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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陈文军来到边边的房间, 对她说同意她回老家过年, 也可以拿钱给她,让她给妈妈好好修缮一下坟墓, 但是爸爸这边确实脱不开身。

毕竟,生活就是这样,一地鸡毛的琐屑事。

边边当然理解老爸的难处,正如他所说, 生活就是这样, 人和人之间、夫妻之间,能够维持着表面的体面与和谐已经非常不易, 很多无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也是为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童话。

曾经, 边边真的很想快些长大,长大了就有力量,可以摆脱现在的生活,成为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可是现在,边边忽然不想长大了,至少现在的她,还有童话, 她有顾怀璧,有顾千珏, 还有...狼。

**

自从顾千珏那个大嘴巴给边边说了顾怀璧可能谈对象的事情以后, 他已经快一周没有收到边边的短信和电话了。

桌游室里, 潘杨见顾怀璧拿着牌,却心不在焉。

“怀哥,怎么了?”

“不知道。”

陈舟打量着顾怀璧,见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望手机屏幕,心下了然,说道:“怀哥是不是...恋爱了?”

“绝对不可能!”

说这话的人是潘杨,他一巴掌拍顾怀璧肩上,差点给他拍出内伤:“我怀哥这么酷的神仙男子,能跟凡人谈恋爱吗?”

顾怀璧烦躁地扔出一张牌:“老子怎么不能跟凡人谈恋爱了?”

潘杨诧异地望着他:“还...还真谈了啊?”

几个男孩连牌都不打了,凑过来兴奋地讨论着:“我赌二十,是上周跟他告白的隔壁班班花。”

“算了吧,那班花胆子那么小,怀哥看她一眼,她吓得腿都软了。”

“有什么好猜的,除了一班的陈边边,谁还配得上怀哥美颜盛世。”

……

提及陈边边,少年的眼眸倏尔变得无比柔和,他们知道,猜对了。

陈舟说:“你们这么快就从朋友升级到男女朋友了?”

顾怀璧没有回答,潘杨一看这情势,摆明了是顾怀璧在搞单方面早恋,他抓起他的手机,笑着说:“来啊,帮你约她出来玩。”

顾怀璧连忙夺过手机:“想死吗!”

“你这就没意思了吧,什么都不想讲,哥们怎么帮你出主意呢。”

顾怀璧眸子清浅地睨了他们一眼,冷淡道:“不必。”

这帮家伙追女孩的确有一套手段,但是顾怀璧并不想对那傻丫头使什么手段,她太笨了,如果他真要用手段,几个陈边边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一人一狼两颗心,都是真心待她,如果她也有意,肯定能感受到。

**

顾怀璧不肯主动出击,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边边自从知道顾怀璧可能有女朋友之后,谨守着自己的底线,再也不去打扰他了。

平心而论,她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孩频繁来往,哪怕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要回老家的消息,她没有告诉顾怀璧,还是顾千珏无意中提了一嘴,说边边就要回老家了,兴许得在老家过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面了。

顾怀璧正倒挂在树上卷腹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咯。”顾千珏看了眼手表:“四点的火车吧,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在火车站了。”

顾怀璧从树上掉下来,稳稳落地,连澡都来不及洗,径直出了门。

顾千珏追问:“去哪儿啊?”

“潘杨家住几天。”

“喂!快过年了,你这样...老妈会生气的。”

顾怀璧头也没回,慢悠悠地溜达出王府花园之后,立刻开启了狂奔模式。

……

水乡小镇距离江城并不算远,是江城最南边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程。

边边揣着老爸给的钱,把书包挂在胸口,挤上了硬座火车,落座以后等了几分钟,火车便缓缓驶了出去。

边边坐在靠窗的位置,邻座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坐落之后就开始玩手机。

边边嗅到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微酸汗臭味,蹙了眉,但出于礼貌,她表现如常,只稍稍别过身,避开他身上浓重的气味。

车厢拥挤,有不少没买到票的无座客,推推搡搡地挤在过道边,自然,也少不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边边昏昏欲睡间,忽然听到有女孩喊了声:“窗外好像有一只狼!”

她陡然惊醒,朝着窗外望去,列车飞驰,树影“唆唆”的后退,并不见狼的影踪。

身边有女人柔和地说:“哪来的狼啊。”

“我刚刚真的看到一只狼,妈妈我害怕。”

“不怕不怕,狼不会吃宝宝的...”

