你每天都练琴?”

任彦东颔首,“时间不固定,有时半小时,有时一个多小时。”

盛夏其实挺纳闷,岳老师怎么愿意教这么大龄的学生?

任彦东看了她半刻,跟她商量,“一会儿我去你那边练半小时琴行不行?”

盛夏公寓有三角钢琴,不过她弹得少,基本就成了摆设,当初那架钢琴就是夏女士拍了回来当摆设的,说放在客厅漂亮...

她从澳洲回来后,让钢琴调音师调过音,之后allen到北京有演出,到家里做客时,她跟allen还合奏过。

盛夏拒绝了:“我晚上也要练琴。”

任彦东:“不影响,我在楼下练钢琴,你在楼上拉小提琴。”

盛夏不解:“干嘛非要执着在我家练?你回去练不是一样?”

“不一样。”任彦东看着她,想解释,又感觉解释不清。

反正,不一样就是了。

他保证道:“我过去只在客厅弹琴,时间到了,我就回去。”

他怕盛夏不答应,就岔开话题,问她做了什么项目。

盛夏简单跟他说了说,原本打算一些不懂的要问任初,结果时间都用来聊别的,反而最重要的忘在了脑后,她便请教任彦东。

任彦东:“到了公寓,我在纸上给你梳理出来,我现在说了,明天你说不定就忘了。”

盛夏点点头,“也行。”

这一路,两人第一次不用刻意去找话题,从钢琴到项目,聊的很自然。

到了公寓楼下,任彦东从汽车副驾驶把玫瑰花抱下来,依旧是101朵。

盛夏:“以后别买了,家里快堆不下了。”

任彦东没应声,抱着玫瑰花进了公寓楼。

到家后,任彦东像在车上承诺的那样,只安静的在客厅练琴,盛夏则去了楼上,一直没下来。

盛夏从琴房出来已经十一点半,楼下有琴声传来,任彦东还没离开。

琴声没有任何美感,断断续续,像是磁带被卡住一样。

盛夏来到楼梯边往下看,任彦东坐在钢琴前,一手拿着琴谱,另一手半晌在琴键上按一下,不时还蹙眉,大概是想不起来这是几分音符,然后他一个琴键一个琴键试着弹,感觉发出的都不是那个声音。

盛夏下楼去,任彦东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琴谱上,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盛夏在琴键上弹了几下,任彦东吓一跳,抬眸,“你那边结束了?”

“嗯。”盛夏看看他的谱子,最简单的那种,“还没练好?”她没问,他是不是不记得了。

任彦东指指其中一段:“我忘了怎么弹。”上节课学的他练得挺不错,这个是前几课学的,他刚才想练习一下,结果忘得差不多了...

盛夏:“我弹一遍给你看。”

她有钢琴基础,不过没啥技术可言,但指导一下任彦东这样入门级别的,还是可以的。

很简单的一段,几十秒就弹完了。

任彦东望着她,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还是得说出来,“你能不能弹慢点?你弹了什么键我没看清。”

盛夏:“......”

她并没笑他,反而说不出什么滋味。

“要不,你别弹了。”她抬眸跟他对视,“你已经过了最佳的学琴年龄,现在弹,对你来说是种痛苦。”

任彦东:“痛苦说不上。”就是有点怀疑人生,他以为只要他努力,就能做到最好,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怀疑、质疑过自己的能力,这是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他坚持,“我还是想学下去。”

稍有安静,他低声道:“以后要是有了女儿,她要跟你一样喜欢小提琴或是钢琴,我什么也不懂,你们不就都嫌弃我了?”

他像是对自己说:“学了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以后,要是女儿喜欢拉小提琴,就让盛夏陪着她练。

要是女儿喜欢弹钢琴,他就能跟女儿一起进步,一起练琴。

不管他弹的怎么样,至少女儿要选择音乐这条路时,他不会反对,也知道她有多辛苦,不至于像盛叔叔和夏阿姨那样,觉得拉小提琴是体力活......

盛夏也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曾经想过,想要生个女儿,给她最美的一切,她想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不会逼着她怎样怎样。

任彦东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录制模式,示意盛夏,“你再弹一遍,弹慢点,我录下来,以后要是忘了,我看看视频就知道怎么弹。”

盛夏没忍住,问道:“岳老师教你时...他着急不?”

任彦东一开始没吱声,后来说:“岳老师说下次再给我上课,得带高血压的药。”

这一次,盛夏笑了出来。

她能想象出,岳老师自己怀疑人生的表情。

之后,她很认真的把这一段弹了一遍。

这段录完,任彦东把其他学过的曲子都让盛夏给他弹一遍。

盛夏:“我就是个半吊子,你让岳老师给你录不行?”

任彦东:“不行。”

他执意要录,盛夏便都给他弹了一遍。

全部录完,已经凌晨十二点多。

任彦东收拾好琴谱,准备离开,项目上的那些难点,今天是没时间再讨论,“回家我整理好了发给你。”

盛夏把任彦东送到门口,任彦东想抱抱她,后来还是克制住了。

大门合上,客厅安静下来,门外的脚步声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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