女人安抚着小孩,显然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一阵小风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当是女孩在讲胡话。

边边的心里却开始打起鼓来,那只大笨狼,不会是想要跟着她吧,别说它跟不上火车的速度,即便跟上了,肯定也会被人发现啊。

边边有些不放心,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担忧地望着...

不多时,她昏昏欲睡,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车厢洗手间的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全车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个小女孩,目不转睛盯着从卫生间出来的男人。

咦,为什么卫生间刚出来一个阿姨,没有人进去,这会儿怎么又从里面出来一个哥哥呢?

哥哥戴着口罩,眼睛是漂亮的深榛色,就像板栗的颜色,他皱着眉头揉了揉鼻翼,显然是被熏得够呛,捂着胸口都快要干呕了。

就在这时,小女孩和顾怀璧对视上了,小女孩惊诧地看着他,而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忽然,眸子里闪过一道幽蓝的光。

小女孩惊呼一声:“那只狼!”

女孩的妈妈抬起头,顾怀璧揉着鼻子从她们身边经过。

“囡囡,哪里有狼啊?”

“唔...那个漂亮哥哥,他是狼。”

“别乱讲,哥哥怎么会是狼呢,让你别总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

顾怀璧吸吸鼻子,在纷繁杂乱的气味中,寻找那一丝丝的熟悉,走过了几节车厢,终于找到了陈边边。

边边的脑门顶磕在车窗边,正呼呼睡觉,时不时会被颠簸一下,秀气的眉心稍蹙,然后抿抿柔润的樱桃唇,睡得极不安宁。

尽管熟睡,她还是极力护着胸前的书包。

而她身边的胖子也在打瞌睡,睡姿很霸道,张开腿坐着,几乎怕占了一个半的位置,将边边压迫得只剩一点点空间了,而且他的脑袋还时不时往边边身上靠。

顾怀璧袖下伸出指尖,画了个圈,胖子骤然从噩梦中惊醒,惊魂甫定地喊了声:“哎呀我的妈呀。”

周围没有人在意他梦境里被狼追赶的“劫后余生”,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随即便迎上了顾怀璧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出了神,怔怔地站了起来,机械转身,朝着另一节车厢走去了。

于是顾怀璧理直气壮地坐到了边边身畔。

小丫头脑袋仰靠在椅垫上,微微张着嘴,跟个小猪崽似的。

顾怀璧望着车顶,漫不经心地将肩膀送了过去。

不过边边即便是睡觉,好像也有意识地要远离右边臭臭的大胖子,宁愿把脑袋搁在车窗上,也不肯靠在顾怀璧肩膀上。

顾怀璧见她这般不识好歹,对面的男乘客又跟看默剧一样看着他,强忍笑意。他有些窝火,给男人甩了一道威胁的眼神。

男人默默地站起身,像刚刚那胖子一样,离开了座位。

顾怀璧抱着手臂,看着身边打瞌睡的女孩,不知道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大过年不好好呆在家里睡觉,反而精力无穷追着火车跑了几十公里,好不容易跳到火车顶部,又悲催地翻进厕窗,惹来一身臊臭味,好不容易坐到她身边……

难道就是为了给她当人形靠枕来的吗?

顾怀璧真是越想越恼怒,越想越想不明白,他干嘛要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他何时这般憋屈过,他吃饱了撑的吗...

然而就在他一个人沉着脸生闷气之时,列车一个长转弯,女孩被惯性直接带到了他身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吸吸气,仿佛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于是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将小脸侧放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

顾怀璧全身警觉,仿佛身上的每一根毛,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起来,变得兴奋无比。他绷着严肃的表情,将身子下移,肩膀递送过去,严阵以待地给女孩当起了人形靠枕。

边边蜷缩着身子,信赖地拱进了他的颈窝里。

柔软的发丝有意无意地撩着顾怀璧的脸颊,他微微低头,嗅到女孩身体的气息,于是追随着这股淡淡的清幽气息,他看见了她的梦境。

梦里有高山、河流,有森林和树木,还有一座冷冷清清的坟墓。

她梦到妈妈了,

顾怀璧的心跳从突突突的“小火车”,一下子变得很慢,很慢...

他情不自禁用下颌抵住她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拥挤的列车上,人们昏昏欲睡,免不了有人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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